“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好似深夜中自动亮起的黑白电视一般，让在场三人的眉心狠狠一跳。
是谁打来的电话？
苏离凝视着震动的手机。
外壳有些碎裂，其上沾染的血迹才刚刚开始凝固。
会是幕后凶手的来电吗？
深深吸上一口气，苏离按捺住紧张到快要跳出来的心，刚准备走过去接起手机。
夜莺的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却已经先上一步来到他面前。
黑色风衣边角微微拂动，似乎带着苏离的心也飘远了些。
她一直都像这样走在别人前方吗？
哪怕身前是一片未知的迷雾？
走向手机的夜莺自然不知道苏离心中所想。
她将手机缓缓拿起，仔细端详一番后按下了接通键。
“喂……”
夜莺出声的瞬间，苏离与郑妍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自觉地屏住气息。
会是谁呢？
“嗯，是我。”
“是的，没错。”
“咯咯，他当然在的，我给你喊过来。”
简短的几句交谈后，夜莺捂住手机，笑吟吟地看向苏离。
柳眉轻轻一挑，玉手掌心朝上，伸出食指简单一勾。
“过来。”
这是苏离理会的意思。
过去？
过去干嘛？
接个电话怎么还有我的事了？
苏离顿时有点懵，不过通过夜莺的表情也不难看出，电话那头应该不是所谓的幕后凶手。
不然也不会露出如此轻松的神情出来。
不过不是幕后凶手的话会是谁呢？还让自己过去？
这又不是自己的手机，是那群玩家中不知道谁的。
居然会有认识自己的人？
苏离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夜莺身边，从对方光滑的手指中接过手机。
“喂……”
刚吐出半个“喂”字，余音还没拉长，苏离就听到了手机那头传来的咆哮声。
“又是你，又是你，怎么回回倒霉的事都和你扯上了！”
听到声音的苏离顿时一愣。
这声音，还有这无能狂怒的拍桌声，好熟悉。
脑中火花急速闪过，苏离脱口而出：“张警官？！”
手机那头顿时传来一声冷哼：“怎么，很惊讶是我？”
“我特么一听到夜莺的声音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也在！”
“你说说你，怎么……”
苏离叹了口气，将手机捂住，神色无奈地看向夜莺。
对方则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笑着摇头摊了摊手。
张警官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苏离看着消失的声音和未挂断的手机，试探着问道：“张警官？”
对面传来了一阵带着深深疲惫感的叹息声：“说吧，你是不是又杀人了。”
心头忽然一虚，苏离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张警官你咋知道……”
手机那头，张警官闻言嘴角一抽。
“我还能不知道？本来这个手机打过来一句话不说就挂了，我还以为是打错了。”
“结果忽然一个短信发过来告诉我，凶徒苏离正在大规模屠杀市民，手机主人已死亡，请尽快出警。”
“不然你说我为什么这么急。”
虽然话这么说，但张警官还是明白的，苏离应该是在执行任务。
毕竟刚刚是夜莺先接的电话。
但问题是你执行任务就执行任务，咱们低调点行不行。
这么高调就不怕被别人盯上吗？
这次都有人发短信报警了！
想了一会，张警官再次叹了一声：“下次咱的动静能不能弄得小一点成不，别再让人给举报了。”
“我这个警察当的也不容易。”
苏离闻言眉头皱起，抬头看向夜莺。
苏离在接过手机后就打开了外放，所以她们也能听见。
看见他的眼神后，夜莺摇了摇头。
言下之意是附近没有人。
“喂，喂，你小子在听吗？”张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离上移手机，笑着回应：“老张我当然在的，刚刚在想事情。”
顿了顿，苏离接着道：“其实老张你也知道我杀的这些人是谁，所以这是没办法的事嘛。”
“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对抗那些恐怖分子，但问题是能不能像今天古衣街那样多留点活口呢。”
“一方面影响小一点，另一方面上头也是说过需要这些人做一些实验。”
做一些实验？
苏离忽然想起之前夜莺提过的，让普通战士击杀玩家获取系统的实验。
所以这些玩家貌似活着的意义更大一点？
但要是直接交上去拿自己不就血亏了吗，毕竟击杀玩家后自己是能获得属性点的。
不知道上交玩家后有没有奖励，之后问问看夜莺吧。
思考了一会，苏离继续道：“明白了明白了，下次一定，这次是迫不得已嘛，下次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手机传来了张警官带着疑惑的声音：“迫不得已？你可别告诉我你又是被迫反击，防卫过当。”
苏离闻言嘴角一抽。
云桃那件事张警官怎么还记着，人民警察别这么小心眼啊！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我是为了救人，当时情况紧急，要是晚上一点可能就……”
苏离说着停下言语。
当时要是晚上一步会怎么样？
看了一眼墙角的方雪，苏离摇了摇头，没敢继续想下去。
“啧，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居然还有这么果决的时候？”张警官忽然精神了：“受害者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情况怎么样……
苏离心虚的瞄了一眼方雪，再次摸了摸鼻子：“挺好的。”
“那就行。”
“就是被我打晕了……”
张警官：？？？
“啪！”
“嘟……”
在一阵气急败坏的拍桌声响起后，苏离的手机被挂断了。
看着和张警官的通话记录，苏离惆怅地叹了口气。
总感觉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挽救不回来了啊！
“行了，别感慨了，走吧。”夜莺说着迈动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苏离应了一声，将手机放入口袋，跟上夜莺的步伐。
刚走一两步，苏离忽然感觉胸口传来了一阵刺痛感。
心脏就像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一股紧缩、压榨的疼痛感开始从心口遍布全身。
痛！
好痛！！
苏离双眼猛睁，血丝布满眼球，呼吸变得急促。
眼前视线逐渐模糊，耳旁响起嗡嗡鸣声。
“苏离……苏离！？”
身前有声音传来，但苏离已经分不清这是来自夜莺还是来自郑妍。
踉跄地走上两步，苏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整个人瞬间栽倒在不知何人的怀中。
思绪逐渐消散，苏离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我这是，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