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霓裳脸上带着浓浓的疑惑，完全没听懂言无伤在说什么。
一开始这位老祖的重心都在师弟和师兄的身上，自己虽然好奇，可是见老祖除了那件羞耻的似“玩笑”的事情之外，没有谈到到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师父让自己一起跟着进来的好奇心也就淡了下去。谁知此刻这位老祖突然来了一句，三人之中，最想见的就是自己？
这般说话的神色和语气，完全不像作假...莫非自己在那个时间幻境里，真的承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
“老祖可否告知霓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言无伤默默摇头。
“......”
霓裳抿抿嘴。
师兄的无奈有点感同身受了，说话说一半就吊着，真的很像师父...
言无伤见她有些无奈的样子，叹道：“不是不想告诉你...刚刚忍不住说漏嘴的事，应该算是因果之中，毕竟那是我未曾反应过来的。可若是现在清醒的我，还要将未来的事情告诉你的话，那说不定真的会影响你自己的判断了。”
“我自己的判断？”
“嗯。”
霓裳眼睑低垂，小拳头不自觉的捏紧，凸显了心中的紧张。
按老祖这样说，若之前不小心说出来的事是处于因果之中...那师兄岂不是与自己......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影响自己的判断，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么...或者只是现在的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自己却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言毅站在一旁，被霓裳时不时悄悄挪过来的余光弄得有些心惊胆战，忍不住对言无伤道：“祖哥，既然你说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那么现在就来说说这次要的事吧。话说出口是需要负责任的，你不能妄涉因果，那我不问我和...她是什么情况，也不问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只想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无关因果的事情？”
言无伤笑道：“说说看。”
言毅咳嗽两声，看了霓裳一眼，然后道：“嗯...我当时，是...什么表情？”
“什么什么表情？”
言毅抿抿嘴，道：“就是我们三个在遇见你的时候，我是什么表情。”
“表情？你问这个干嘛？”
“有用！”
“惊讶，了然。”言无伤挑挑眉头。
“了然？！你确定？！”
“当然。”
“......”
言毅呆住了，这了然的表情岂不是说明自己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不可能啊！自己在去到那个时间秘境之前，就已经对她...？！没道理啊，就算是因果，也要看自己的意愿吧？！我要是强行不愿，因果又能如何？！
言无伤见他沉默，没提醒他自己能知晓他心中所想，只是有些好笑......孩子，在你达到我这个境界之前，是摆脱不了因果的啊，你心里虽想着强行不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强行不愿，其实也在因果之内？不仅如此，应该说你在见了我之后，甚至包括之前，一言一行，所思所想，皆是因果之内，又何谈摆脱？
你便是现在不愿，也会发生让你愿意的事情的......
房内沉默下来，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言毅和霓裳想的事情差不多，只是情绪上有些差异。言毅带着自认为的排斥与不解，而霓裳则是失措与不解。至于言小剑，则是在构想未来的场景...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逝了。言无伤看着面前的三人，特别是看着霓裳这丫头，很想将时间定格在此时，很想多看看她的模样...他们真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后熟识的三个人了，还是自己的三个后辈...可惜凭他现在的虚弱，已经不能再这样肆意浪费魂力了...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霓裳心中正混乱之时，突然来了一道传音：“孩子，给他们两个最后的提醒，也是我想要给你的话。遵从自己的内心，只要自己不会遗憾，便足够了。”
“遵从内心...”霓裳低声喃喃。
言无伤深吸口气，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道：“可以了，时间到了，孩子们，咱们以后再见。”
言毅从沉默中回神，看着言无伤虚弱的魂体，面色复杂，“你...还能存在多久？”
“呵呵，还能存在一段必须存在的时间。”
言小剑低声道：“老祖，我们还可以再回来看你吗？”
言无伤摇摇头，道：“待你们离开之后，我会封闭这个空间。”
霓裳不解道：“为什么？”
言无伤环视一周，眼中充满了对这个淡蓝色屋子的眷恋，轻声笑道：“因为这个小空间的存在，也是凭借我的魂力支撑。我若是还想活到必须活到的时间，就只能将这个空间无限缩小，然后减少魂力的消散了。”
“必须活到的时间？”
言无伤点点头，道：“我若是现在便死了，那么你们就无法在未来见到我，我必须活到你们见到我之后...所以这缩小空间的结果，也算是因果中的一环吧。”
言毅皱眉道：“为何无法见到你？那不是未来的事情吗，而且是在天道制造的时间秘境里。”
言无伤看着他，笑道：“因为我是道主。”
“......”
道主？！
言毅心中一震，这是无比陌生的一个词，却很容易听明白..仙尊之上的境界！比老头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的终极境界！
“不是什么终极境界，道主之后还有大道，否则我也不会去帮助天道。我说过，我会帮助她，除了她是我的老朋友之外，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逐大道，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对道的执着......”
言毅摇摇头，他对修道是真的不感兴趣。不知道为什么，无数人疯狂追求的长生和称尊，对他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还不如去网吧打一局联盟...
言小剑不解道：“老祖，道主境界与你的消散有什么关联？”
言无伤轻声道：“道主虽不是终极，却也是大道之下的最强。所谓道主，顾名思义，已经成为了某一道的主人，与道融合，可操控与此道有关的任何事物，若未遇到同境界的强者拼死相斗，便可不死不灭，道在的地方，人就在。”
“......”
道在的地方，人就在？！
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真正的不死不灭，如果没遇到同境界的强者，那么不管肉体与神魂如何消散破碎，只要道在的地方，便可重生！除了......被那个东西杀死......”
“......”
言毅无法想象，既然道在人在，为何同境界的强者便可互相拼杀？那该是怎样的战斗？！能把言无伤逼到这个程度的人，又该是怎样的存在？
言无伤知道现在世界的弱小，仙尊巅峰便已是至尊了，所以他并不讶异于三人的震惊，接着道：“道主既然是道的主宰，便成为了这宇宙之中独立的个体，若不想涉及因果，可直接脱离......在我成就道主的那一瞬间，心念一动，我的过去与未来皆是直接消散于这个宇宙之中。对于宇宙来说，我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时间无法作用于我，我只有‘现在’，没有曾经发生的事，也没有未来会发生的事...唯独留在我身上的，是我不愿抹去的记忆。”
“......”
过去与未来全部消失，只有现在......
剩下的是不愿抹去的记忆...
这就是道主...
强大却孤独的个体...
“所以你们现在明白了吗，我是自愿涉及到这个因果之中的。所以我只能这么做，收缩这个空间，变成无限小的点，减少我的消耗，然后让我自己所剩的残魂活到你们未来见到我的时候。”
言小剑喃喃道：“若是老祖真的死去...”
“若是我真的在你们下一次遇见我之前死去了，那么所涉及的因果将不复存在，你们将无法再见到我。而那个时候小剑你并没有达到道主之境，那么，凌霄未经我手渡入魂力，便会随着因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我与你们说的所有事情，我的存在，只留存于你们的记忆之中，便是回到过去，也不会再现。”
“......”
良久的沉默...
“小家伙们，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咱们就再见了？”
言毅皱眉道：“为何此世不再出现道主了？”
言无伤摇头道：“跟这个计划有关，我也不能说。”
“......”
不能说就不能说吧，之后会知道的不是吗......
言毅深吸口气，望着他，道：“那么现在，距离你封闭空间，还剩下多久？”
言无伤伸出一根指头，道：“按你的计算方式，去掉刚刚说话的时间，一分钟。都是在预估之内的...别待着了，我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封闭空间的悲惨样子，快出去了吧。”
话音落下，三人身上突然传来无法抗拒的轻柔浮力。
浮力带着三人，朝之前进来的空间入口飘去。
道别来得很突然，说了一堆话被磨热的心房，突然就开始降温了...
三人还未反应过来，言无伤便已经望着越来越远的他们，挥手笑道：“下次再见。”
与此同时，最后一道传音跟上了三人的身影，不知落到了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