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小人刘文昌

聊过柳白后,叶落秋的注意回到刘文昌上。

听王家众说,这人坏心眼多着呢。

刘文昌与王富谷关系破裂,是在齐武一二年。

那年王富谷到诡怪横行的湖州府布施期间,刘文昌却在家里欲与其妾室之女谈情说爱。

王家人自然不愿惯着刘文昌,待得王富谷回长平县后,便将此事如实告知家主。

王刘遂就此事吵了起来。

叶落秋觉得很是好笑,王富谷待刘文昌如座上宾,不在家却差点成了后者的岳丈。

这要是柳白还好,可按刘文昌被描述的那个尿性,王富谷怎会乐意?

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之后的日子里关系慢慢就淡了。

王夫人嗤笑道:“那个刘文昌,同年娶妻,竟是连杯喜酒也未叫我们家人去喝。”

说来好笑,对方的宅子还是王老爷出钱置办的。

不过,考虑到脸面,王富谷自是不会去做强行收回宅子的事。

而且,这时柳白也已是长平知县,三人微妙的关系,这事也没人再计较。

葛护院又提了一嘴,“我偶然听得老爷说,他与那刘文昌还立过赌约。”

“是什么?”叶落秋眉头一挑。

“老爷当时的态度好像是,若那刘文昌能在一三年中举,便将二小姐嫁给他。”

葛护院回忆道。

“那不是做妾?”

“是,但关键那姓刘的得有这本事啊。”葛护院轻蔑耻笑。

还说自打前年后,刘文昌便在坊间散播谣言,污蔑王老爷。

“污蔑?具体有说什么吗?”叶落秋追问道。

“呵呵,那姓刘的说我家老爷在外面和别的富商暗通一气,绑了许多外地的姑娘私下养着玩。”王白氏很是愤恨。

“我家老爷以往看上谁,还不是直接就娶回家中做妾,怎会在外头私养情人?”

“王夫人倒是看得开。”叶落秋听闻这话,顿了顿,又问:“刘文昌可有说别的富商都有谁吗?”

“好像有个贩盐的,不过我很少掺和老爷生意上的事,那位盐商也未见过几次。”

王孀妇理直气壮的,压根没记住谣言中的名号。

葛护院却有些印象,“我记得是姓李。”

叶落秋笑了,“记得是哪里的盐商李家吗?”

“乐安吧?”葛护院寻思着,“就是刘文昌媳妇的老家。

“这秀才真是呸坏,小人一个,连人李富贾都没见过,谣言那是张口就来。”

叶落秋眉头一挑,觉得事情愈来愈有意思。

王家人断然不会知道李家的事。

毕竟李家案发之时,各县早已并案,王家人从中秋前至今大半个月都一直处于官方的监视下,消息极为闭塞。

叶落秋抓住谣言这点,继续询问。

在问心的手段下,王家人之后便是白家人。

众说言语下,又提供了两点信息。

刘文昌谣传王富谷与安子县的黑帮有联系,时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还有说白老五是王富谷的狗腿子,替后者劫掳良妇还有拐卖孩童,甚至联系镖局将孩子当货物运送。

叶落秋看了看孙音,“你师兄去调查黑帮是因为这个吗?”

孙音摇头道:“不全是,也有些渔夫反应过这情况。”

“具体呢?”

“说是王富谷和安子县的汕洪帮关系密切。”

叶落秋颔首道:“镖局方面呢?”

孙音面露无奈,表示对此不太清楚。

还是白家小妾提供的情况,“我家五爷本就是王老爷的舅子,替王老爷办事合情合理。

“就是经常跑船的通远镖局,那也是正儿八经在京都开店的,哪有刘文昌说的那般不堪?”

“通远镖局?”叶落秋神色古怪,会有这么巧?

......

时过正午。

“相公,你说那白天的武人是镇魔司的官爷?”

刘杨氏围着布裙,正从灶锅中捞出刚炒好的菜食放到碟子中。

“是啊。”刘文昌说话间,端起盛菜的碟子放到一个三层的木制饭盒里。

“再炒一个素菜吧。”

“好的呀。”刘杨氏招呼丫鬟抓来一把洗好的大白菜,锅中倒油烧热后便径直将蔬菜放下,开始翻炒。

妇人显然经验老道,炒菜间还能分心与夫君交谈。

“诶唷,相公啊,你这次去问问那位高僧,看看咱家能不能和那位官爷搭上关系好不啦?”

“呵,哪有这种好事,过好现在就知足吧。”刘文昌轻笑摇头。

“那是哪个说要给咱家换大宅子的呀?”

刘杨氏已经将菜炒好,配合着刘文昌捞放。

“唉,你怎老惦记这个事?”刘文昌摆好饭盒便提在手中,好笑地看着自家夫人。

当年娶对方的时候,他就囔囔着以后要让她住上更大的豪宅。

可那时候,他不是正巧被王家人扫地出门,一腔愁闷嘛?

说大话谁不会?

但自打去年秋闱落榜,刘文昌就看透了,他啊,本事也就这么大。

如今能安稳地过日子,已是相当知足。

“夫人,我啊,要真和人搭上关系,指不定哪天就被拉去砍头了,你就饶了我吧。”

“诶呀,那个高僧不是挺有本事的嘛?”刘杨氏洗完手,在围裙上擦着水,叨叨道。

“不说了,我先去送菜食。”刘文昌似乎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拎着饭盒走出灶房。

二进院的宅子,刘文昌经外院走到门口,早有管家替他备好马匹。

上马后,他便轻车熟路地朝西街去。

一路不停,并未出县城,在城墙附近的民区减缓速度。

不多时,寻到目的地,是处老旧的小院。

乍看之下,院门便是由两块粗糙的木板合成,左边的那半门轴都已脱落,斜着耷拉,迎风还会吱嘎几声。

围起院子的都是些矮墙,外头连系马的树都没。

刘文昌在院外下了马,径直牵入院中,顿时内部空间便没了大半。

右侧的灶房荒废许久,门也没有,随意一望便是蛛网密布。

左侧只有院墙,这会儿跟马挨得很近。

除此外,便是居中的屋子,横约一丈,宽七尺有余,推门而入,勉强能瞅见一张床,一张桌子。

没有凳子,坐在床沿便能靠上桌子,再多点物件未必摆得下。

门外的光照射进来,可见空中扬着大片尘灰。

铺着茅草的床上,此刻正瘫着个衣衫褴褛的人,依稀可辨得那是身黑衣。

要说最明显的,还得是对方顶着戒疤的光头。

“大师,久等了。”

刘文昌将饭盒放在桌上,随后双手合十朝床上那位微微躬身道。

尽管光线不好,仍能看出对方气色很差,面相有些老,双眼间都能见着厚重的褶子。

当下黑衣人徐徐睁眼,望向刘文昌,面露欣慰之色。

“看来你把人带来了啊。”

“人?”刘文昌蹙起眉头不明所以,却在这时听见“踏踏”两声毫不遮掩的脚步声。

顺势而望,一位腰间挂着令牌的劲装男子持刀而入。

对方立于门口,将阳光尽数挡下,显得高大无比。

“是你?!”看清来者面容,刘文昌瞳孔猛缩。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