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元淡定自若：“奶奶的激将法对我没用。这么荒唐的约定，我需要慎重考虑。”
苏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同龄人优秀成熟的孙子，不紧不慢地笑了笑。
“六年，是我们彼此最好的台阶。我不急着否定小美，不急着否定你们，你们也顾忌一下我这个老人家抚养一位继承人平安长大的复杂心情。你们还有很多的六年，很多的十年，可我这个老人家却只能用这六年，也极可能是最后一次，守护自己的孙子。”
“奶奶您这是犯规。”苏青元的心在动摇，“这个时候打亲情牌。”
“忘了我教你的，不管什么牌，能让你在谈判中占据上风的就是好牌。青元，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有得必有失，你怎么选？”
苏青元清楚，以奶奶的睿智，这肯定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
但奶奶已经在让步，情和理都在。
他从小受教育，其中是重要的一点就是把握时机，眼光要准下手要狠。
他极不情愿地伸手过去和奶奶击掌，更好奇心童到底和奶奶说了什么胡话。
苏老夫人满意地露出笑容：“吃好饭等着小美找你吧。你们谈完，告诉她和我们一起回去。”
苏青元没说话，只是陷入沉思。
“怎么？奶奶六年都不会破坏你和小美，对奶奶来说是延误战机，风险很高。而你们有的是时间战胜我，怎么还一脸不高兴？”
苏青元笑笑也没有回答，心里突然没了主意。
见到小美，他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原本，他责怪自己没有给小美信心，小美的不辞而别让就像一针强心剂，他做好了和奶奶抗挣到底不惜放弃苏家的决心。
现在把这一切告诉小美，她又会怎么选？
陪他一起等这六年？
还是仍然选择离去？
他不想再一次口头承诺会给她幸福，不想再给她希望又令她失望。
他突然间没有把握。
“青元，你长大了。”苏老夫人突然感触颇深地叹口气，“还是那小丫头提醒了我，你翅膀已经硬了。”
“奶奶，她究竟和您说了什么。”
“想抓蝴蝶，你不应该追它，你应该种花。”苏老夫人笑着回。
“......”苏青元眉心深锁。
果然是胡话，以这几天的了解像是她会说出来的。
苏青元在酒店等到中午，只等来小美留在前台的一封短信。
青元：奶奶没有逼我离开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她给了我新的机会，但我已经不需要这个机会了。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而是太爱一个人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别再找我，我不会见你。如果你真的爱我，照顾好自己。如果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无论什么也无法将我们分离。永远爱你的小美。
苏青元在房间一个人呆了两天两夜，经常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没有任何反应，胸口像被大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伴着说不出的痛。
第三天，他拿起手机打给小虎：“订机票，回家。”
“老板，我们不找小美姐了？”
“不找了。”
......
夜色降临，他让小虎陪着奶奶，自己要再出去一趟。
小虎追到酒店门口，给他添了件厚外套：“今晚要大降温，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苏青元开车到小美公寓楼下。
走进去，管理员一眼就认出他：“先生，又是你。”
“可以帮我把这个转交给那位秦女士吗？”苏青元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当然。”管理员答应得很爽快，“秦女士白天有回来，现在应该在，你要不要亲自上去呢？”
苏青元心头一紧：“她在？”
“我确定。”管理员一脸关切，“嘿，哥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你上去亲自对她说说，说不定你们就和好了？”
苏青元觉得奇怪，前几次这管理员很难沟通，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谁也阻止不了一个决心要离开你的女人。请帮我把信交给她，谢谢你。”苏青元说完心灰意冷地转身。
管理员愣着，突然想起来冲他喊：“先生，请转告你那位朋友，如果你已经放弃了，她应该也就不用再等了吧。”
苏青元诧异地回头：“你说什么？”
“你那位朋友，那个姑娘。她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帮忙留意。她留给我的号码我弄丢了，没能给她打电话。但昨晚我有见她在街对面，所以就没管号码的事。今晚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来，我本打算见到她再和她说秦女士在家。既然你不再想见秦女士了，那......”
管理员话还没说完，苏青元已经神色惶恐地夺门而出。
突如而来的寒流令这个夜晚温度骤降，路上行人都裹紧外衣，埋头加快着步伐。
简心童暗咒老天爷不讲义气，偏偏挑她居无定所的时候降温。
她的厚外套都在家里，她又舍不得花钱去买新的。
她背包里只有几件单薄的衬衣，她已经统统叠穿在身上，但还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路过一个移动咖啡车，她哆嗦着停下：“老板，麻烦一杯咖啡，请给我最烫的。”
今晚就靠这杯咖啡了，她可不能被冻死在这大街上。
她双手捧着咖啡，快步走到公寓对面的巴士站台坐下。
她有预感，秦小美今晚八成会出现。
“天灵灵地灵灵，秦小美快显灵。”她低声祈祷，眼睛一直盯着公寓大门。
但咖啡喝完，她实在太冷了。
她脸被冻得刺痛，只好抱着胳膊，手压在腋下，整个人不停地在原地蹦哒，嘴里忍不住碎碎念：“苏青元，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我才这么想不开。我要是真被冻死了，我做鬼都要缠着你。”
话音落，身后即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