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現實

夏天的夕阳总是来的那么晚,快到七点金光才撒到了病床上。慕贤揉了一下双眼,再过一天他就可以离开医院了,身上的伤口几乎已经复原,但在离开医院之前还有一个重要客人,刘刑警跟林警官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说好的东西不要忘了!」晓盈再三的提醒暮贤,就怕他多讲了什么对自己没有利的东西。慕贤点点头,他虽然脆弱,但不至于愚笨。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这不是护士的脚步声,听得出来是皮鞋的声音。

「他们好像到了!」晓盈说道,她走到厕所前,将头发梳道后方,扎了一个马尾,整理了自己的服装仪容。

慕贤看往窗外,他知道这次的讯问多重要,此时比之前都感到真实,应该说踏实,事情好像真的要开始了。他叹气。

病房的门被打开,光线洒在两位男子身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好,是李慕贤先生吗?」一个身着大衣,带着金框眼镜又留着小胡子的男士说道。

「是的!」慕贤坐在床上。「没事没事不用起身,坐得舒服就是了!」原本要起身鞠躬,被这位男子阻止。

「敝姓刘,是这件案子的主要侦查人员,而旁边这位是林警官!」刘刑警伸出了手,跟暮贤示意。后面高大的男士走了出来,他五官深邃,眉毛浓黑,鼻子是完美的鹰勾鼻。

「乔治,好久不见!」慕贤看着林警官,示意的点了个头。

「原来是老相识阿!」刘刑警打量了他们一下。「也没错,都是连警官的朋友!」晓盈缓缓地从厕所走出来。

「连警官,等等可能要请你回避一下。」刘刑警回头看到出了厕所门的晓盈说道。

「慕贤精神状况不好。医生有嘱咐我要陪在他旁边。」晓盈回答。

“这个......」刘刑警难为的摸着下巴。

「慕贤的家人都不在吧?现在也只有我可以让他保持冷静了!我就坐在旁边,什么也不说,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眼神接触!」晓盈肯定的说道。

「好吧!就这样!」刑警看了坚定的晓盈,便知道再怎麽拒绝也没用,如果在不破坏的前提下,能让慕贤保持状态也是挺好的。他吹着口哨,似乎想让现场严肃的气氛变得轻松。从包包中拿出了夹满白纸的板子跟笔。

「差不多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刑警看着慕贤,而慕贤则是「嗯!」了一声。

「请你务必真实的回答所有问题,这会方便之后的侦查,对你也是有利的。」刘刑警推着眼镜,认真地看着慕贤的眼睛。「我们全程都会录音!」

「我知道了!」慕贤回答到。一旁的晓盈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肩膀微微颤抖着,他似乎比慕贤来的更紧张,但眼神总是如此清澈冷静。

「首先我要先跟你说明现在的侦查到了什么阶段,还有我们知道的实情跟证据。」刑警说。「在六月四号的傍晚,警察局接到了一通来电,电话中一个男子说自己的父亲被杀害,自己也身受重伤。那位报案的人是你吧?是从你的手机拨出去的。」刑警看着慕贤。

「我忘记了......但应该是。」慕贤回答道,他真的忘记当时所作所为了。

「这样的事也忘记了?」刑警疑惑的看着他。「没关系,毕竟是很大的冲击,加上你的病况,解离性失忆,真正的忘记也是有可能的。虽然这件事再所有人看来必然是你打的,但我会这样问,是因为往往第一通报案电话是非常重要的!」刑警点了一下头,似乎很赞同自己得言论,他的语气一向是自信满满。「我会再去查这通电话的录音的!」他说道。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是报案的20分钟后,救护车很快的将你送走,你的身上有几处刀伤但不足以致命。而令尊,也就是死者李正轩先生,身上多达十二处刀伤,且头壳碎裂,肠子外露,已经死亡一阵子了,我想应了超过一小时了吧?」刑警看这慕贤。

「我真的不记得......」慕贤揉着太阳穴,但似乎什么都没想到。但他脑中却浮现父亲死亡的样貌,后颈的毛倒竖了起来。

「你们有争吵吗?」刑警直接的问着。

「没有,我没跟父亲发生过任何冲突。」这句话,慕贤说的是实情,乖巧的他从来不会对父亲至气。

「确实,现场不像有打斗过」刑警说到。「现场有看到这个铁盒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你有印象是你父亲在看的吗?」从包包中拿出一个装满照片的塑料袋,刑警缓缓将一张张照片拿出来,总共有13张,但大概有五六张受到血液的泼溅,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看看这些照片。」刘刑警递给慕贤,坐在后方的晓盈跟林警官也好奇地往前看,砰的一声,晓盈的椅子往后倒下。「这十三张照片之中,还有清楚的七张,上面是盛宇李家的合照是吧?」刑警问着,慕贤点点头。「关于家庭的事。我等等再问,我想问你记不记得这张破损的照片是怎样的照片?」

慕贤轻轻的尝试抹开照片上的灰尘,但血渍是抹也抹不开的,他全突然发热,脑袋胀痛。想也想不到这张照片是什么,但他对这些照片是有印象的,只是没有什么记忆。

「我好像没看过这些照片......」他回答到,但他没有看着刘刑警。

「好的,这些照片散落在现场,所以才问你的。」

「可以请你叙述当天你记得的所有事吗?」刑警又问到,他拿起笔跟板子。「什么都可以,包括那天你做了什麽?几点做的?你父亲做了什么?你们谈了什么话?还有案发时有任何情况。」

「嗯......」慕贤摸着自己的下巴进入了深思。他闭上眼睛,试图要回想起当初的情景。

「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吧!」刑警此时的声音变的十分温柔,他看着慕贤就像是儿时父亲看着他一样。闭着眼睛,靠在病床的床头上。

「那天天气很阴,一直下着细雨。在下午五点的时候我本来要去收棉被的,但铺晒在阳台的棉被一直未干,甚至多了一股潮湿味,所以我就没有将他收起来,回到了客厅。在那时,我印象中我脑袋胀胀的,可能是因为安眠药的药效还没退掉,所以特别想睡觉。我从阳台到客厅时,我有看到父亲!!」慕贤睁开眼睛,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而一边听一边纪录的刘刑警则是示意他继续说。慕贤又闭上了眼。

「这是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也是父亲生前我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我记得我跟他借一件秋被,那是从旧家带来的蚕丝被,本来就是我的。」

「他当时有什么异常吗?譬如说看起来很紧张之类的?」刑警问到。

「没有,我只知道他在看一些信件,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慕贤说。

「案发当下,没有听到什麽声音吗?」

「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让我再想想......」慕贤撑着脑袋,低着头。「我有印象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那个声音很古怪,算是有磁性吗?。」

“他说了什么?」刑警睁大眼睛。

「......他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你有看到他吗?」

「没有,我连人影都没看到......」慕贤皱着眉头。「但当我回过神,我身上就已经被刺了,然后看到的都是天花板。」慕贤回答。

「根据现场的状况,应该很难有人进来。」刑警严肃地看着慕贤,他怀疑慕贤所言,但看他的眼神却又觉得他不是撒谎。

「我知道,但真的不是我。」

「为什么家里会上防狼锁?你们平常就有这个习惯?」

「这是因为以前总是有人会来家里讨债,原本大门的锁都常常被请锁匠打开,所以父亲才有上防狼锁的习惯,只要他在家一定都会上锁,我平常要进门也都会打电话给他。」慕贤说到。

「那这样你家还有哪里可以进去呢?对了,你当天有没有出门?会不会有人有进入家里的可能?」刑警看着慕贤问到。

「我没有出门,但父亲有没有出门我就不太知道了,因为吃药的关系整天昏昏沉沉的......」

「了解,家附近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士徘徊,或者跟踪?」刑警拿起笔记录着。

「我家的区域本来治安就很差,公寓底下常常有流浪汉徘徊,所以我平常也不会观察有什么奇怪的人......」慕贤回答。

「会不会躲在棉被后面?」声音从刑警后面传来,是晓盈的声音。

「犯人的确可能躲在那边,但我们还要厘清他是怎么进来的,因为目前来看,能进来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刑警回答。

“。。。...“

「你跟李正轩先生一向相处和乐吗?」刘刑警停下手中的笔,直视慕贤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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