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结账！”
宋宴宁起身过去收钱，“一共一块八，八折就是一块四毛四，给一块四就行。”
两个人抬头看了眼菜单上的标价默算了算，掏钱付了账。
等人起身离开，宋宴宁又把桌上的碗盘收到餐具桶里，洗了洗手回来坐下，重回懒洋洋的状态。
钟越在一旁默默看着，“这是你家新开的饭馆？”
宋宴宁：“嗯。”
“没请服务员吗？”
“还没，怎么，你想介绍？”
钟越还真认真想了想，“有什么要求吗？”
宋宴宁往钟越脸上看了一眼，“能识字写字，简单的算算账，勤快会招待客人就行。”
“工作时间和工资怎么算呢？”
这个宋宴宁还真临时想了想，“饭馆只做中午和晚上的饭，上午十点到三点，下午五点到八点，一共八小时，包吃，一个月可以休息两天。工资的话，第一个月六十，后期看表现可以涨工资。”
钟越一眼看出来后头的工作时间和工资都是宋宴宁临时想的，“一天干八小时的活，你能做主吗？”
宋宴宁朝他点点头：“我能。你呢，真有推荐人选？”
“我们厂前段时间有位大姐跟丈夫离婚了，带着女儿自己过。孩子太小，放在车间不安全，她想换个能一边看孩子一边干活的工作。”
宋宴宁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你都知道？”
钟越摸摸鼻子，“她离婚的事，在厂里闹得挺大的。你也知道，离婚总是会惹人非议，我看她也不容易，就多打听了点。这不正好碰上了吗，我就顺便问问。”
宋宴宁不由肃然起敬。
她认识钟越这个人的时间也不短了，从第一次见面这人偷偷给她塞了钱就跑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老好人。但也没想到这人还真是，心肠能热到这份上。
“你可以让她先来看看。”
虽然现在不想前些年那么保守了，但在这种小地方，敢离婚的都是勇士，宋宴宁也没说死，毕竟不管谁找工作都得面试一下。
“好。”
宋招娣端着菜出来，就看见隔着过道聊天的两个人，那熟稔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第一次见面。
“你们俩认识啊？”
宋宴宁点点头：“认识。”
钟越起身接过托盘，“谢谢。”
宋招娣忙摆摆手，“不，不客气。我给你再倒一杯酸梅汤吧，你是宴宁的朋友，不要钱。”
也不知道钟越这人是招财运还是怎么着，他在店里吃饭的一会功夫，陆陆续续又来了三桌客人，这下子宋宴宁也没功夫偷懒了。
她负责点菜结账，宋招娣就负责上菜收拾。
钟越吃完饭看姐妹俩正忙着，干脆也没开口喊人，把饭钱压在碗底下就起身悄悄走了。
还是宋招娣去收拾碗筷的时候才看到。
一直忙到两点钟，店里没再进客人。
宋老二拿没用完的食材炒了两盘菜端出来，又盛了三碗米饭，三个早饿得不行的人吃了个精光。
“对了老宋。”吃饱饭宋宴宁才想起来钟越跟她说的事，“这两天可能会有个来应聘服务员的，要是我不在你就自己看看要不要把人留下。”
宋老二正准备起身收拾桌子，闻言动作一顿，“要什么服务员？”
“不用服务员你忙得过来吗，我跟我姐可不会天天帮你，今天帮忙是看在刚开业的份上。”
“那不还有你们娘吗，等你们娘带大宝搬过来不就能帮上手了吗？”
“得了吧，”宋宴宁轻呵了一声，“她在厨房给你打打下手还行，要跟刚才似的一下子来好几桌客人，她能把每桌点的菜都记下来吗，还有算账，你总不能厨房和堂厅来回转吧，累不死你！”
宋老二：“······”
咱能说话客气点不？
他再开口语气就弱了三分，“那你从哪找的人？”
“朋友介绍的，还带个小孩，来了正好跟大宝作伴。”
宋老二：“······”他自暴自弃，“你看着办吧，反正发完工资才给你分成。”
宋招娣听了宋宴宁的话就是神色一动，等宋老二回厨房刷盘子，她才小声求证道：“是方才那位？”
宋宴宁点点头。
“那位，应该不上学了吧。”这话宋招娣方才就想问了，结果一忙就没来得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啊，是我同学的哥哥。”
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是哥哥没错。
宋招娣满足了好奇心，也闲不住地起身擦桌子去了。
宋宴宁掩嘴打了个哈欠，起身，上楼，午休！
一觉醒来，朝西的那面窗户阳光直射进来，把整个房间渲染得昏黄一片。
再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走向五点半。
好在当初楼上装修的时候强烈要求了装两层窗户，楼下声音再大楼上关了窗户也听不见。
宋宴宁起身摇摇晃晃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换了鞋子下楼。
宋招娣正在厨房门口帮忙择菜，她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听见下楼梯声抬头看过去，“醒啦？”
宋宴宁点点头，一路游魂似的走到冰柜前拿了跟冰棍出来，往嘴里一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等到太阳落山天色暗下来，宋宴宁拉了饭馆门口的灯，灯光把‘老二家常菜’的牌匾照得一清二楚，也照亮了门前的一段路。
接着又把饭馆堂厅的灯给打开了。
宋老二在厨房转头一看，隔着玻璃就喊：“又没客人，你开灯不浪费电吗，赶紧关上！”
宋宴宁才不听他的，扭头就怼了回去，“黑灯瞎火的谁会过来吃饭？”
宋老二：“······”
他还是住嘴吧！
宋宴宁开灯后没过十分钟，就有人一路急匆匆走进来，身上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麦穗，“老板，买的菜能带走吗，我这刚从地里回来，想带回家吃。”
说完他才注意到对面只有一个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就算了。”
“有，可以用塑料袋装上。”宋宴宁忙把人叫住，伸手指了指墙上，“您看看点点什么？”
“要左边第三个，第四个吧。”墙上的菜单是宋宴宁找了镇上唯一一家打印店打印的，不光有菜名还有对应的图片，宋宴宁听他说完看了眼菜名，“您先坐，一会就好。”
说完转头去厨房跟宋老二说了。
两道凉菜确实很快，不一会宋宴宁提着装好的两份菜出来，“一共一块钱，今天开业打八折，给八毛就行。”
“还挺便宜。”对方笑着接过袋子，递了一块钱过来，宋宴宁接过找了两毛零钱给他。
顺便又打了个广告：“我们饭馆主打的就是经济实惠，您觉得好吃的话欢迎常来。”
“好好好。”
等到七点来钟，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桌客人，只不过人都不多。
倒是八点钟的时候，乌泱泱一下子来了十来个。
都是看模样十七八岁的少年，只不过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不怎么好惹。
“喂，你们这让自带酒水吗？”
本来准备起身招呼的宋招娣脸一下子就白了，张了张嘴愣是没能发出声来。
“嘿，问你话呢，哑巴啦？”
“我······”
宋宴宁本来在其中一间包厢里闲着没事画速写，画着画着笔尖一顿，把手上的画夹往桌上一扔就走了出去。
抬眼就见桌子中间的过道里站了一堆不良少年。
她姐站在对面就像个被欺负的小白菜。
“来吃饭的，几个人？”
“十二个。”领头的少年下意识回了一声，等看清出来的女孩，忍不住笑了声，“你们这饭馆雇佣童工啊，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
宋宴宁听着这人半土不洋的普通话，还有头上染得黄不拉几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南方那边打工回来的，不冷不热回了一声：“这是我家的饭馆，十二个人就去包厢吧，姐，你给中间那个包厢加两把椅子。”
宋招娣点点头忙去照办。
“酒水让带不？”
宋宴宁看了眼桌上那两瓶已经拿出来的白酒，皱了皱眉，还是点点头，“可以。”
“一个人点一道菜啊，别点重了。”
宋宴宁听着对面的吵闹声，拧着眉拿了纸笔写对面抱过来的菜名。
她之前还想着招服务员不急，现在看还是早点招吧。
她耐心实在有限！
“都写好了吗？”面前伸过来一个黄脑袋，宋宴宁下意识后退一步，把菜单往前一递，“确认一下？”
“字写得还挺好看，就这些吧。”
宋宴宁转头就拉着摆好椅子的宋招娣往厨房走。
到了厨房，她把菜单给宋老二报了一遍，“待会上菜你自己去吧。”
宋老二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扭头透过窗户就看见几个晃晃悠悠没个正行的背影正往包厢里走，愣了下点点头，“行。”
一看就是几个小混混，他之前骑三轮车卖饭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
俩闺女害怕也正常。
交代完宋老二，宋宴宁就把宋招娣给拉到了后院，“吓到了？”
“没事，”宋招娣摇摇头，刚开始人进来的时候确实害怕，不过等二妹出来她就不怎么怕了，她皱眉回想了下，“就是，领头那个黄头发的，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