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宁看着眼前拦住她去路，形容憔悴的女人。
大概是四十到四十五岁的年纪，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拦住她，对方的身份她多少有点猜测。
往一旁的角落阴影处扫了一眼后，她收回目光静静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这还是卞小莲第一次见宋宴宁的真人。
比那张因为是偷拍有些模糊的照片更加令人惊艳，也更让她羞愧难当。
“宋小姐，我，我是裘云帆他妈，这，这次来，是来跟你赔罪的。”
宋宴宁轻嘲了一声：“那他还真是没一点担当。”
“宋小姐，”卞小莲咬咬牙，突然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去。
饶是宋宴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突然给自己跪下，愣了一瞬忙侧身避过了这一跪。
“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云帆他知道错了，也没脸来见宋小姐，孩子他爸现在也住院了，说不定后面还要做手术。宋小姐，看在我们已经这么惨的份上，您能不能高抬贵手，饶过我们？”
“那裘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什么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来裘夫人会把我堵在这里，那么应该也知道您丈夫和儿子这段时间做出来的事了。你们现在很惨，没办法，这是你们自找的。那我就想问了，如果你们的打算得逞，你们会放过我吗？”
卞小莲抬头对上宋宴宁看过去的目光，对方虽然是在笑着，但她并没有看到那双眼睛里面的温度，只有一片不为所动的冷然，看得她心脏也忍不住往下沉了沉，一片凉意彻骨。
“宋小姐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们一家了吗？”
“裘老板借高利贷了？”
“没，没有。”
“那你们还是有活路的，只不过比起以前要难过点罢了。不然你想让我给你们什么活路？”
“红妆的姜副总……”
“那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你以为没了红妆，就没有其他人想要啃下裘老板手下的这块肉了吗？”
卞小莲也不是真的愚钝，要不然也不会破釜沉舟做出今天下跪求情的事来，被宋宴宁这一提醒，顿时回过味来，紧接着就是一阵绝望。
诚然，红妆目前在步步紧逼，但其他人未尝没有正悄悄观望的。
玉颜虽然是个烂摊子，但破船仍有三千钉。
“裘夫人还是早做决定吧，我们红妆还是挺有诚意的，教训你儿子那回还是轻的，要不然你现在只能去监狱看他了。这住院，做手术，应该也不少花钱。”
宋宴宁丢下这句话绕过她离开。
裘云帆从角落里跑出来，伸手把还在地上跪着的人搀扶起来，“妈？”
“回，回去吧！”
她早该想到的，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个企业坐上老板的位置，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呢。
他们太过低看了对方，也太过高看了自己。
输得不冤！
裘胜昆缓缓睁开眼睛醒来。
听见旁边有人惊醒地喊了一声“老裘”，微微侧眸看过去，就对上了妻子满是惊喜的眼神。
顿了顿，“我这是怎么了？”
话说出口，他就是一愣。
自己这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沙哑了？
在喝了半杯水，又被搀扶着上了一趟厕所后，他才从妻子嘴里知晓了在自己晕倒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本来他人没晕的时候，厂子里有他画的饼，勉强还能稳得住。
他这一晕，消息传到厂子里，顿时引得人心溃散。
不管是妻子卞小莲还是儿子裘云帆，都不是能在这种情况下能担得起来的。
人心溃散之下，谁还有心思上班配合整改啊，要不是还有合同束缚着，差点就直接拿了厂里还算值钱的物件跑了。
红妆的姜副总过来了一次，被妻子给请回去了。
等到对方第二次来的时候，医院住院要花钱，厂子里也越来越乱，两边都是足以令人焦头烂额的状况。卞小莲干脆一咬牙，顺了对方的意，把玉颜这个牌子连同厂里的设备一起，以相当低廉但也足以让他们渡过这次难关的价格，打包卖了出去。
“老裘，这下咱们家，就剩一套房子了，存款也不剩多少，今年云帆学费还没来得及交，你这还得接着住院，云帆跟学校申请了休学，去了老方那打工。”
“老方，老方最近不是在弄建筑吗？”
“嗯，就是在工地上，他也没学出什么有用的技术，在工地上好歹来钱快点也多点。”
裘胜昆这才沉默下来。
等妻子去医院食堂取饭，他才把被子给蒙到头顶，悔恨的泪意纵横。
“宋总，这是玉颜的财务数据，财务部刚整理出来的。”
宋宴宁接过叶紫递过来的文件夹，打开就见上面一排负数，挑了挑眉毛。
“真是，千疮百孔啊！”
叶紫忍不住勾了勾唇，“宋总描述得很形象。”
“不用你夸我，我先看着，你去通知大家，待会开个会，关于怎么处理玉颜的。”
“好的，宋总。”
等人员到齐，叶紫回来提醒，宋宴宁拿着文件夹带着小助理去了会议室。
落座后扫了眼周围一众熟面孔，以及零星几个生面孔，“咱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今天叫大家过来，就是想让各位畅所欲言一下，关于咱们红妆新收购的玉颜这个品牌，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开始有人举手发言。
宋宴宁一个接一个听过去，等所有人都发言完，朝叶紫伸了伸手。
叶紫忙把手里的会议记录往她手里一递。
宋宴宁扫了一眼后，“咳，我总结一下，玉颜这个品牌建议保留，旗下的洁颜霜作为主打保留，这个我同意。”
“比较有争议的是玉颜的厂区，他那个厂区是租的，如果我们续租，好处是厂房设备办公楼都是现成的，派人过去管理招人车间就能重新开机，不续租，所有的东西就要进行转移，但好处是省一笔租金。我倾向转移，大桥镇的新厂完全能够吃下玉颜的生产线，玉颜不独立于红妆，作为子品牌就行了。征求员工的意见，愿意一起转移的，考核合格就予以接收，不合格辞退发遣散费。”
……
会议结尾，宋宴宁看向各自领了任务的众人，“下一周同一时间，给我结果！”
“好的，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