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到底是没有去成。
虽然顾渺此刻更想躲在卫生间不露面。
但看着董叔叔满脸带笑地迎上去，一口一个‘宋女士年少有为’，赞誉满满，哪里还像她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董叔叔。
她知道轻重，再看董叔叔这么个态度，这说明顺安是求着人家的。
别说借口去卫生间了，她还得在一旁陪着笑。
她虽然任性，但也现实。
三个人重新落座后，董秘书看了眼又乖乖坐回到他身侧的顾悠，他没忘记方才对面的宋女士刚进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于是就问出了此刻顾悠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宋女士跟我们小悠认识？”
宋宴宁看了眼顾悠脸上挂着的有些僵硬的笑容，在听见这个问题后更僵了，她嘴角笑意又加深了几分，点点头回道：“昨天我跟我先生还有孩子跟朋友聚餐，刚好偶遇了顾小姐，才知道原来顺安集团跟我先生的公司也在谈合作。”
董秘书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他身为老董事长的御用秘书，可以说公司大大小小的事也都一把抓，自然也知道顾悠目前在负责什么项目。
甚至还知道……顾悠这丫头对这次的合作对象起了心思。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唇，这才顺着这番话问道：“不知道宋女士的先生是？”
“许乘月。”
董秘书手里的茶杯一晃，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消失了。
许乘月，许氏，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帝都这边的老牌霸王企业，当家人许乘月，也被老董事长私底下赞过好几次。
顾悠这孩子看不上自己儿子，他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但自家儿子再优秀，跟许乘月一比，他也得承认，顾悠这孩子的眼光确实够高。
要是许氏能够跟顺安联姻，那就是强强联合，是一件大好事。
前提是，对方没有结婚。
不过婚结了也能离，要是顾悠这丫头能上位，他还能称赞一声好手段。
但若是许乘月的妻子是他们对面这位……
董秘书看了眼放在一旁草拟出来的合同。
那这次顺安可就被顾悠这丫头给害惨了！
不同于跟许氏那边的合作，还能包容一些顾悠的任性。
跟这位宋女士的合作，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想到来之前老董事长交代的一定不惜代价，拿到对方的技术使用权，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接待室里一时间有些安静下来。
在场也就葛学长有些不明所以了，不过看宋学妹还在老神在在喝茶的样子，他犹豫了下，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毕竟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是对面那两位啊。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扯上宋学妹的先生身上了。
在感觉到手心已经发潮后，董秘书把手往裤子上搓了搓，把合同给翻开，拿笔在上面修改了几个数字后才递向对面，“宋女士，这是顺安的诚意，您请过目。还有，顺安跟许氏合作一事，从现在开始，我会全权接手。”
顾悠唇瓣颤了颤，到底还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出声。
宋宴宁接过递来的合同，翻开就看到了上面修改了的数字，挑了挑眉又递到葛学长手上。
关于这样的合作，还是葛学长更有经验一些。
葛学长看到修改了的数字也愣了一下，看看对面再看看宋学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这个费用，比他之前预估的要高了不少。
要是对方还是原来的数字，他少不得要帮忙谈判一番，但现在这个修改后的数字，应该是对方可以争取到的最高额度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他虽然好奇，但也看得出来双方并不打算放到明面上说，也就只当不知道。
宋宴宁见葛学长朝他点头，就知道这个数字已经很有诚意了。
有钱不赚白不赚，她也没有紧抓着不放，“合作愉快。”
董秘书松了口气，连忙伸手握上去，“合作愉快。”
“宋学妹。”
董秘书和顾悠已经离开，宋宴宁看向把她叫住的葛学长。
“学长请讲。”
“是这样的，”葛学长点了点手里已经签好的合同，“外联部这边本来该负责最重要的谈判环节，但显然这次没能用上，本来按照惯例，合作达成后，外联部会手去百分之五的中间费，但这次的谈判算是学妹你自己完成的，所以我会跟部门反应，争取这次降低到百分之三。”
是百分之五还是百分之三，其实宋宴宁也没多在意。
但对方的好意，她也心领，“这次麻烦葛学长了。”
“应该的。”
另一边，董秘书带着顾悠一路沉默着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燕大的校门，顾悠才小心翼翼打破车厢内的安静。
“董叔叔，我……”
董秘书打断她的话，“今天晚上我会设宴一场，请许先生和宋女士夫妇过来赴宴，到时候你好好跟他们道了歉，明天一早，你就回去吧。还有，跟许氏合作的负责人更换这件事，我肯定是要汇报给你父亲的，来龙去脉我也会跟他老人家讲清楚。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说完没再看顾悠有些发白的脸色，捏了捏鼻梁开始闭目养神。
良久，才听到身侧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复：“好。”
他在心底轻叹一声。
谁能想到，人家夫妻并非是男强女弱，而是强强联合呢。
连他都没想到！
鉴于下午还要见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宋宴宁中午不打算回家了。
她饭卡还在，中午可以去吃食堂。
宿舍也在，只不过已经被搬空了。
不过也不打紧，可以去于鹿那歇个午休。
做好决定，她掏出手机准备跟许乘月报备一下。
只不过电话响了没几声就挂断了。
宋宴宁：“……”
这还是第一次挂她电话！
壹号院。
许乘月看着老大手里拿着的手机，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圆圆，把手机给爸爸。”
“响，叮叮咚。”
“那是你妈妈打来的电话，你给挂了！”
“妈妈！”
“对，把电话给爸爸，就能听见妈妈的声音了。”
好不容易哄着把手机给拿回来，许乘月第一时间拨了回去，看到来电的宋宴宁刚接通，还没来得及问刚刚怎么把电话给挂了，就听见耳边话筒里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大喊：“妈妈！”
宋宴宁：“……”
瞬间气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