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执念束缚

苏云辉正想继续问,花店店主从她手里取过那束花。

“还要再挑吗?”

这已经是第五束了,没听到她们说结账,不知道是要买多少。

“再挑一束就够了。”

示意店主把第五束花也包起来,苏云辉打算扫完墓再提张总的事情。

“你们买这么多,不一定能摆得下噢!”

花店店主一边动作麻利地包着,一边好心提醒她们。

摆不下的花拿回家放着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是在墓园外买的,有些人对此有顾虑,直接就把花扔掉了,看着怪可惜的。

“摆得下,我们有三个人。”

苏云辉的语气很平和。

对于父母和姐姐的离世,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已没有太多难过和不舍,更多的是怀念和遗憾。

原来是有三个亲人在墓园里,一人两束花,刚刚好。

没再说什么,花店店主接过阿癸递来的第六束花,包好之后交给她们。

来扫墓的人肯定是没有上午多,但也不少。

阿癸走在苏云辉的身后,来到林凌母亲以及外公外婆的墓碑前。

林凌的母亲去世后,苏云辉就拿出自己手上的积蓄,在这个墓园买了三块挨在一起的墓地,把父母都迁了过来,跟姐姐安顿在一处。

按她的话说,一家人就要永远在一起。

阿癸之前已经来过几次,她学着林凌的做法,在每块墓碑前摆好花,接着蹲下身,静静听苏云辉唠起嗑来。

这是苏云辉的一个习惯。

每次来扫墓,她都要盘腿坐在墓碑前,把她和外甥女近期的生活状况,工作及学习的进展,事无巨细地说给父母和姐姐听。

林凌倒是没什么话,但每次都给她小姨带瓶水。

她总是听上一会儿后,就自己默默地起身离开,在墓园里漫无目的地走走看看。

阿癸也是如此,听了一会儿便站起身。

苏云辉同样知道外甥女的这个习惯,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这片墓园面积不小,大小一致的墓碑有上百块,其中一部分隐隐可见阴煞之气,正好合了阿癸的意。

她看似漫无目的,实际目标明确地在墓园里面来回走动。

有时经过一些扫墓的人,见他们悲伤得难以自持,也会悄悄吸收一点他们身上的负面能量。

痛哭声少了,亡者才能真正安息。

走到一块墓碑附近,阿癸见一个年轻男性正跪在墓碑前。

他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外形阳光帅气,引人注目。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虽然没说话,也没哭泣哀嚎,身上却有着强烈的执念。

自责愧疚萦绕着他,让阿癸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块肥肉。

正要把这股由自责愧疚形成的执念据为己有,一个人从阿癸身侧走过。

这人像是没有看到跪在墓碑前的年轻男性,直直地往前面走去,毫无要绕开的意思。而跪着的年轻男性,也像是没发现来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就在两人要撞上时,出乎意料的,行人竟然直接穿过了年轻男性。

两人似乎都没什么异样之处,阿癸歪着脑袋思索。

到底哪一个有问题?

行人身上的阳气很充足,跪着的这人身上的阳气更充足。

卫明达察觉到不对劲。

好像有一道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这里有人能看见他?

他扭头往身侧看去,见一个少女正站在一旁,歪着脑袋一脸探究地盯着他。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有些激动。

“你是人。”

先他一步开口,阿癸肯定地说。

卫明达听到这三个字,又是一阵激动涌上心头。

“终于有人看见我了。”他眼眶一红。

若不是阿癸身上明显的疏离感,他差点就要扑上去,抱着她嚎啕大哭了。

阿癸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又看了看他,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怎么回事?”

她并非头一回遇到类似的情况,但身上的阳气这么足的,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碰上。

有点好奇。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卫明达摇头。

“我也不清楚。”

他依然在地上跪着,“我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一直都离不开这片墓园,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

“这人是谁?”阿癸指着墓碑。

“好像是我一个朋友。”卫明达不是很确定。

“你害死了他?”阿癸又问。

卫明达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显得很困惑。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记不起来是为什么了。反正就总想跪在这,心里也总是觉得很愧疚。”

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消散,这不是好事。

阿癸打消了吸收他执念的想法,决定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

她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吸收了这股执念后,一个不小心把他送走了,这笔账就不好算了。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见这个少女听他讲完后,绕过他就打算离开,卫明达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抓她,但是什么都抓不住。

“你别走啊!求求你了!”

他对着她的背影哀求道。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能看到他的,就这么错过了,下一个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来。

更不知要等到何时,他才能够摆脱这个困境。

“你求我没用。”

阿癸停下脚步,转过身实事求是地说:“你的记忆已经消散,我帮不了你。”

她可以肯定,这个人是被执念束缚了,回不去自己的身体,走不出当下的困境。

如果他的记忆还算完整,她或许能试着帮一下他。

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

“我叫卫明达!”他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我记得我叫卫明达!护卫的卫!明亮的明!通达的达!”

“一个名字不起作用。”

阿癸没有给他不必要的希望,说完就又转身离开。

苏云辉已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正喝着水等外甥女回来。阿癸走到她的跟前,两人一起走出墓园。

坐在车上,阿癸想起最后听到的那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

她拿起苏云辉的手机,“我查个东西。”

打开浏览器,输入“卫明达”三个字,再点击搜索,结果还不少。

其中有一篇报道的内容引起了阿癸的注意。

“本市首富卫戎独子卫明达仍昏迷不醒,卫戎先生在接受媒体的采访时表示,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可以让卫明达醒来,他定会以重金酬谢。”

阿癸点进去,文章里配了一张图,是卫明达昏迷前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男性,正是她今天遇到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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