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第 128 章

事情又是出在王姨娘那里。她遇袭之事程欣儿一直未多想,其实下意识也有回避。如今看,这事不拉扯明白,只怕这辈子越慕楚也别想得到周君宴好脸色。

程欣儿一路跑到越慕楚房中,拉着她手问道,“楚儿,你家中可派人去杀王半月了?”

越慕楚摇头,“我不知,爹娘已经许久未跟我联络。”

程欣儿郑重道:“你回府一趟去劝劝叔叔婶婶,别犯了周君宴忌讳,遭他厌弃。我们也只是要个孩子,免得孤独终老。”

越慕楚点头,“知道了,姐姐。”

“王半月死了,还有李半月,张半月给他生孩子,没必要因她坏了我们的谋算。”程欣儿继续道。她埋头思索了片刻,道,“你回去好生说,我去跟周君宴要个保证,好生说,知道吗?你不明白周君宴,他是个狠人,我到恭州去第一晚,他便明明白白说了,初一十五给我,体面脸面给我,让我莫要对王半月使手段,可惜我鬼迷心窍,在恭州行差了,如今再来一回,我们好生珍惜,你去向家中说明白,告诉他们我为何被赶回京,让他们千万莫要碰王半月。我去找周君宴,拿王半月谈判,让他好生待你。”

越慕楚哭着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程欣儿握住她手,高兴道:“楚儿,别怕,我们手中也有牌,我们对周君宴也并非一败涂地。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换来。”

越慕楚替程欣儿梳洗,看她如同斗鸡一般走出门,难受地叫了她一身,“欣儿姐姐——”

程欣儿回头对她苦笑,“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没有谁该天天流着泪过活,我将你拉进来,我去替你摆平,放心吧,会慢慢好起来地。让太阳来晒干一切创口。”

周君宴见到程欣儿回来,掀了嘴角,道:“不知大少奶奶这次有何事?”

来之前程欣儿斗志昂扬,可是见了周君宴,她却心跳如擂鼓,手搓着帕子,沉吟了许久,才道:“我今日便跟大人敞开说了,大人对我和楚儿都有成见,我在恭州确实有不妥当之处……我让楚儿回越家好生说了,以后我程越两家绝不会对王姨娘不利。我和楚儿也可发誓,不会危害王姨娘,少爷你能不能……”

周君宴戏谑道:“能不能给你们一个孩子?”

程欣儿面色绯红,难堪地点了下头。

周君宴冷眼看她,“除了孩子,还想要什么呢?你要初一十五?越慕楚要几天?”

程欣儿连连摇头,“我不要,我一天都不要,初一十五给楚儿,孩子也给楚儿。我……”程欣儿觉得十分难堪,老天啊,难道她们是烂泥吗,就活该被人这么作践?她看着周君宴,突然十分愤怒,“大人如此高高在上,可是王姨娘生死未卜,大人是否忧心忡忡?王姨娘在大人眼中如珠似宝,却偏偏也要在内宅求活,生了孩子便是给老夫人养着,还得叫我和楚儿一声嫡母,想必大人也十分不放心。”

她看着周君宴满脸冰霜,知道自己已经惹怒了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底气,她坐在椅子上,慢慢道:“大人有所求,我也有所求,我们也不必鱼死网破。大人这几日甩冷脸子,逼得我过来投降,无非是因为楚儿对你用情至深,受不住你厌恶。大人如此利用一个弱女子,可曾愧疚?”

程欣儿如此做派,倒是让周君宴郑重以待,他坐在对面,嗤笑道:“那大少奶奶将此弱女子娶进我周家大宅,可曾愧疚?若非你搅事,半月早回到府上。你惹来如此多风波,倒有脸来与我攀扯?”

程欣儿手握紧拳头,“大人可有证据对王姨娘不利的是越家?难道没可能是黎家冤孽?大人让人对黎金玉千刀万剐,可是让许多人不寒而栗。或者,是大人政敌?又或者,王姨娘也有仇敌?”

周君宴冷笑,“是吗?可惜我这笔账我只算到越家头上。”

程欣儿道:“大人如此草率,倒让贱妾看了笑话。若是我程越二人承诺永不对王姨娘不利,不知大人能否相信,又能从大人这里换来什么?”

周君宴抓住她衣裳,一字一字道:“若是半月好生生的,我都可以给你们。若是她不好,我们一个两个三个都别好过。”

他看程欣儿一直点头说好,才将她放开,“大少奶奶的意思周君宴都明白,请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安分守己吧。”

程欣儿看他在眼前,却觉得在天边,不知为何脸上都是泪,她忍着泪道:“妾,妾告辞。”

南风一直在屋外伺候,屋中的话都听进了耳,见大少奶奶仓皇出门,她望着背影不觉目露同情。

“你可怜她?”

南风抬头见周君宴,连忙摇头,“不,奴婢……”

“若是可怜她,便是她院中伺候。”周君宴看着她,冷冷道。

南风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少爷,奴婢不可怜少奶奶,奴婢担心王姨娘,少爷……”

可是周君宴根本不理会他,径直走了,南风摊在地上,知道自己再不能在格致轩做事。

书房中,周君宴吩咐王虎,“你派人去刘安县查看,她们有可能回了老家。”

王虎道:“是,少爷。只是若是刘安县寻不到呢?接下来该去何处探寻?”

周君宴背着手叹气道:“刘安县找不到,便……回京等着吧。大张旗鼓地找,反倒对她们不利。”

可是到刘安县的士兵飞鸽出书回来,到并未发现王姨娘踪影。周君宴摊在椅上,他的半月,到底去了哪里?

他如此心焦火燎,可是半月却在长安城中吃得畅快淋漓。她一手吃臊子面,一手拿肉夹馍,嘴中还道:“此地面食花样真多,猴儿你去替我都买来,我们留着路上慢慢吃。”

猴儿皱着眉看她,“我就未见你停过,难道你肚中有个无底洞不成?苏大夫,快些让她住口。”

苏大夫摸着胡子摇头道:“吃吧,怀胎之人便是要多吃些才有力气生养。”

猴儿不满道:“你怎么什么都顺着她,你这大夫难道是个假大夫?”

半月瞪他,“休得无礼。”她又跟苏大夫赔罪。

苏大夫摇头道,“无妨无妨,老夫难道会跟黄口小儿计较?”

说是不计较,可是自认男子汉的人听得一句“黄口小儿”地称呼,立刻气得跳脚,不过到底不敢多冒犯。

苏大夫继续道:“人若不适,身体自会教你吃喝。譬如多吃辛辣物,体内火气淤积,自然烂嘴角,叫你吃不得好东西,若是劳累过度,自然浑身酸软,叫你不能忙碌。夫人身心舒适,无病无痛,我这大夫为何要横加管束?”

半月听了连连点头,猴儿嗤笑,“她怎么没病,大夫你没看出来吗?她嘴一停便盯着手上镯子发呆,有时大声喊她都不应,难道没有毛病?”

大夫笑道:“老夫便是再厉害,也治不了相思病。”

半月被他二人闹了个大脸红,连忙将手上的镯子塞进袖中,可是等坐到马车上,她不免又看着镯子发呆,看猴儿冷笑,连忙又将镯子藏起来。

猴儿嫌弃道:“好了,你看就看吧,别躲躲藏藏的,谁不知道你想周君宴想得神情恍惚。我们都跑到长安城了,想必什么追兵都绕开了,下一站去何处?”

“去刘安县可好?”半月问他。

猴儿努努嘴巴,“想去便去啰。”

她们一路吃吃喝喝到刘安县,猴儿将半月安置在一座别院,便去找陈家老醋坊去找陈良。

陈良听得人喊陈良叔,看了半宿不敢认,最后才试探着叫道:“猴儿?”

猴儿一把上前抱住他,“真好,我陈良叔还记得我。”

陈良拍着他肩膀笑道,“臭小子,说什么呢,陈良叔怎么会忘了你。只是你长开了,陈良叔一时不敢认罢了。?”

汪二妹也在,见是猴儿,也是高兴道:“竟是猴儿,不是说去京中你姑姑那里享福了,怎么一个人回了老家?”

猴儿给她请安,道:“好些年未回,我姑姑让我回乡扫扫墓。”

陈良拖了外罩,嘱咐了汪二妹一声,将猴儿拉到酒馆,问他:“你姑姑可好?”

猴儿高兴道:“好着呢,我姑姑怀孕了,马上我便要弟弟妹妹了。”

陈良听了笑道,“这真是好事。不过你小子是不是偷偷跑出来地啊,前些时日还有人来打听你呢。”

猴儿转溜了一下眼睛,才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陈良叔,我想去做生意,我姑姑不同意,押着我读书,我一气之下才跑回来,陈良叔放心,我马上给我姑姑回信,让她放心。”

陈良给他劝酒,猴儿记得身上重担,一点儿都未喝,倒是将陈良喝醉了,他将陈良扶到家中,又买了好些东西,汪二妹看了十分高兴,道:“当初我便疼你,可是没白疼。”

猴儿僵笑着离了陈家,将有人来刘安县找他们的消息跟半月说了。半月写了一封信,让猴儿交由车马行送到伯爵府,“想必少爷十分担忧。”

猴儿疑惑道:“那何必送信,我们直接回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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