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之夜

暑假剩下的时间不长不短,千秋和迹部两人一合计,干脆没往远了跑,就在欧洲玩了。

但这个季节在海滨度假的人太多,尤其是那群法国人,放假就往海边跑,海水浴场简直就是他们的第二故乡。尤其是近年来,他们除了地中海沿岸,还喜欢往中小型沿海城市去,享受人少清净的感觉。

两个在英国长大的人:噫,不想和法国人凑堆,和散漫的家伙玩不到一起去。

千秋:没有拉踩的意思但法国人就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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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定下的是冰岛环岛旅行,路线是迹部景吾定的,旅游计划也由他全权负责。香椎千秋很想帮个忙,但却被大少爷一口回绝了。

香椎千秋:……行的呗,有人主动揽过全部的事情,让她躲懒,难道她还非得拒绝不成?

带着无事一身轻的惬意心情,她躺了。

等到了冰岛,香椎千秋立刻感到了惊喜。

“是房车诶!”她兴致勃勃地上车,左摸摸,右摸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要坐房车环游冰岛吗?好耶!”

当她打开上了锁的冰箱,又试图把车上所有的床都找出来时,迹部景吾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爪子。tefu.org 柠檬小说网

“你是小鬼头吗,怎么这也要看,那也要摸。”迹部景吾有点无奈,刚想拉着人好好坐下,就感觉手里被塞了个东西。他低下头一看,发现是颗巧克力。

塞东西的人嘿嘿一乐:“刚刚从冰箱里拿的,没发现吧!”

迹部景吾:“呵,幼稚鬼。”

这样说着,他却放开抓着千秋的手,剥开包装将巧克力送到了自己嘴里。

“算你有点谱,知道该给我黑巧。”

“那是,小景的喜好我一向记得清清楚楚嘛。”香椎千秋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该不会,是小景你来开车吧?”

她表情惊恐,大声哔哔:“小景你不要做傻事啊!英国驾照要求是17岁,你还差得远呢!”

迹部景吾:“……好好说,能不能别学越前讲话?”

香椎千秋更惊恐了:“我天我居然被他传染了?Holy cr——”

脱口而出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她瞬间恢复乖巧状,眨着无辜漂亮的眼睛,望着迹部景吾。后者再次感到熟悉的无语涌上心头。

“司机就在前面,你是一点没看驾驶室就直奔后面啊。”

“那我们一路上吃睡都在车里吗?司机呢?我想露营可以吗?还有还有,没洗碗机我可不做饭。”

任由少女叨叨了一堆,迹部景吾耐心地回答了这些问题:

“车里有司机睡的位置,和我们是隔开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车会尽量在城镇停靠,住旅店,但你要想睡在车里也可以。露营不行,冰岛晚上的天气,露营你绝对会生病。车里配备了洗碗机,但只能在有排水道的地方使用。”

“而且谁说需要你来动手了?本大爷难道想不出办法,能让你饿到?”

香椎千秋点了点头,小小欢呼一声:“小景最好了!”

于是,为期一个月的环岛旅程开始了。

沿着南岸一号环岛公路向前行进,车厢内播放着电影《白日梦想家》的插曲,接下来的目的地则是《星际穿越》的取景地。

香椎千秋在看到电影中那片冰川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趟旅程,是参考了某些电影电视剧的取景地——也就是说,这是喜欢这些电影的人的一趟“圣地巡游”。

巧的是,香椎千秋有一个爱好正是观影。

她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次旅行就是迹部景吾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都这么明显了,还不肯直说。给人惊喜,那应该是要直白说出来的呀,不然遇到个笨蛋,岂不是白费功夫嘛!——千秋想着,转头就投桃报李,用着冰箱里有的食材,给大少爷做了顿因地制宜的全鱼宴。

迹部景吾:计划通。

但是……

“如果你用的不是冰箱没上锁,所以掉出来的食材,就更好了。”大少爷挑剔地挑挑眉。

“吃你的,惯得你!”

接下来,他们见过冰川瀑布,也路过当地的集市村落,还尝试过出海捕鱼。最后,他们乘坐渡轮,来到了海峡另一岸的格陵兰岛上。

到达格陵兰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但此时是夏季,岛上仍旧是天光大亮,半点黑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香椎千秋对光很敏感,哪怕车开了一段路,又吃过了饭,已经到了9点,她也没有困倦的意思,反而因为天色依旧亮堂而精神极了。

用她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咖啡哪有极昼好使啊!(?)

迹部景吾被翻来覆去捣腾的香椎千秋烦得不行,思考不到两秒,他便决定把明天的行程提前。

“和我走。”大少爷放下书,不由分说地带着人下车。走到车门前的时候,两个司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跟上,但被迹部看了一眼,他俩就稳住不动了。

香椎千秋倒是不像司机兼保镖一样担心自己和迹部景吾的安全,她就是纯粹好奇,大晚上的迹部要带自己去哪儿。

“小景,我们要去哪儿啊?噫——有点冷。”

“披上。”迹部景吾下车时顺手拿了沙发上的小毯子,见千秋被风一吹,打了个哆嗦,他就把毯子扔给了少女。

“真贴心。”

裹上毯子,香椎千秋笑着夸了一句。谁料迹部听了以后,第一反应却是皱眉。

香椎千秋:?你有什么问题!夸你也不行啊?

但迹部景吾不是在为了她神似迹部女士的语气而皱眉,他放下手机看了看天空,心情有点微妙。

原本应该是冬天来的……迹部景吾想,香椎千秋这家伙喜欢冬天、夜晚、星星和篝火,一切和黑夜温暖孤独有关的事物。

有一年在芬兰过圣诞,她偷偷喝了桌上的红酒,醉得不省人事,然后抓住迹部景吾的衣摆不肯松手。两人的父母只能把孩子们放到一间房间休息,小千秋却在家长们关门离开之后,突然睁开眼睛,悄悄凑到惊讶的小景吾耳边,和他炫耀:

“看,我骗过他们了!好耶!”

那个房间是阁楼,可以爬到屋顶,也可以躺在天窗下面看星星。

小千秋说完就想掀开被子下床,目标直指那个通向屋外楼梯的小窗。

然后她就被迹部景吾拉住后颈,制止了。

小千秋张牙舞爪,在原地打了一套王八拳,生气气:“你拉着我干嘛呀!我要去看星星嘛!”

小景吾确认她确实醉了——虽然说话貌似逻辑清晰,但小千秋平时和他说话可端着了,根本不会加语气词。小景吾快要制不住小醉鬼了,但又不能放任这人去外头,不然第二天铁定感冒。

想了想,他决定采用温和一点的方式,把人拉回床上坐着,问:“为什么想去屋顶呢?外面很冷。”

“看星星!”小千秋坚持,“去楼顶,看星星!”

和醉鬼是没有办法交流的,但小景吾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他特别耐心地和小千秋摆事实讲道理,但无论他说什么,小千秋都只会呆呆地愣上个两秒,然后回答:

“看星星!”

小景吾觉得这样不行,抬起金色的小脑袋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在看到那扇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天窗后,他眼前一亮。

“千秋,想看星星吗?”

小千秋捕捉到关键词,点点头:“星星!”

“那就跟我来,不准闹。”小景吾跳下床,牵着小女孩的手,带着人到了天窗下面。

阁楼是专门的儿童间,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还放着各种各样的软垫、毛绒玩具,以及一顶室内的小帐篷。

迹部景吾把人按在一个垫子上,又给她怀里塞了一只毛茸茸的鲨鱼,又跑回床边,费力地把被子拖了下来。然后,他也一屁股坐在小千秋身边,两个小孩坐在一起,共享同一床被子。

原本小千秋呆呼呼地仰着脑袋,注视着天空。感受到身边有人后,她也没有看,只是悄悄往热源传来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小孩贴在一起,看了不知道多久的夜空。直到又开始下雪,家长们也结束了在楼下的闲谈。上楼睡觉的时候,他们拐到阁楼看了看孩子们的情况,却发现两个人都不在床上,反而在天窗下睡得正熟。

家长们面面相觑,眼里却都藏了点笑意。

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孩子们连同被子一起重新放回床上。他们拉上窗帘,轮流给了孩子们一个晚安吻,又像来的时候那样,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的小千秋,看着屋外厚厚的积雪,兴冲冲地就要拉着小景吾下楼去堆雪人。但小景吾难得睡懒觉,根本起不来床,还惹得小千秋嘀咕了好几声“懒虫”。

……

“你在笑什么?”现在,香椎千秋好奇地从毯子里钻出一颗脑袋,问迹部景吾。

“好笑的事情。”迹部景吾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女一眼,搞得香椎千秋更摸不着头脑了。

香椎千秋:?

他什么意思?是我很好笑吗?!

但不等她生气,目的地就到了。

这是一处高地,一眼望过去都是绿色,只有静静伫立在原地的一个红色的小灯塔算是一抹亮色。香椎千秋很奇怪,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看的,迹部景吾带着自己专门往这里跑一趟是为了什么。

“过来。”迹部景吾先一步走到小灯塔下面,见她在原地迟疑,便朝她伸出了手。

等走到小红塔下,迹部景吾示意她往下面、朝远处看。

——一座城,就伫立在那里。

格子形状的街区,几乎看不到车流。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香椎千秋专注地看着那座城镇,为自己每一次认出来的各种建筑而悄悄高兴一下。直到耳边传来迹部景吾的声音:

“欢迎来到世界尽头的冷酷仙境。今天没有星星,但人类的光辉,也勉强称得上璀璨吧?”

香椎千秋猛地回头。

“这不是最理想的时机,但直觉告诉我,就是现在。”迹部景吾呼出一口气,说,“香椎千秋,就像那年的平安夜我说的那样,你想要看星星吗?”

“也和那次一样,看星星的时候……

从今往后,都要加上一个人。”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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