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投下骰子

虽然三个小青皮知道的消息杂乱而又无序。

但是张文杰依然能从中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城南生意总是半死不活的清风茶楼这几天竟然突然关门停业了,有说是换了一个美女东家,又说是要重新装修,他家的伙计竟然看不出半点慌张失措,三小只表示一定是换了个美女老板,其中一只还信誓旦旦说自己看到了美女老板从后面出来,手里拎了一个黑色的长棍。

又比如说是城北的青龙帮前些日子踢到了硬茬子,帮主等高层被人一锅端,帮会陷入大乱,地盘被抢走了大半,随后青龙帮被一群外地人给收了,一改往日作风,凶得很,不仅丢失的地方被多了回来,反而趁机扩大了不少,本以为青龙帮会趁胜追击,结果这些日子却偃旗息鼓了,给了其他帮派难得喘息良机。

不过更多的则是九门提督一场大病之后,性情大变,新纳了一名小妾,导致后宅不稳啊,城外永安寺的和尚下岗集资再就业,开了一家主打斋饭的饭馆啊。

众所周知,酒量这个东西是分人的,有的人能拿着酒瓶子吹,有的人沾一点就倒,有的人喝上一些就容易多,而且特别容易逞能。

三小只就是这样,不过是一坛喝进肚中,三人就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人五人六的搂着张文杰,指着街尾挂着红灯笼的三层小楼。

“杰哥!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知道!京城三大花楼之一,有教坊司背景。

张文杰心里默默想着,不过脸上做出好奇之色。

“不知道啊?难道是哪家酒楼?”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嘿嘿的笑出了声。

“那可是妙处,杰哥要不要去看看,我们请客!”

要不是他们说请客,张文杰很可能就一人一个大嘴巴子上过去了,进门就要十两银子的地方,你们是想讹人吗?

不过看这三感觉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还是拒绝算了。

正要开口时,张文杰猛地瞅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三层小楼。

沈炼?穿着飞鱼服去逛花楼?是查案?还是?

心中略有疑惑,就被三小只抓着带了进去,才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花楼的好奇心呢!

结果进去之后,张文杰有些失望,和后世KTV感觉很像,叫上一桌饭,旁边有人弹词唱曲,几个媚视烟行的女子陪吃陪聊。

看着三小只熟练的上下其手,张文杰撇了撇嘴,年纪不大,手法倒是熟练地很,转头专心对付起眼前的饭菜,你别说,这糖醋鱼就做的很是不错。

“大人,我给你斟酒”

身边的女子仿若软泥一般趴在张文杰身侧,掐着娇声娇气的语调,伸手将酒杯斟满。

本以为又碰到一个耍把戏的江湖豪客,没想到一身略显邋遢的打扮,近身之后才发现格外干净,除了些许酒味儿,还散发着隐隐约约的皂香味。

做到身边,环住胳膊,感受到仿若磐石一般的肌肉,女子身子已经软了一半,再抬头细瞧,女子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可以判定,这是个帅哥,可能是自己接触过最帅的那个,于是另一半的身子也软了下来。

张文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把搂住女子的细腰,又夹了一口鱼肉。

“我问你,京城这么开放的吗?锦衣卫穿着飞鱼服也可以来吗?”

女子马上就想到张文杰说的是谁,忍不住轻笑出声。

“何故发笑?”

看着张文杰略显严肃的神情,女子也正了正身体,调整一下姿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道来。

锦衣卫的沈炼沈大人在楼里姐妹里面已经是一个传奇了,每次来不仅穿着飞鱼服,还只宠信妙彤一人,整宿整宿的灯火不熄,也不知都玩些什么花样,不过前几天沈大人竟然带着一名清秀少年郎一起夜宿妙彤闺房,第二天妙彤眼睛通红,都有些走不动道了,想必一定玩的很是刺激吧。

张文杰面露好奇之色,又询问了清秀少年的模样,在得知有一双和妙彤类似,略显呆滞的双眼和十分显眼的大脑门子,张文杰立马意识到在凌云凯案子中死掉的那个肯定不是北斋了。

是易容术还是什么神奇的手段?

如果是易容术还好,要是。。。

想到这里张文杰就有些坐不住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装作喝多的样子,表示要解一下手,结果一去不复回。

三小只和女子有些着急连忙到处查找,生怕张文杰一个站不稳在掉坑里面。

结果被门口迎客的告知,张文杰早已经离开,并且给三小只结了账,三小只自然是大喜,回去继续花天酒地,女子则站在原地有些怅然若失。

张文杰则回家换好衣裳,匆匆赶往衙门,凌云凯的案子已经算是了解,剩下的尸体很可能已经开始处理了,否则长时间存放会造成恶劣的后果。

赶到停尸处,张文杰微微松了一口气,这大脑门几尸还没送走。

递上腰牌,换上全套防护装备,张文杰走进了锦衣卫专属停尸间。

挥挥手赶走前来听命的小旗官,站在大脑门子的尸身前,上手就往脸上摸去。

好消息是大脑门的脸是真的,不是通过化妆填充什么的手段造假而成。

坏消息是大脑门的脸似乎不是自己的,虽然已经死去好多天了,大脑门的脸皮依然充满弹性,和皮下肌肉组织连接依然很紧实。

正常人要是挂了快一个星期了,肯定不会这样的,即便是经过锦衣卫对尸体进行特殊处理也不会是这样。

看旁边的几个男的就很真实,身体内的水分流逝的就很正常。

你要是说这没问题,张文杰就把裴纶的小弟弟揪下来喂狗吃!

随后张文杰有前往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前面的一间大屋,这里存放着锦衣卫在京城探查到的各种信息,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各种信息都有专门的人员进行收集,再进行分类整理。

不过这些信息不是谁都能查看的,至少得是南北两镇抚司衙门的百户才可以。

验过腰牌,这一看就是一宿,外面天色微亮,张文杰才从档案库走出来。

外面然然升起的朝阳很是明艳,但是张文杰的心里却是一片阴霾。

现在的京城简直就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药桶,不仅仅是九千岁因为案牍库被烧事件而有些暴走。

情报显示,文官们似乎在招揽了大量的武装人士,九门都督所掌管的各城门防务似乎也出现一些变故,几个守城的将校有所调动,勋贵们的交流也要比平时频繁,各大商号进出商品似乎也有问题。

然而看似实力最强大的九千岁这边也是问题重重,皇城里面各大太监外宅的仆从每日采买的时间格外的长,干儿子魏靖忠貌似也没有平时的干练狠辣,查起案子来拖泥带水的,显然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更不用说老辣的魏忠贤了,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正在努力集中自己的势力。

不过魏忠贤手里的权利其实并不牢靠,因为他完全是依附于皇权,现在皇帝重病卧床,不能理事,那么他能动用的权利明显打了很大的折扣。

无论是那些穿鞋底的人还是这些朝堂上的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们,完全就没意识到他们这么行事,一旦爆发会对京城的普通百姓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也许有的人认为不过是一些升斗小民那懂得这场决定家国天下命运的斗争,也许有的人认为他们不过是一场游戏里面无关紧要的尘埃,他们都用性命进行游戏了,那里顾得上那么多,更甚者似乎眼中从未有过这些努力拼搏才能活下去的老百姓。

想到这里,无尽的暴虐从心中升起,某种浑浊的黑色欲望再从心中蔓延开来,张文杰眯着眼睛看着逐渐升起朝阳,决定投下手中的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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