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猬点头：“就是他！”
燕晏沉默了一下。
还没再问什么，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燕晏看过去，矜贵清雅的少年含笑站在门口，看着她：“醒了？”
燕晏连忙点头。
云恕虽然一脸笑意，但燕晏总觉得他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也是，自己还欠着他两千两银子，要是自己就这样没了的话，他就没地儿去讨了。
所以燕晏有些心虚：“我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嗯，我知道。”
云恕倚在门框边，有点痛心疾首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疼。”
竟然能从云恕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燕晏张着嘴，又激动又感动，眼泪都要涌上来了：“大人……”
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云恕接着道：“这几天请郎中、买药，花了多少钱，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燕晏：“……”她为什么会产生云恕心疼她的错觉？
云恕莞尔一笑：“不过现在好了，你醒了，这笔账就能算清了。”
说着，他从袖子里甩出一张账单。
燕晏连忙接过来看了，最下方用清隽劲瘦的笔迹写着：“总计：一万八千两。”
燕晏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云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良久，她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也太夸张了吧？”
云恕淡淡道：“你也不看看，你用的那些药材，有多少都是有价无市的，这个价钱，还没算上我辛苦四处求人的精神和尊严损失费。”
燕晏：“……”
努力平复了呼吸，她指着纸上的一行字问道：“为什么大前天你在府中大摆酒宴花的钱也算进去了？”
云恕一脸淡定：“宴请的人皆是京中名医，都是为了帮你找药材，我还没算上我亲自作陪的出场费，你应该谢我。”
燕晏：“……那那那，这一百只西罗锦鲤是怎么回事？”
云恕面不改色：“顾大人送来的，说这个玩意儿能为你祈福。”
燕晏发现了盲点：“既然是送的，为什么还要算我钱？”
她挑眉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云恕，表情严肃：“中间商赚差价？”
云恕微微偏了偏脑袋，一脸无辜：“我是这样奸诈的人吗？”
燕晏：你太是了。
云恕接着道：“我知道你是个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人，平白拿不熟的人的东西算什么事儿，所以我便替你将这些锦鲤买了下来，钱货两清，免得你拿人手短。”
燕晏：“……两千两啊……”我宁愿手短一些。
云恕露出无耻的笑容：“那你自己去要回来呗？”
燕晏：“……”好想打死他怎么办！
“好啦，大病初愈，不要想这么多烦心的事了。”云恕笑眯眯的，递给燕晏一个帖子，“过几天就是中秋宴了，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到时候带你去宫里玩。”
燕晏看着那张红金色相间的请柬，有些疑惑：“中秋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云恕道：“宴请群臣的中秋宴会，每年都会提前的。”
燕晏点了点头。
“这几天我不在，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宋岢。”
燕晏连忙点头。
云恕说完，再看了燕晏一眼，便转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燕晏总有种云恕变得温情多了的感觉。
可能是怕她被影响心情然后挂了吧。
身负两万两巨债，她还真的想早点便当算了。
看着云恕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燕晏莫名松了一口气。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大家伙小家伙们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云恕走远了，一个个的才卸下了浑身的警惕和防备，趴在地上。
看来，她昏迷的这几天，云恕来过不少次啊。
燕晏吃得差不多饱了，就从衣柜里拿了套青绿色简便的衣裙出来。
小刺猬坐在桌子上，盯着燕晏，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燕晏一边套着裙子，一边答道：“我要去大理寺看看，有些事情想问顾大人。”
小刺猬浑身的刺立马竖了起来，她张开爪爪守在门槛边上：“不行不行，云恕嘱咐过了，不许你再和顾大人来往。”
燕晏皱眉：“他管我这些干嘛？”
小刺猬表情很严肃，学着云恕的神态和语调：“顾由己没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和正直，燕晏你不太聪明，又没什么阅历，你把握不住的。”
燕晏：“……这话，谁教你的？”
小刺猬眼神闪烁：“什么……什么谁教我的？当然是……是……是我自己的经验总结啦。”
燕晏终于换好了衣裳，她戴着斗笠，用一方手帕把迅速地将小刺猬裹了起来：“那就没关系啦，云恕不会管我这么多的，我带上你，咱去蹭饭去。”
“不行不行不行！”小刺猬疯狂地挥舞着爪爪。
“就去看一眼就回来。”燕晏央求道。
小刺猬拗不过，只能答应：“那好吧，不过……”
不过……
燕晏出了云府大门，身后跟着三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家伙。
走过了宅邸区，到了闹市区，一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燕晏：“……”这阵仗，她还乔装打扮个屁啊。
除了新继任的神使女之外，谁出门能带这样三个大家伙啊。
还亏她把脚腕上的金铃铛用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
“喂，我说……”燕晏偏头对肩膀上的小刺猬道，“这样有必要吗？太夸张了吧？”
小刺猬一本正经：“太有必要了。”
她挥舞着爪爪指着四方：“你看，这里，这里，这里，四面八方角角落落里都是人，就到处都会有潜在的危险，我们四个必须要好好保护你。”
小刺猬得意地摆了摆手：“云恕任命我为保镖小分队队长了，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燕晏：“……”
小刺猬坐在她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接着叨叨：“以后呢，你凡是要踏出云府一步，我和他们仨都会一步不离地跟在你身后的。”
燕晏：“为什么，这么快你们一个个的都被云恕策反了。”
小刺猬摇头：“我们这是为了你好。”
燕晏：“……”
一人四兽很快转悠到了大理寺。
本以为能很顺利地见到顾由己，却被告知，顾由己公务繁忙，恕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