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若歌拿起魔剑，问道:“你对我的剑灵做了什么？”
海步苍抿抿嘴，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别让我问第二遍。”
余若歌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不得不先把剑放下:“我是过路散修，至于剑灵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你该自己问她。”
他话说完，脖子就被无形的绳索勒紧，无法呼吸。
海步苍仍立在原处，转着夜明石，寒声道:“我讨厌谎话，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杀了你再用搜魂术，你是什么身份？”
绳索松了，但好像还套在脖子上，余若歌撑着墙壁，让自己得以站立，一边咳嗽一边喘息。
“我……咳，我是商国皇帝……的私生子。”
“你为何在此？”
“不喜欢待在宫里，溜了出来。”
“这把剑从哪来的？”
“皇宫内库。”
“剑灵可曾告诉你来历？”
“没有。”
海步苍的眼神再次冷了下来:“你已经老实回答了很多问题，别折在这里。”
“我无权替她回答。”余若歌不知道对方怎么判别自己撒谎，但他知道不该嘴硬，否则这个上辈子的老丈人一定会杀了自己。
“她短时间内还醒不过来。”
余若歌心一紧，抬起头问:“她怎么了？”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海步苍脸上嫌恶之意更盛:“修习邪法，终有一日将遭反噬，你的剑灵一面吞噬魂魄，一面还要帮你抵挡别人的阻拦，在两边魂力冲击下暂时失去了意识。”
“她会有事吗？”
“这次只是昏迷，若再用噬魂术，迟早将一睡不醒，或者醒来时已迷失自我。”海步苍道，“看似你早知道它会噬魂术？胆子倒不小，不怕它哪天把你吞了？”
“她不会，要吞早吞了。”
“你几岁？十八还是十九？”
“十七。”算上前世的记忆应该是三十七，但他觉得自己至少有一半的人生属于白活。
“一个毛头小子，岂知人心险恶，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剑灵，迟早会变成剑傀。”
“什么是剑傀？”
“剑灵无法离开剑，但可以控制持剑的人，等它吞了你的魂魄，你的身体便成了无主之物，即剑的傀儡。”
“她从未控制过我。”
“也许是避免引起你的警惕，等待时机成熟。”
余若歌拒绝相信这种可能:“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她要吞就吞。”
海步苍哼了一声，他很少给人善意的提醒，这小子实在太不识相。
余若歌好奇地问:“你刚才是真的想杀我？”
“是又如何？”
“那刚才提醒我，是想离间我和剑灵的关系，引诱我说出剑灵来历？”
海步苍皱了下眉。
“不是？”
“我讨厌你的阴暗猜想。”
余若歌挠了挠头，如果不是他猜的那样，这老丈人也太奇怪了，一会儿想杀他，一会儿想救他，难道活得久了都会这么随便吗？
他决定不纠结答案，从怀里拿出玻璃小球，递出去:“还你，它帮了我很大的忙。”
海步苍没有伸手:“它对我没有用。”
意思是我可以收下？余若歌慢慢缩回手，同时关注着海步苍的反应。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他说。
“问。”
“前辈你自我们上次见面，一直没离开吗？”
“我不是你们的保镖，为何会与你们贴身行动？我一直在附近活动，听到你们闹出的动静，发现你们被商国修士包围后，才出的手。”“你为什么救我？”
“你的剑灵骗了我，但是知道我母亲会下凡，知道地下室机关的人，凡世间只有我一个，我必须问个清楚。”
“嗯……”
海步苍看出他的疑问:“我拿不了这把剑，所以才连你一起救。”
“明白，我们现在要等她醒过来对吧？”
“你该问下一个问题了。”
“哦，你之前说不能在商国久留，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是皇帝的私生子，难道没在宫里听过我的名字？”
“没……没有。”我应该听说吗？他担心自己给出了错误答案。
海步苍漠然一阵才继续开口:“我是荧惑院前任首席，太兴元年以前负责教导皇室子孙的修行。”
太兴是当今商国皇帝的年号，太兴元年即是二十年前，商国开国第五年，与玄国停战第三年。
“你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余若歌问。
“他那时候早与不需要我教导，我教的是他和他兄弟的子女。”
“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背叛了商国。”
余若歌等了会儿，没听到海步苍继续，便明白这个问题已经结束，想必那是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他换了个问题:“前辈几岁了？”
“不到一百。”但忽略白发白眉，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
“有子女吗？”
“问这个作甚？”
“随便问问，感觉你对年轻人很耐心，应该是被子女锻炼过。”
“耐心？哼，你还记得我刚才想杀你吗？”
“记得，这不是没杀嘛，而且还好心提醒我，还跟我说这么多话。”
“听你的语气，似乎觉得我不会杀你。”
“没有，我只是希望死之前能表现得淡定一点。”
“我曾经有儿女。”海步苍的目光投往看不见的远方，“三个，商国太祖造反时，两个支持他，一个反对他，结果全都战死沙场。”
余若歌想问问他收养的那个，但出口的话只是一句:“抱歉。”
海步苍收回目光，嘴角隐蔽地弯了一下:“你当时没出生，抱歉什么？我听到他们的死讯时也不曾悲伤，人都会死，他们资质不够，早晚会死在我前头。”
“……前辈真看得开。”
“我女儿也这么说。”海步苍补充，“义女，叛出商国那年捡到的一个弃婴，只不过她当时是笑着的。”
终于到义女的戏份了！余若歌赶忙问:“那个义女叫什么？”他差点就要补上一句“好看吗”了。
海步苍脸色阴了下来:“为什么我提到义女你这么激动？心跳都快了，你想做什么？”
余若歌想打自己两巴掌，恨自己瞎着急，错失良机。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答上来，斜倚在墙的魔剑忽然动弹，解了他的围。
他急忙拿起魔剑，剑中小红的意识慢慢复苏:“歌儿？”
“你叫谁呢？”余若歌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嗯，对，你不是他。”小红完全清醒，发现了站在对面的海步苍，“你……”
“该说实话了，剑灵。”海步苍沉着脸，浑身杀气凛然，“若在说谎，我必将此剑折断，将你从世上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