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深夜，永宁国大内总管莫公公依然恭恭敬敬得站在门口，期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他感受着屋内一人的呼吸声，却无比确信，另一个呼吸声也在里面，只是他感受不到罢了。
他来此已经有个近十个时辰了，自从中午这聚贤楼异动，他便来此请人，只是里面的人不答应，他也不敢闯，便只有这般等着了。
吱呀
大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朴素的布衣老人，总管莫公公没敢仔细打量，只是又把腰低了低，这才开口。
“前辈，陛下听闻您远道而来，请您大驾光临，陛下为您接风洗尘。”莫公公已经当了三十余年的大内总管了，估计到死，也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
“带路！”
莫公公心下轻舒一口气，低眉顺道：“请。”
皇宫依然灯火璀璨，巡逻的士兵正在交接，许多隐藏在暗中的人也在换班。
空中俩人似如鬼魅，无声无息，没掀起一丝风儿，飘入皇宫大殿之中。
对于一名大乘期修士，莫说是永宁国，便是南域排名前三的大国，也不敢说什么等候召见的话。
老道士跟随莫公公走进来，心念一动，灵魂力量散开，这大殿之中的情景，一目了然，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位皇帝并没有布置什么隐藏的人手。
永宁国皇帝周帆，高居皇位已经二十来年了，不过四十五岁，却已经是年老体衰之相了。
自古帝王多薄命，能活到古稀之年的，少之又少，那比得上哪逍遥天地的修士，都活得久。
此时周帆生出皱纹的脸庞，依然威严，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一股夹杂着羡慕，敬佩，畏惧的复杂心情油然而生。
莫公公默默得走到一旁伺候着，心下有些忐忑，看着皇帝身边的国师和大将军赫连武，有些担忧，却是很快释然了。
他想起来皇帝要他请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进宫时，群臣激愤，而皇帝力排众议也很简单。
“那位要是想杀我，躲在这皇宫里面有什么用？”皇帝威严的眼扫过大殿，全场鸦雀无声。
“来人，快给老前辈赐座！”几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得跑了进来，给参同道人在大殿左方摆了一个金丝兰木椅。
参同道人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得坐下，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前辈，不知今日是谁得罪了您，让您发这么大火气。”周帆不敢怠慢。
“只是修行出了一点问题，小辈之间的事情，我老道士不至于那么小气。”参同道人轻轻摇头。
“老前辈，小儿今日有所冒犯，还请老前辈原谅。”赫连武上前，沉声道，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赫连瑞回来，便和他说有一个道士，打架是真厉害，力气大的惊人，赫连武一听，还有些好奇，继续打听下去，就吓出一身冷汗，碰巧此时聚贤楼那边煞气冲天，这位护国大将军就急急忙忙进宫了。
“小辈之间的事情，只要没死人，不伤根基，我就不管。”参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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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些心不在焉，站起身来，道：“老道回去了。”
来无影去无踪，瞬间便消失在此，留下因老道士突然起身被惊吓的几人面面相觑。
“这位前辈，也不知突破到仙人境界没有。”永宁国师是一个白衣儒士，面露向往，自顾自得说道。
在场三人皆是一怔，对于修士来说，飞升成仙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只是一万年来，没听说谁成功过。
倒是古籍记载，一万年前，仙人随处可见，后人嗤之以鼻，认为是无稽之谈罢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参同道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点灯，张易坐起身来，怔怔得看着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这夜，似乎更黑了，他没能看见一丝亮光。
张易默默得起身，去摸索着点灯，当第一丝橘黄色的光开始出现，将房间一点点照亮的时候，张易轻轻松了一口气。
张易转身想去放好烛火，却发现参同道人就坐在凳子上，不知何时已经砌了一壶茶，一杯接一杯得喝着。
张易在原地没有动，驻足了半响，才走到桌子前把烛火放了下去，就坐在对面，而参同道人，一直没有停止喝茶。
“你是什么时候被那东西侵入身体的？”半响，参同道人缓缓开口，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混浊的双眼紧紧盯着张易。
张易沉默着，去看着那摇曳的烛火，开口道：“黑气退去的时候，我在那洞口，被它侵入了身体。”
房间里面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一老一少都没有开口，烛火反而是里面生气最重的了，不停得跳跃着。
“三千年前。“参同道人眼中有追忆之色，“我建立参同门，籍青阳山脉灵气之力，修为接连突破，达到大乘期巅峰。”
张易仔细听着。
“可之后，无论我如何努力，再也无法再进一步。”参同道人语气平淡，可张易知道，当年的参同道人，一定为此终日苦恼。
只是往事已千年，终究还是释怀了。
“机缘巧合之下，我打破了那个壁垒，进入到了那个世界。”参同道人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在哪里，我成功突破到了仙境。
张易瞳孔放大，看着参同道人，不敢置信，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绝没有骗他。
“难道，哪里是仙界？”张易怔怔然开口，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那不是”参同道人摇头苦笑，“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发现，哪里完全没有仙的说法，他们称自己为魔。”
“魔”张易一愣，这般说法，张易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在藏书阁，看到古籍上描述一个种族，叫魔。
他当时以为是无稽之谈，可不曾想，这是真的。
“我当时很幸福，因为我突破到了仙人境界，虽然有所不同，可那种感觉是真实的。”说到这里，参同道人的语气中突然有了伤感。
“可当我要从哪里回来的时候发现，这俩种力量竟然是完全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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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的，彼此水火不容。”
“而且我似乎性情越来越暴戾，当我感受到灵气，看到我那些弟子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竟然是要杀了他们。”
张易惊骇得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参同道人，陷入了沉思，问道：“所以那四根锁链，是您老人家自封的。”
参同道人微微点头，看着张易道：“直到你打破壁垒，那一剑发泄尽我胸中怒火，又在哪座大阵之下，才恢复过来。”
“那先祖您是如何做到魔气与灵气同集一身的呢？”张易想到那句俩种力量完全相对，有些疑惑得问道。
参同道人一愣，看着张易，有些严厉得问道：“你想做什么？”
“您说了，您突破到了仙人境啊。”张易目光灼灼，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回看过去。
少年的目光，是如此得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执着，亳不退缩。
“不行。”老人一声大吼，手掌猛然拍下，那张桌子，瞬间便化作齑粉，散落在地，烛火也落了下去，却是没有倒下，烛火悠悠，映照着俩人的脸庞。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找到解决这魔气的方法。”张易开口打破沉默。
对于他这般说辞，参同道人自是不信，沉声道：“这魔气与灵气完全相反，而且就算加上那块石头里面的，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你就不要想了。”
张易置若罔闻，却还是顺着说道：“确实如此。”
参同道人面带犹豫，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道：“开始灵气与魔气水火不容，可是我渐渐发现，他们都是力量的一种。”
参同道人想了想，道：“好比太极图中的阳阳二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本质都是一样的。”
“到最后，魔气与灵气完全相融，化为一体了。”参同道人苦笑一声，继续道“可是那只是假相，当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魔气完全吞噬了灵气，我突破到仙人之时，体内已经完全是魔气了。”
参同带着哭笑，告诫道：“所以，俩种力量相融，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张易低着头，“我知道了。”
夜已渐深，参同道人最后深深看了张易一眼，叫他早点休息，便回去了。
张易看着角落里的石头，沉默不语，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起中午的事情。
那黑气发作之时，自己便有些暴戾之气，本来已经压了下去，可在院中遇见那赫连瑞，被兵家所有的杀气一激，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智。
这才会让自己直接动手，而且招招狠厉，欲置人于死地，皆是俩败俱伤之势。
少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看着哪块石头，神色莫名，挣扎不已，最终坐了起来，双眼死死得盯着，脑中不停得回复这那句，突破到了仙人境。
夏日夜晚的风极微，却将不知何处来的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吹散，让人完全不知。
少年英雄气，自是胆气豪。
我早已经说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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