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出手

杨睿来到原先那个羊肉馆门前,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泥石垒起的铺子门前,躺着横七竖八的五具尸体,正是催命五鬼,他们的兵器散落在地上,身上有多处被刀划过的伤口,血渍已经风干了。他再快步跑进铺子里,却见店家也趴伏在地上,背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早已经气绝身亡。

杨睿皱眉,心道:“唉,这姑娘下手怎么这么狠?杀死催命五鬼也就算了,怎么连店家也不放过呢?”忽然,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明明记得那姑娘使的兵器是一条软鞭,怎么这些死者的身上全部都是刀伤呢?”

难道那姑娘还有其他的帮手?

杨睿本来对那蓝衣少女心头充满好感,可是此时目睹店内外的几具尸体,不由得心生异样的情绪。

他草草将店家的尸体埋了,看到门外地上催命五鬼的尸体,稍微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分别在他们的尸体上踢了一脚,自言自语道:“你们这几个恶人,虽然你们生前想要了我的性命,可是你们的尸体还得让我帮忙掩埋,可怜你我同朝为差,如今却落得如此惨状。”

……

因为担心再有什么变故,杨睿掩埋了那几具尸体之后,便匆匆离去,他牵着蓝衣少女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孤独地朝北边去了。

月挂天上,杨睿一人一马走上了一道高高的山梁。

他边走边想着遇到的那个蓝衣少女,心里一阵嘀咕:“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长得那么漂亮不说,武艺居然那么厉害?仅凭一条软鞭,几下就能将我从催命五鬼的手里救了出来,这样的本领咱们禁军之中,估计连神勇将军石英也未必能做到。从她出手阔绰,又是给我垫付金子又是赠马匹来看,她的家境应该非常殷实。”

“唉,杨睿啊杨睿,在你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的时候,能遇到这样的贵人,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杨睿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身后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

杨睿一惊,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远处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朝前面飘忽而来,速度极快,转眼已经到了跟前。

杨睿再细看,只见一个走路有点跛、脸色灰黑的独眼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他约摸五十几岁年纪,身穿一件黄麻大袍,手里拎着一个竹制笼子,里面关着一只似鼠非鼠、似兔非兔的小动物,身上泛着银白色的油光,正在极力地扒拉着笼子,龇牙咧嘴想挣脱而出,原来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声是它发出来的。

黄袍跛脚怪人从杨睿身边风一般而过,正眼都不瞧杨睿一下。他手里竹笼里的那个小精灵使劲朝杨睿叫啸,声音如泣如诉,似乎在呼喊着“救救我”。

杨睿见笼中的那小崽子可怜兮兮,便道:“这位大叔,你上哪儿去呀?”

黄袍人脚步微顿,斜眼回头看了一眼杨睿,嘴角边撇出了一丝不屑的微笑,理都不理,径直朝前走。

杨睿道:“你——你笼子里是什么?能不能把它给放了?”

黄袍人一愣,停下脚步,道:“你来放。”说着将手里的竹笼递上前去。

杨睿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道:“你把它放了不就行了吗?举手之劳的小事情嘛。”

黄袍人哈哈大笑,道:“再多管闲事,我把你也装进这个笼子里,你信不信?”

杨睿怒气上冲,道:“你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装进这笼子里。”说着跨步上前,一伸手就要去抢黄袍人手里的竹笼。

就在杨睿的手指刚要触及竹笼的瞬间,黄袍人手臂轻轻一抖。

杨睿五指抓空,他刚想再反手去探时,黄袍人不急不徐,抬腿就是一脚,实实踢中了杨睿的胸口,将他踢得身子上浮,又跌落,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

黄袍人一脚踏在了杨睿的背上,冷冷地道:“臭小子,你再找死,别怪本尊不客气,快滚——”他话还没有说完,被杨睿一把抱住了腿脚,顺势一掀,黄袍人身体站立不稳,差一点跌倒,手里的竹笼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竹笼子本来就是黄袍人在路上随手采竹胡乱编的一个小筐,跌落在地,立时散架,里面银白色的小精灵趁机逃了。

黄袍人大怒,一脚踢中了杨睿的下颚,将他踢得身体在空中打了两个转,重重摔在了地上,便晕死了过去。

……

杨睿躺在这荒野之中,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嚎。

一匹狼。

两匹狼。

三匹狼。

七八十几匹狼。

无数匹狼组成的狼群大阵,呈弧形朝杨睿逼近,它们都一个个龇牙咧嘴,赤红的眼睛里迸射着幽光。

杨睿连自己置身何处都不知道,他已经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群狼来到自己的面前,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忽然,群狼停住了,一个人从狼群中一跃而起,竟然盘腿悬浮在了半空,朝杨睿大喊:“快快受死吧,快快受死吧!”

杨睿定睛一看,那人却是五刑大夫燕千里。杨睿使劲想挣扎,却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急喊:“燕大人,你与我父同朝为官,素来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呢?”

燕千里只是仰天大笑,笑而不语,笑声瘆人。笑声骤停,群狼争先恐后扑向了杨睿。

杨睿吓得肝胆俱裂,哀嚎道:“不不不,别咬我!”

突然之间杨睿的手脚乱舞,居然能动了——原来他是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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