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英奉五刑大夫燕千里之命去太子府“约谈”太子,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畅——他们遇到了太子府的护卫军激烈的反抗。
太子姒羽性情仁厚,平日里对待下人家丁无不视如家人,因此得到了满府的爱戴。太子府的护卫长嵇远更是太子姒羽妻舅,对太子忠心耿耿,容不得任何人对太子有丝毫不敬。
神勇将军石英领着七八个人一进太子府,就遭到了嵇远的阻拦:“这里是太子府,石将军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石英道:“我奉五刑大夫燕大人之命,来请太子去天禄宫商量朝中大事。”
稽远道:“太子已经连续一天一夜陪伺昏迷的大王,身心疲惫,才回到府上,此时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说。”
“稽舅公,我有燕大人的提人令牌,请你让开!”石英道。
稽远一听,脸色大变,道:“提人令牌?这么说,太子成了他燕千里眼中的犯人了?”
石英道:“我没这么说。眼下王宫怪事频出,大王又身中奇毒,不省人事,燕大人身为五刑大夫,谨慎起见。勇于担当,想约请太子与国相李大人、王子殿下等一起共商国事,以应对不测,难道有错吗?”
稽远傲然道:“朝纲之事,我稽某人不懂,我是太子府的护卫长。我的任务是保卫太子府上下的安全,没有大王和太子的谕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太子府。”
石英冷笑道:“那我要是今天非要进去见太子一见呢?”
稽远手持配剑,道:“恕难从命!来人,恭送石将军!”
有数十个太子府的侍卫,均劲装持剑从府内涌了出来,齐声道:“石将军!请!”
石英勃然大怒,道:“怎么?你们想造反吗?斑狱司维护朝纲王道,上可查国相,下可查庶民,这点规矩难道你们不懂吗?”
稽远朗声道:“斑狱司权倾朝野,但是,石将军,你可别忘了,杞国的天下是姒姓的天下,太子乃是国脉之正统,没有大王口谕,谁也不能来太子府胡作非为,还请石将军掂量着行事。”
石英随从纷纷拔剑出鞘,严阵以待。
稽远道:“众护卫听令,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进太子府一步,有懈怠者斩。”
众护卫齐声应道:“得令!”
石英脸色铁青,一挥手,忽然从四面涌现出来一队弓箭手,将强弩满弓齐刷刷对准了太子府大门前的一众护卫。
稽远见状,丝毫不惧,道:“久闻神勇将军不仅剑技超群,为人处事更是果敢冒进,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但是我稽某人也不是畏首畏尾之人。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斑狱司捕头,今天是如何进得了太子府的。”
石英喝道:“放箭!”
众箭齐发。
稽远万万没有想到石英敢真的放箭,躲闪不及,顿时左臂中箭。其余的众护卫纷纷挥剑而击,有的更是冲上前去,与斑狱司的捕头厮杀在了一起。
石英任由他们打斗,自己则大踏步朝府内走去。
稽远是北方游牧族汉子,他天生性格剽悍,不畏强手,自从其妹妹稽姒氏嫁给姒羽之后,他也被姒羽调遣到了雍丘城,做了太子府的护卫长。
这些日子以来,稽远眼见王城发生了这么多怪事,心里早就料到朝中必有妖孽,也曾经一度怀疑过斑狱司的燕千里,可是苦于自己位卑言轻,只能私底下向太子姒羽进言,让他好生提防燕千里。此时,神勇将军石英率队前来太子府生事,稽远就知道,燕千里已经开始动手了。
稽远一把扯断左臂上的箭,提剑上去阻挡石英,喝道:“贼子,终于等不及了吧?”一剑劈了过去。
石英被封“神勇将军”,除了衡将军杨继善之外,他的武功在整个雍丘王城是最高的,而稽远虽然勇敢,毕竟跟石英相比,哪里是他的对手?
稽远的一剑劈向了石英,可是石英正眼都不瞧一下,也不拔剑,只是挥剑鞘一格,架住了稽远的剑,反手就是一捅,正中稽远的肩头,将他捅了开去,径直大步朝府内迈了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绸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堵住了石英的去路。石英抬头一看,原来正是太子姒羽。
“太子殿下!”石英躬身行礼。
太子一出现,府前打斗的双方,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来,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稽远捂着受伤的左臂,道:“殿下,他们要强行闯太子府——”
姒羽手一抬,示意稽远退下,道:“石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英道:“殿下,石英奉五刑大夫燕大人之命,前来请殿下去天禄宫商议要紧之事,还望殿下不要难为末将。”
姒羽点点头,道:“好,待我去换身衣服。”转身进府。
石英紧跟其后,道:“殿下,末将随你一起,以保护殿下周全。”
稽远大怒,道:“好你个贼将,居然敢挟持太子殿下?”
姒羽道:“石将军想跟着,那就让他跟着吧。”说着径直进了府内。
石英大声对随从道:“你们在此侯命!”,斑狱司随从齐声应答,石英随太子进入府中。
稽远大急,跺脚叫道:“太子殿下——”
姒羽没有回应,头也不回,一直朝里面去了。
石英跟在太子的身后,寸步不离。二人进了内府,姒羽将石英带到了内室。姒羽虽已婚配,却平时喜好修真悟道,此处内室是太子府内的深宅,墙壁均为乌石所铸,仅有的一扇小门,还装有机关,平时姒羽也不让侍女前来打扫。
一进内室大厅,石英闻出了袅袅的瘟氤之气,似乎里面夹杂着药草的香味。
姒羽在一侧不起眼的花纹石案底部轻轻开启了机关,内室的门一下子缓缓开了,露出了里面淡紫色的光亮。
石英看了看姒羽,道:“殿下——”
姒羽道:“宁将军就在里面!石将军,快随我进去!”
石英点点头,跟着姒羽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