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百姓们的天下(二)

“偌大一个儆苍王朝,难道真的腐朽到这等程度不成!”独孤泊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呐呐呐,你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了呢?你不自己想想,若是儆苍王朝个个都是清官,你那还需要去杀那些贪官呢?”宋希微说道。

独孤泊闻言,眉头紧缩,双拳紧握,片刻之后,独孤泊又说道:“那些清官呢?他们为什么不去联合制止那些贪官污吏,反而反而对这些视而不见?”

宋希微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因为百害而无一利啊。”

独孤泊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铲除那些蠹虫,怎么能说百害而无一利呢!你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就让那些该死的贪官继续侵蚀整个儆苍王朝不成?那样的话,这天下百姓为官者该如何面对!儆苍皇室又怎能坐稳这天下!”

宋希微轻叹一声,眼神之中升起丝丝无奈的神色,“你不知道官场如何,所以你才会这么想。我问你,倘若一个好官他为人清廉正气,安民如子,但是他却不是一个能臣,他的出现只是让官场里出现了一个好人,但是对于天下毫无益处,甚是可以说是多余,那么这个官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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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先听我再说一个,你再设想一下,倘若有一个贪官,他握权行私,压榨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只为自己富但是此人为官有道,文可治国经邦,武可抵御外敌,是一个无双国士,这样的人是好是坏?”

“你这是诡辩!一人的功绩怎么掩盖他的罪恶,若是有这样的人当朝为官,岂不是国之大害!与百姓何益?与天下何益?”

宋希微听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独孤泊见状,怒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希微喝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无话可说啊,你不是素来很讨厌张口百姓闭口天下的人,但是如今你的言语又是如何?岂不也是只会空谈大意的人吗?”

独孤泊直接堵住了嘴巴,原本心中的怒意也顷刻间没了气焰,他浑身一泄,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时候,低声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古往今来,多少文章道德,到了现在,却是这副道义尽失的惨状,呵呵,可笑!”

宋希微闻言,轻声问道:“你觉得可笑?”

独孤泊回道:“难道不是吗?”

宋希微摇了摇头,说道:“不可笑,反正我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不是已经诠释了百姓们心中的盛世是什么样了吗?盛世是什么?无非就是不用饱受战火之苦罢了。贪官也好,清官也罢,但是要是能够维持住这种所谓的盛世,那就可以说是一个好官,而至于那些文章道德,谁会在意?反正百姓不会在乎,而那些整天嘴边挂着这些的人,也只有那些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去在意。”

独孤泊说道:“我不认同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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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微笑了笑,悠悠说道:“信也好,不信也罢,那都是你个人的事,天下百姓从来都不是单指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一群人的代称而已,一个人受了不公,他们不会在乎,两个也不会在乎,是有整个整体受了不公,他们才会去反,而如今的儆苍天下呢?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啊,你一个人再怎么怨恨着个朝廷,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

宋希微喝了一口茶水又说道:“谁家庭院深深许,日饮华露夜枕银。谁家一日二两米,夜卧陋榻一叹息,这世道就是如此,你能说什么?你不知官场,你又在意个锤子,你啊,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当朝墨首辅,近几年的所作所为,可是说是不顾一切的大刀阔斧的在进行改革,他为的什么?为的自己?那肯定不是,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不顾及那些世族豪阀的压力,他这样做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拼了命的去维持这满目疮痍的儆苍王朝。墨首辅这样的人现如今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我们这些为入官场,没能深入朝廷的人又能说什么?又能做些什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即便是知道这天下如何,可是也只能那么看着罢了。”

宋希微说完,独孤泊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一旁的公孙无双都是低着头,神色暗淡了起来来,宋希微见状又是一叹道:“你们这副样子是为了什么?做这些样子给谁看呢?百姓看不到,这天下更看不到,我老爹有时候也会露出你们这样的表情,每次我看了都觉得无趣,因为那时我总在想,天下又不是自家的,我们有为何如此苦恼呢?自己浪费精力,可是一点回报缺都没有,这有什么用?我老爹适是个生意人,他自认为从来都没有干过贵本买卖,但是在我看来,他若是一日身为夷州州牧,然后去想那些他不该想的,那么他每一天都是在干着亏本买卖。”

独孤泊依旧默不作声,宋希微接着说道:“怎么不愿意听,那我问问你,你觉得叶南华今日所作所为如何?”

独孤泊沉声说道:“悍不畏死,猛将。”

宋希微闻言一笑道:“猛将?我告诉你,他什么都不是,他不会忍,更不会装糊涂,就凭这两点,他永远也只能在善泽郡呆着,真正的将才该是如何?若是只会杀敌那儆苍王朝还缺了比他武艺更加高超的人不成?,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猛将吧,临阵杀敌,斩敌将首级者为次之。统兵百万,坐下无不从者为中之。敌外能制胜,对内而安才为上之。”

独孤泊闻言,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声音低沉的说道:“一将征战,还要担心后院起火,这种事态,能有什么猛将!”

宋希微看着独孤泊,看了许久随后似是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说服他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已经是要跟着我去京城了,到时候你呆的时间长了,或许也就知道些东西了,话讲不通的道理,也只有亲身体会才能让人明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跟你再说下去了,一切的一切,都由你自己去看吧。你说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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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是个猛将,但是你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啊,若是儆苍王朝皆是这样的猛将,儆苍王朝又怎么持久呢?”

独孤泊听后说道:“好!那就让我自己去看,我到要看看,跟随你到京城的日子里,我要杀多少官员!”

宋希微抬头轻叹,说道:“你啊,你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或许我让你陪我入京,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宋希微说罢,三人陷入了沉默,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三人都没有说出来。忧国忧民的心思或许谁都有,但是又有几个能够进那一丝微薄的绵力呢。

善泽城的兵营位于善泽城西北反向,二十里,这时的叶南华一身身骑马匹朝着军营而去,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后,叶南华来到了兵营内。来到兵营后的叶南华来到了一建有高台的地方,他只身一人走上高台,然后随对着身旁的士兵们说道:“军鞭四十。”

周身的士兵听后没有任何言语,更是没有丁点的犹豫,片刻之后便只见一名士兵手持着军队之中特有的军鞭走上台去,而叶南华则是褪去了上身的衣物,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身体,那精壮的身材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

随后不等叶南华开口,那名手持军鞭的士兵便挥动起了手中的军鞭,质地坚韧的军鞭噼啪的抽在叶南华的身上,叶南华的身体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已是鲜血淋漓,可叶南华竟是一声不吭的扛着鞭打,这使得他脸上一直没有摘去的狰狞面具更加的可怕,仿佛此时的叶南华就是一个从幽冥之地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至始至终周围的士兵没有丝毫的去在意叶南华,而那名挥动军鞭的士兵也没有因为叶南华的身份而丝毫的减弱力道。治兵之严到了如戏地步,无不是让人感到一阵胆寒。

没有过多长时间,四十军鞭便已是抽打完毕,那名手持军鞭的士兵在完成四十军鞭之后,躬声说道:“四十军鞭已完,郡守还有何事相商吗?”

叶南华挺立在高台之上,抬起头看着渐渐落入西天的太阳,嘴中轻声说道:“没事了,下午吧”

叶南华说完,那名士兵便默默的里去了,而后若大一个高台之上,只剩下了叶南华一人。谁个不知道叶南华在军营的高台之上站了多久,当一身凉风袭来的时候,叶南华方才收回心神,而当他回过神来时,天边的太阳已是彻底消失在,漆黑无光的夜晚随后降临。

叶南华感受着凉风负面,许久之后,嘴中喃喃道:“夜已降临,宋希微你能再为这尘世荡开一丝裂缝吗?”

紫杉林内,翟曜终于是站起了身,他看着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嘴角扬起丝丝浅笑,而那一道微笑说不清是在嘲笑他人,还是嘲笑自己。

站起身的翟曜朝着来时的路走起,他走的很慢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是托着自己的身体一般,他似乎很累,但是却倔强的不断前行。那副情景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谈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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