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勾栏听曲儿

“被人抬着去镇上的勾栏听曲了?”

这是秦羿旁敲侧击打听到的那个押解官现在的去向。

身残志坚。

除了这四个字,秦羿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这押解官确实“好色”。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押解他们来宁古塔的路上,这押解官可以说是风雨无阻,每三天必逛一次,赶上城镇就去勾栏,在偏僻的乡下就去鸡窝,倒是不挑食,香的臭的统统都不嫌弃。

只是凭借秦羿曾为警察的嗅觉,隐隐觉得这其中没那么简单。

有规律的必须重复进行某件事情,且不论环境怎么样,只要能获得满足感就可以。这似乎不太像是黄赌毒中的第一类啊。

“其中一定有问题,我要好好查查。”

秦羿于是向柳士勋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去镇上逛逛的意愿。

按理说他身为犯人,是不能离开军营的,即便非要离开,也要佩戴定位镣环。

可是有大靠山就不一样了。

柳士勋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十分爽快答应:“这是我的令牌,还有十两曲资。秦兄只管好好去玩,遇到事儿就提我的名字,在勾栏里好使。好好放松一下身体,明早再回营即可。”

秦羿感其信任,见又是放行又是给钱的,有些不好意思:“多谢柳兄信任,只是这银两……”

柳士勋大方道:“区区小钱,权当秦兄将来的薪酬了。”

“那也太多了,不过听曲吃饭而已,最多一两足矣。”

“诶……听曲自然足矣。”柳士勋眉毛轻挑,“但还有别的项目呢。”

“别的项目?”

秦羿初来封建社会,对于这些糟粕还没有很快适应,加之原主是个三观端正的优秀青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柳士勋以为他不好意思,忙道:“秦兄不必拘谨,你我兄弟,全都明白。男人嘛,正常需要。”

秦羿这才反应过来,内心一紧:这个好兄弟我交下了。

就在他大摇大摆出了军营后,柳士勋迅速脱下人皮,恢复成妖姬的样子,化成一缕紫烟悄悄跟在他身后。

看着秦羿俊俏潇洒的身姿,妖姬口水哗哗直流。

“真真是个尤物啊,既然大家都这么有需要,你说你费这些事干嘛。”

“染大人也是,反正都是报恩嘛,怎么报不是报?你瞅瞅把恩人给憋的,这奔向勾栏的轻快脚步……”

秦羿还是心思单纯的,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如何调查押解官的底细,心无旁骛。

“这般极有规律的健康运动,感觉跟给车加油似的,就怕车开不快,与蝙蝠妖吸人血维持身体不僵的原理好像。若是这样,待会儿去了勾栏……话说勾栏里的女艺人真的有里写得那么妩媚动人吗,薄纱露脐……”

啪!

秦羿拍了下额头:“好好谋划。”

前世特警和律师的职业素养,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条理性和严谨性。

对于单人侦察任务,首先要想的不是怎么执行任务,而是退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然在一些重大事件上,是需要以自我牺牲为代价。

但这勾栏听曲的风险性应该不会这么大。

而且退路不能只有一条。

这点确实要学习一下兔爷儿。

时间仓促,环境不熟,三窟不一定,但最少要有两条。

接下来才是怎么调查押解官的底细。

秦羿在心里仔细谋划了一遍去勾栏听曲的各种细节安排,忽觉头顶一绿,抬头看去,已经到了宁古塔镇,城门矗立眼前。

两边是高耸入天的崇山峻岭,只中间一条百米宽的道路,堆砌着高大的城门。

上面迎风展着数面绿灿灿的青龙牙旗。

古朴的城门仿佛一尊大神,稳稳矗立,守护着大爕东北的门户。

原本灰白的墙砖此刻却是青黑之色,不知侵染了多少人妖的血。

城砖上尽是箭矢留下的点坑,甚至还有矢头在墙上,边关的味道霎时涌现。

宽大的拱门上方,直接刻在城墙上的三个大字“宁古塔”。

据说是大爕开国大帝——康乾皇帝,以镇魔神剑亲自书刻,天然带有龙气,大杀海内,威慑四方,令妖魔鬼怪莫敢入城!

妖姬入城后……

一直不曾远离秦羿。

若在京城,基本等同于找死,不出一刻便会被镇魔司的暗探发现。

但在这边关,常驻不过一二境的妖捕,根本奈何她不得,是以肆意许多,但也不敢过分,以免阴沟翻船。

趁秦羿围绕勾栏踩点时,她来到附近暗巷,现了人身,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根皮轴,仔细展开,竟是一张人皮,容貌有些黯褪。

她于是拿出画笔,快速描绘起来,片刻人皮的眉眼口鼻清晰起来,向身上一套,顿时变成一个中年男人,踱步出了巷子,跟在秦羿身后进了勾栏。

边关的勾栏又怎么能跟京城的比,装潢极差,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一楼天井粗糙的雕栏,上面的浮雕估计秦羿用脚雕得都比这个好,圈着几个庸脂俗粉在里面弹唱。

秋天的边关已经很冷了,并没有薄纱,更加没有露脐,衣品又不高,也就领子还……

其实有沟就行……栏不栏的倒也无所谓。

客人们饶有趣味的吹着口哨,听着曲儿,喝着小酒,吹着牛逼。

“我跟你说今天到的花魁我可看见了。那可真叫一个水灵。”

“听说是江南来的……好像还是官宦人家的女眷。”

“我也看见了,嫩得能掐出水来。”

“可惜我没那么多银子,要是能睡上一回……这辈子值了。”

“听说要十两银子呢。”

“十两银子?两年我也攒不了这么多啊。不愧是花魁啊。”

“花魁怎么了?大不了老子把房子卖了。”

“哥看你醉的。”

“臭小子敢看不起我。我今儿个就特么睡给你看看。”

“我不是说你睡花魁。”

“那你什么意思?”

“你那房子最多二两五……”

秦羿对这一楼的散场听曲没有任何兴趣,绕过中心热闹场,转到周边,暗中观察二楼私密包间,计算着他们进人出人的时间间隔。

不过由于条件简陋,包房连个门都没有,只是厚重的棉布帘,也私密不到哪儿去。

此起彼伏。

只是他没有盯着别处,就单单看向门口站有人的那个包房。

“这两个小押差倒是听他师父的话,就这么守在门口,不然我还得想法子找,这下子省了我不少工夫。”

这时候,浓妆艳抹的老鸨走过来,挤出两颗金牙,嘿嘿道:“小相公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这个老鸨子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秦羿微笑着点点头。

老鸨是个好推销员:“小相公,您别看我们这儿地方小,但是五脏俱全,江南的水灵妞儿也是有的。最是配小相公您这种风流才俊,可有兴趣呀?”

秦羿淡淡笑道:“我今儿个来找鸨妈是有别的事。”

“别的事?”老鸨思路敏捷,找营生?

她习惯性的打量了一番秦羿,满意的点点头:“以小相公的姿色……再经我亲手打造,一定会让那些女狱官们疯癫的。事后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

秦羿只感觉心头十万匹羊驼奔腾而过,一时间问候了老鸨子全家上下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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