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雄的“循循善诱”正式开始。
“盘龙扣是怎么做的，可以教教我吗？”
还在等待盘问的季子宜闻言愣了一下，“您是皇帝，还要学这些粗活吗？”
“没事的时候可以打发时光啊！”
殷雄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特别“真诚”。
季子宜点点头，“好吧！”
于是，一场奇怪的教与学开始了。
季子宜是真教，殷雄却不是真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他脑子
里跳出三个字：狼外婆！
不过还好，他只是想通过季子宜得到一些真实反馈，并没有害人的想法。
殷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学会如何盘扣子，季子宜一遍又一遍地讲授，效果自然是没有的，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正在迅速拉近。
时间过得飞快，焦望直也懒得再和季东明这个老油条废话，干脆只喝茶不说话了。
他心里有点打鼓。
整理一个衣服而已，怎么用这么长时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他越等越心急，可是季东明的脸上却逐渐有了笑容。
“望直啊，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季东明抿了一口茶水，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焦望直没听明白。
“你叫谁？”
季东明呵呵笑道，“当然是上宪大人你了。”
直呼其名？老小子不害怕了？
季东明那两只小眼睛，有意无意地望向内室，头昂得越来越高。
焦望直明白了，老小子想当国丈啊！
可万一皇帝把持不住，真把他的女儿宠幸了，他这个国丈还真有可能！
不可能有万一！
他迅速否决了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季子宜虽然长得乖乖巧巧，也的确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可是皇帝身边那几位可是冠绝天下的顶尖之辈。
论样貌，她比不上云若惜，论精明，比不上易之梅，论灵动，比不上商晴，论成熟稳重，远不及白素，如果皇帝喜欢小姑娘，她身边还一个柳青青呢！
焦望直笑了。
“季老爷，您想攀高枝？”
季东明正色道，“非老夫想，而是天赐！子贺，备酒，把族人都请过来。”
季子贺一直在门外偷听，闻言大喜，答应一声赶紧张罗去了。
备酒就算了，还要把族人都请过来？
焦望直猛然站起，“季东明，你想干什么？”
季东明道，“皇上宠幸小女，是季家莫大荣幸，自当与全族分享之！”
“分享你娘……”焦望直气得差点爆粗口。
季东明此时却又糊涂起来，“老夫的娘亲早已过世，此事老夫便可做主！”
焦望直猛地一拍桌案，“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做些永远都实现不了的梦！”
说罢大步来到内室外，高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
殷雄成功拉近了和季子宜的距离，从她口中得到了更多信息。
不过她说得最多的还是她自己的担心，老爹季东明总想把她送到“有用”的人家去，当奴婢也无所谓的那种。
听她说到上次在周少保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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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就差点把她送给周少保当侍女，殷雄忍不住大笑起来。
季东明虽然油滑，可是这个人的脑袋还挺直溜的，想做什么直奔主题。
季子宜见他笑得开心，也跟着笑道，“幸好没送成，要不然……今日就见不到你了。”
“没错！”殷雄已经听见焦望直提醒他三次了，起身道，“子宜，你不用怕他，他要是再敢随便把你当物品一样送来送去，你就来找我，我打他屁股！”
季子宜点点头，见他站起身来，不由得脸色一白，“你……要走啦？”
殷雄笑道，“不走不行啦！我再不走，你就没法嫁人啦！”
季子宜愣住了。
殷雄推门走出，焦望直急道，“陛下！”他偷眼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异样，季子宜穿戴也很整齐，这才放下心来。
殷雄故意问道：“你担心我做荒唐事是吗？”
焦望直苦笑道，“老家伙已经召集族人准备开酒席了！”
殷雄大吃一惊，“他敢？！……赶紧走吧！”
想想季子宜对她爹的评价，这个老头子为了达到目标，的确有点不择手段，没准他真敢！
两人刚来到门外，便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院子里跪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少说也有上百人之多。
焦望直厉声斥道：“季东明，你这是干什么？”
季东明高声道，“小民季东明，承陛下对小女不弃，携全族拜谢陛下隆恩！”
殷雄暗叫一声完了！
被老东西给套路了！
“季东明，你跟我进来！”殷雄把季东明叫进房中，同时吩咐焦望直看好在场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季东明昂首挺胸地跟在殷雄身后进房，殷雄随手把门关上，皱眉道，“季老头儿，你想干什么呀？”
季东明呵呵笑道，“陛下，小民不想干什么，既然陛下喜欢小女，请陛下把她带走就是。只是……”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眼泪，“小民一直视子宜为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悉心呵护，从不敢让她受半点委曲，如今这一走……”
他说不下去了，伤心得捂着脸唔唔地哭了起来。
“爹！”
季子宜哪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本还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如今一见自己的亲爹这种作派，哪还忍得住？
“女儿呀！爹舍不得你呀！”老头子抱住季子宜哭得更加伤心了。
季子宜看向殷雄，满脸的无奈加无辜。
殷雄气得暗自咬牙，这老头儿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
“喂！别哭了！”
殷雄拍拍他的肩膀，“再哭灭门！”
季东明一愣，立刻就止住了悲声，转头看向他，脸上哪有半滴泪水？
“季东明，我和你女儿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你可不要自污名节，让你女儿以后没法见人。”
季东明愣愣地看向季子宜，季子宜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低头道，“真的……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草民……得罪了！”
季东明努力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件事你若敢到处张扬，我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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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雄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恭送陛下！”
季东明和他的族人们把殷雄和焦望直送出门去，他转身一声长叹。
“族长，您让我们来就是为了见一见小皇帝吗？”
“不用分家了吗？”
“不用分田地了吗？”
族人们乱哄哄地把他围起来，季东明怒吼一声“住口！”，分开众人冲进房中，把还在呆愣中的季子宜拉出门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季子宜扑通坐到地上。
众人都不说话了。
季东明气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哄男人的本事还用学吗？你和皇帝独处那么长时间，就什么事都没干？”
季子宜泪水滚滚而下，“女儿……我……”
“留你何用？”
季东明四下寻找，提起一根木棍走了过来。
“我打死你算了！”
木棍高高举起，季子宜自知凶多吉少，两眼一闭等待大棒落下，取走自己的性命。
咣的一声，府门被踹来，殷雄去而复返。
“季东明，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殷雄并没有走远，他还是有些担心季东明把气撒到女儿头上，结果还真被他猜中了。
焦望直一把没拉住，急得他直跺脚。他知道，只要殷雄一回头，他和季家就再也撇不清关系了。
季东明扑通跪倒，老泪纵横，“陛下……，您与小女独处一室长达两个时辰，您不要她，留下也是败坏门风，要不然……您就连小民一同杀了吧！”
这次他是真哭，鼻涕眼睛一起流，别提多伤心了。
其实殷雄心里也明白，他去而复返，没准就会中了老头的圈套，如果他和他的女儿上演的是一出苦肉计，他就脱不开身了。
要是一见到季子宜红肿的脸颊和惊慌无助的眼神，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苦肉计。
他把季子宜扶起来，面向众人冷冷道，“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以后谁再敢欺负她，别怪朕心狠手辣。敢动她一根手指者，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他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放到季子宜冰冷的手中，“拿好它，以后若有人欺负你，就到皇宫里找我。”然后一指季东明，“你，跟我过来！”
重新回到房中，殷雄皱眉道，“老头儿，你搞这么多把戏出来，不就是想保住你的家业吗？”
季东明低声道，“小民……也想……”
“别想啦！”殷雄打断他，“你听清楚了，我今天来主要目的就是了解新政实施中有哪些损益，你一句话不说，我只能问你女儿。”
“你女儿把你过去所作所为尽告知于我，我若治你的罪，十颗头也不够砍的。”
季东明吓得腿一软又跪下了。
“这样，里子面子我都给你，自己做的恶事自己补，善待你的子女亲人，好好做个人吧！”
季东明忙道，“小民明白了！”
殷雄转身要走，季东明忙问道，“陛下，小民应以何种礼仪对待皇妃？”
“……”殷雄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阎王殿去，死死地瞪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丢下一句话：“随你的便！”然后大步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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