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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纪念日51

◎还是坐过来吧,不然他老实不了。◎

第三次了。

第一次, 他把她留在学校门口扬长而去,是他的错,所以无论裴宏章怎么罚他, 他都毫无怨言,也是在那个冬夜,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凛冽寒风, 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自己愿意付出一切来挽回。

第二次是淮城的演唱会,航班落地之后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那股如洪水般窒息的恐慌又涌上胸口,在休息室, 他抢了辉哥的车钥匙就夺门而出,何珊拦住他说他疯了。

他就是疯了, 有关她的事,他容忍不了一点意外,更无法冷静。

这是第三次, 除夕夜,雨夹雪,道路视野不好再多想一秒,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就会爆掉。

他掀开被子, 忍着疼踩到地面。

“怎么了?”看春晚的k哥听见动静, 诧异地回过头,“你要拿什么东西?”

不等疼痛过去, 裴明晏稳住身子, 往门外走。

k哥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赶紧撇下手里的瓜子跟上去搀住他:“大晚上的你要干嘛啊小祖宗, 躺回床上去, 不然我打电话——”

裴明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把,继续往外走。

k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病人,但嚣张归嚣张,今天自己作为看护,是势必不会让他随心所欲糟蹋自己身体的。

他大步上前,直接背贴着门板堵住了门。

“让开!”平时玩世不恭的声音里此时压抑着怒气,不是耍耍小脾气的那种,而是动真格。

k哥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啊你,到底有什么事?医生说你这两天——”

“我打不通林姝电话了。”他声音压在喉咙里,沙哑又沉重。

k哥没太明白:“打不通电话可能是在看春晚,和家里人聊天,没听到?”

“她之前说来看我。”

“那,就是在开车不方便接,或者手机静音了,总不可能出——”

裴明晏听不下去后面的猜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推开他肩膀。

k哥没想到他刚做完手术还有这么大劲,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

再抬头,人已经出去了。

要命的小祖宗,出了点事他可怎么交代。

k哥揉了把腰,匆匆跟上。

小祖宗步子迈得极大,一直到走廊转角,k哥才跟上,两只手抓住他胳膊。

“你先冷静一下,打不通电话你现在急冲冲地上哪找人去?你先联系下家里吧,再不行你再报警,刚做完手术得先顾好你自己,你看看你—工重号梦白推文台—”

大约是走得太快,扯裂了伤口,他甚至没来得及穿外套,单薄的病号服里沁出一点点暗红的血迹,k哥倒吸了一口凉气:“快快快回去,我去医生过来。”

“车钥匙给我。”他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

“给你个头,你是唔是想赶着去死啊!”

平时顺着他的臭脾气也就算了,现在决不能纵容他,k哥把人把病房里拉。

可这祖宗倔的跟头牛似的,怎么拽都不听使唤,他整日地坐办公室不锻炼,年纪也大了,居然抗衡不了。

正巧,一个推着医疗仪器的护士踩着飞快的小碎步跑过。

“你,对,就你!”他吼道。

那个护士被吼得脚步一顿,着急又茫然地看着两人。

k哥大喘着气:“你过来,帮我把他弄回病房,再叫医生过来,快点!”

“可,可是我现在得去急诊手术室,送过来一个病人——”

“什么病人?”这声是裴明晏吼的。

小护士也不太清楚情况:“好像好像是车祸送来的。”

最后一点理智算是彻底灰飞烟灭。

裴明晏好像突然感觉不到疼了,也可能是心如刀绞的疼早就盖过了刀口崩裂的疼。

他仿徨地左顾右看了一圈墙上的指示标,推开k哥,脚步踉跄又不要命地往急诊手术室的方向跑。

“哎,哎!你不能进来!哪个病房的病人啊,小邱,送回去。”手术室外,小护士推着仪器到门前,手术室的门开了一瞬,裴明晏倾身往里探,被戴着老花镜的医生往外撵,手术室的门立马又关上。

他靠着墙边缓缓蹲下。

“那个”小护士其实认得他,现娱乐圈的当红歌手,只不过没想到会在医院撞见,而且脸色苍白,情绪也不太稳定,想象不到的狼狈,所以一开始没缓过神。

现在缓过来,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我,我先送您回去吧?”她小声询问。

男人突然抬起头,眼底泛起一丝赤红,直直地盯着她:“什么时候能出来?”

“啊?”反应过来他问的是里面的手术,小护士也不清楚,自己只是个跑腿的实习护士,大年夜还在这值班也是因为她们科室的前辈请假了,自己不得不被临时拉过来顶岗。

她摇摇头,重复道:“我先送您回病房。”

他无动于衷,只是那双殷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焦灼,又有说不出的绝望。

她不敢上前扶他。

可让他这么待着,等会儿钟医生出来肯定会批评自己的。

没人告诉她做护士更难的是处理病人的情绪。

刚才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也没跟过来,她不知所措地纠结着。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裴明晏?”

林姝去失物保管处拿回了手机,又缴完费,顺便在折回的路上进卫生间擦了擦外套上的血迹,以免待会儿手术结束,回病房的时候吓到他。

结果没想到他也在这。

他是什么时候接到消息的?他今天不是还不能下床吗?还有k哥人呢,怎么没看着他?

她一肚子的疑问,走近两步,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你怎么出来——”

话没说完,蹲着的男人突然起身,她甚至没看清他表情,就被箍进了一个窒息的怀抱。

很用力,用力到她怀疑他是不是想把自己按进身体里。

背部和肩胛骨都在隐隐发疼,但也是因为抱这么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在发颤。

手中的外套悄然落地,她双手环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着:“裴明晏,你怎么了?”

“让我抱抱。”

他这不正抱着吗?而且穿得这么单薄就跑出来,林姝都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的冰凉。

“你先松手,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她艰难地挤出呼吸。

“别动,让我抱抱。”他喑哑地重复,声音听着麻木又痛苦。

林姝怕碰到他伤口,不敢使蛮力推开他。

可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他似乎一点也听不到。

身后,仓促的脚步声响起。

“林姝,你没事啊。”

是k哥的声音,“没事就太好了,这小子打不通你电话,以为你出事了,衣服也不穿就跑出病房说要开车去找你,我拖都拖不回去。”

所以他以为手术室里的是自己?

林姝好像明白他的反常了:“裴明晏,我没事,我好好的呢,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我们得回病房,不然你会感冒的。”

k哥:“对对对,赶紧回去,你那刀口都裂开了,得处理。”

刀口裂开?

林姝心一下提起来:“裴明晏!”他闷声抱得更紧,脑袋埋在她颈间,用力地呼吸着。

k哥看得无奈:“李医生,不行,你给他扎一针,扎晕了弄回去得了。”

但林姝显然舍不得让他再受痛,小心翼翼试图掰开腰间的手。

奈何掰不开,生气又心疼:“裴明晏,你抱得我疼死了。”

颈间滚烫的呼吸似乎滞了滞。

他松开桎梏。

病房里,温暖如春。

可裴明晏的唇色依旧苍白,医生拿着手术剪娴熟地拆开他小腹上的纱布,裴明晏捂住她的眼。

医生被他的举动逗得冷不丁笑了声:“之前疯疯癫癫地跑出去,现在知道害怕,不让人看了?”

他抿紧唇,自知理亏不说话。

林姝拿下他的手,偏要看,不止要看,还起身走到他够不着的地方,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只不过看的是自己,受虐的也是自己。

狰狞的伤口都还没有结痂,往外渗着血,甚至能看清缝合线下颜色鲜嫩的肉,拆下的纱布血迹斑驳。

她眼眶忍不住泛红。

“哎,干什么!”裴明晏似乎想站起来,被医生按着肩膀,呵斥了一声。

看他眸光紧紧盯着一旁的姑娘,医生算是明白了:“大小姐,你还是坐过来吧,不然他老实不了。”

林姝乖乖坐到他身边,双手轻轻覆上他经络分明的手背,被反扣,紧握住。

动作蛮横又霸道,神情却战战兢兢的,似乎生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

医生看得忍不住调侃:“怎么说也是个大明星,情绪这么不稳定,大小姐,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男人可要好好考虑。”

她“嗯”了声。

握着她的手用力收拢,捏了下她手心。

很快,医生换完药,带上门离开。

裴明晏关掉电视,安静中,他低下头,就那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眼眶是红的,唇上血色很淡,还翘着一点干燥的死皮,比昨天刚从手术室推出来还狼狈得多。

林姝想起身去给他倒水,又被一把箍住肩搂住:“你刚换完药,别乱——”

“你也觉得我疯疯癫癫的是吗?”他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声音比起之前的生硬,多了几分委屈。

林姝愕然。

片刻的沉默,他声音更难过:“你嫌弃我了。”

“没有!”

首先,她不觉得人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情绪稳定,人之所以是人,是有喜怒哀乐,情绪泛滥的一面,否则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有什么区别。再者,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的滋味她也尝过。

那种感觉真的能一把焚烧光人的理智,逼得人胡思乱想,逼得人发疯,若是还能保持镇定,只能说对方对自己而言没那么重要。

只有面对不在乎的事物,人才可以跳脱情绪,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漠。

“我没有嫌弃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酸酸的,“我只是担心你,你才做过手术就乱跑——”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他知道她是个成年人了,能自己应对很多事,可在他心里,她还是很脆弱,一联系不上就悲观地联想到各种危险的场面,她是不是出意外了,甚至还想过她是不是被人绑架了。

总之,一定是遇上了凶险的情况才无法接他电话。

林姝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松软的头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接的,过来的路上我被追尾了,打了120,后来手机就落在救护车——”

话没说完,他松开她,目光如鹰锐利地盯着她,自头发丝往下一寸寸地打量。

“我没事,我后面的人受了伤,120是帮她打的。”她温声解释。

但他似乎不放心,紧拧着眉:“给我检查一下。”

“?”林姝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伸手撩开了她衣摆,比她肌肤粗糙的掌心从她光滑的小腹上往上抚,指腹抚过的肌肤忍不住战栗。

“裴明晏!”

“转过去。”他把她毛衣连同内衣往上推到肩膀处,声音认真,不容置喙。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检查她有没有受外伤。

林姝配合地转过身,声音隐隐轻颤:“好了吧,和你说了我没受伤——”

话音刚落,下一秒,温热的呼吸刮过她背脊,他的唇贴了下来,摩挲着不够,还伸出微烫的舌尖抿了抿,勾带出一点缠绵的湿意。

林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裴明晏,你别——”

“亲亲。”

“”亲什么亲,把温絮弄来医院,她感觉自己今晚已经很累了,而且他伤口才刚包扎过。

不宜亲密。

“你别闹。”她手绕到背后,扯下自己的衣摆,转过身,坐直,“我有点困了。”

说好了等他手术平安出来,自己想听什么她都会说,还有给他的粥呢。

好不容易有个无人打扰的除夕夜。

裴明晏想把人圈在怀里,好好地甜蜜温存,可看她的小脸是真的难掩疲惫。

他没法不心疼妥协:“那就睡吧。”

“嗯。”温絮那里有k哥,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作为老板照顾一下员工也理所应当。

林姝揉了揉干涩的眼,站起,被他握住手腕:“睡床上。”

“可是你——”

“不睡床上,等你睡着,我还是会把你抱回床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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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纪念日52

◎亲一下就躲起来?◎

林姝拗不过他, 只得乖乖脱掉毛衣躺到床上,扯过被角,规矩地贴着床边只占了一小块地, 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裴明晏失笑地拍了拍她肩膀:“睡过来一点。”

“不要。”

“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可我睡着万一不小心碰到你伤口——”

“不会。”裴明晏握住她两只手腕,另一只胳膊穿过她后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就这么睡。”

他的怀抱很暖和, 还有淡淡好闻的气息,林姝感觉自己像是躺进了最舒适温暖的小窝,安心地阖上眼。

半夜,湿沥沥的雨夹雪停了,转下起了悄然无声的大雪。雪花犹如撕碎的纸片, 被狂风卷得漫天飞舞。

k哥回到病房,裴明晏正一脸紧张地扶起林姝的肩膀。

“怎么了?”他问。

“她好像发烧了。”

“发烧了你叫医生过来啊, ”k哥看他作势想抱起林姝,忙走过去帮忙按下床铃。

值班的医生护士很快过来。

量了体温,www.youxs.org°, 低烧,护士去取了药,告诉他们吃了药之后物理降温,等烧退了就没事。

于是, 他刚操劳完回来, 又要在这小祖宗歹毒的目光下,一遍遍地去卫生间换湿毛巾。

“我真的几年都没过过这么累的年了。”k哥感慨着, “难忘今宵, 这次还真是难忘今宵。”

裴明晏无暇搭理他, 冲好药, 揽着她的肩的手轻轻抚了抚她脸颊:“林姝?醒一醒。”

小姑娘靠在他怀里, 眉心轻轻蹙着,脸颊烧得微红,迷糊地睁了一下眼,又嘟囔着闭上。

药送到唇边也不张口。

k哥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就想笑:“你喂她啊,怎么笨得和头驴一样。”

他眸光闪过一丝不确定,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她脸颊,柔软的脸颊被捏得凹陷,朱唇轻启。

“哎,我去,用嘴喂啊,”k哥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么喂她也喝不进去,我服了,裴明晏你当初怎么能娶到老婆的?”

“别吵!”裴明晏耐心消耗殆尽,“你出去,别看。”

“这有什么的?21世纪了,亲个嘴又不是多新鲜。”k哥没觉得有什么好避讳的,但遭到小祖宗冷冷警告的眼神,还是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袅袅被风吹开的烟雾中,透过水雾模糊的玻璃往里看,小祖宗掌心小心翼翼地托着她脑袋,低头喂完一口,脸颊贴着她额头,轻轻地摩挲着,像是在安抚。

该说不说,这臭小子还真是纯啊,就和年少时谈恋爱那样,牵个手,接个吻都透着满满的青涩和珍重。

看多了现在物欲横流的爱情,再看这种,美好得让人想落泪。

妈的,不行了。

再看下去,他都想重回青春时代,谈一场只求真心不求其他的纯粹恋爱了。

手指间,烟草慢慢燃尽,最后一点星红被摁灭在栏杆上,他推门进去。

裴明晏已经喂完药,放人躺进被窝里,轻手轻脚地替她捏好被子。

“明晏,”他开口,裴明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他声音压低,“你说要不要给你接个偶像剧演演,让你进军一下演艺圈?”

裴明晏盯着他,没说话,只不过那双沉寂的黑眸里写满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k哥:“我这不是看你浪费了这张脸吗?还有你刚才给林姝喂药,那氛围,绝对秒杀现在一大片偶像剧。”

“脑子要是不清醒就去撞墙。”

k哥噎了噎:“哎,我这不是开个玩笑——”

“你觉得好笑吗?”演偶像剧?他所有作品拍mv都没找过女主角。

裴明晏怕吵醒身边的人,不想和他扯:“没事你就去沙发上睡觉。”

“睡不着啊。”过了平时睡觉的点,他脑子现在清醒得很。

“对了,你知道和林姝追尾被送到手术室的是谁吗?”

裴明晏:“谁?”

“你猜猜。”

“”裴明晏没心情和他玩这种你猜我猜不猜的弱智游戏,害得他担惊受怕,又害得林姝吹风感冒,就算他不说,明天他自己也会去了解情况。

“睡了。”

“别啊,”k哥看他一脸不屑,卖不了关子了,“是温絮。”

“她?”

k哥:“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要不说你俩绯闻传得有声有色的,大年三十都能撞一块进医院,这缘分——”

“滚。”他早住进来了好吧。

况且他才不要和别的女人结缘,他只想和林姝有缘分,长长久久的缘分。

“她大晚上出来瞎溜达什么?”

k哥:“她估计本来也是要上医院的,她流产了。”

“什么?”裴明晏有些震惊。

k哥其实也挺震惊的,他们这个圈子为了名利博出头,攀附权贵,不光彩的关系不少,但作为一场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彼此都心照不宣,不会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孩子,妄图用一个孩子就捆住那些豪门子弟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母凭子贵,前提是母亲的家世也不错。

否则,根本就没有跨入高门大院的资格,更别提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家里早就有老婆了。

情人再美再得他心,也只能养在外面。

毕竟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尤其是男人,那种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在这个圈子里早几百年就绝迹了。

而且就算有,也很孬,在家完全没有话语权,家里长辈一施压,立马磕头认错。

他们是爱美人,但美人不止一个,对于常年流连风月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来说,女人就如衣服,腻了换一件新的。孩子更是不重要,只要他想,就会有女人给他生。

只不过生在外面的,叫私生子,一辈子被人诟病上不得台面。

但凡聪明点的,都会选择把好不容易争来的资源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去给这些男人生孩子。

“听说已经怀了三个多月了,她前两天还在录一个综艺,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怀孕本来就分人,他宣发团队原来有个姐姐,怀孕五个月了都不太显怀,好像是说什么胎位后置。

k哥看他敛着眸沉思着:“不过你也放心,她这个小孩不是追尾撞掉的,是自己吃了药。”

“她疯了?”

“没办法啊,她这种选秀出来的本来花期就短,总不可能还花个一年半载去生孩子吧,她这已经算是及时止损了,还不算太笨。”

k哥理所当然地说着,但裴明晏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好像生命是很轻贱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舍弃。

“对了,你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小孩吗?”

“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不是我的。”他只会让林姝怀宝宝,当然,愿不愿怀选择权在她,毕竟生孩子是件很辛苦的事,她又细胳膊细腿的,到时候挺个大肚子看着都让人心疼。

裴明晏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发烫的小脸,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k哥简直没眼看:“我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逮着机会就去蹭人家,没脸没皮。

裴明晏将她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一面,抬头:“你说。”

“我怀疑她的小孩是叶泊松的。”

裴明晏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他,k哥继续说:“你想啊,她没实力又没背景,叶泊松为什么要把人签进来,后续还给她砸资源,他是喜欢做慈善的人吗?无非就是那点关系。”

“应该不是,”裴明晏思索了一会儿,简言讲起上次在包厢撞见她和孟家私生子的事。

k哥:“所以她不是叶泊松的人,是叶泊松小舅子的人?”

“也不一定——”

“有这么大八卦,你怎么不早说!”

“”他平时就不是喜欢散布八卦的人,更不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而且有些东西传着传着就会变味,比如自己刚才只是说看到两人在同个包厢,k哥听着就变成了他俩有一腿。

“这么说也合理,捧小舅子的人,终归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谁不知道他当初是攀了孟家的高枝,否则还是个任人拿捏的小白脸。”说到这,k哥有些不服气,“听说他当初为了攀高枝还把初恋给抛弃了。”

“文心梅?”

“你也知道啊?”

这都是圈内老瓜了,不过没有证据,只有各种捕风捉影的流言,大家也只是当做闲暇之余的谈资,不敢议论到正主面前。

“文心梅当年的死也挺蹊跷的,搞不好就和他有关。”

裴明晏:“他可是你的合伙人。”

“那也不影响我们见面客客气气的。”他们这些人,背后哪个不是两面三刀的。

“真的,有次我路过他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他和他老婆在吵文心梅的事。”只不过隔着道门,具体说什么没听清,他也忘记录音回去好好分析了,后面里面争吵声就停了。

本来想借机攥着点他的把柄也落空了。

“孟家虽然没有名正言顺的儿子,但除了老二,其他两个女儿也不是好惹的,背地里谁没干过几件龌龊事。温絮攀上孟家,其实也不是个好去处,”他摸了摸下巴,难得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而且刚才在手术室外,医生想联系她家人,结果发现她一个家人的紧急联系方式都没有。”

“美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是金枝玉叶,生在寻常人家可能就是飘零的浮萍,水往哪冲,就得往哪走,身不由己啊。”他说着,瞟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

裴明晏丢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他又讪讪收回目光。

裴明晏:“她现在一个人在病房?”

k哥:“嗯,不过晚上会有护士定点查房。”

“你还是过去看着她吧。”

“为什么?”

裴明晏:“员工就是家人,不是你说的吗?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提供家人的情感关怀?”

“”那不是平时给大家画饼时打的感情牌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k哥沉默了几秒,带上门出去。

次日清晨,林姝醒来时,外面已经一片白雪皑皑。

头还有些昏沉,鼻子也塞住了,她揉着眼睛,张着嘴呼吸了一口,一个吻掠过她脸颊。

微微凉,就像化开的雪水“啪嗒”一下滴入她心间,心跳都缓滞了一拍。

回过神来,丝丝的甜蜜涌上来,填满心脏。

她扯高被子,露在外面的发顶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揉了揉:“干嘛呢,亲一下就躲起来?”

不是躲。

“回味一下。”她声音闷在被子里,还带着鼻音,有种撒娇的错觉。

裴明晏顿时心软软。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呢?

“不用回味,我让你好好亲。”他扯下她的被子,林姝发现自己好像玩脱了,誓死捍卫,最后不得不翻了个身,坐起来。

他的外套披到自己肩上。

林姝揪着衣领,打了个喷嚏:“裴明晏,我头好晕。”

“你半夜发烧了。”

“我这么不争气的吗?”她神色沮丧。

裴明晏心疼又好笑,揉了揉她脑袋:“你是今天才知道吗?以前进过多少次医院了。”

欸,其实也不能怪她。

昨晚室外温度那么低,她裹着块毯子在风雪中顶了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重新打起精神:“温絮呢,她还好吗?”

一醒来就忙着关心别人,裴明晏知道情由所原,但还是有点酸:“没大事,就是要好好休养,k哥在那陪着她。”

“我过去看看她。”

她脚丫伸出被子,纤细的脚踝被裴明晏按住,“感冒了,别乱跑,待会儿叫护士过来再测一次体温。”

“可是我感觉已经不烧了,”只是浑身有些无力,她见他态度坚决,又扶着他的肩膀,跪坐起来,额头轻轻贴了下他的额头,“真的不烧了,裴明晏。”

裴明晏不喜欢看别人撒娇,做作。

但她这娇撒到自己心里。

他压着翘起的唇角,捏了下她脸颊:“知道了,我陪你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发现正好是52章哎,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祝大家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也许愿我们裴小狗和姝姝宝贝被更多人喜欢,这一章评论有红包,感谢大家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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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纪念日53

◎乖什么乖,他又不是小狗。◎

两人到温絮病房时, 电视里正重播着昨晚的春节联欢晚会。

k哥坐在病床旁,一边端着碗,一边吃着香蕉, 温絮拿着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从碗里舀着稀烂的粥。

若不是知情, 外人看了, 恐怕都会以为是爸爸在照顾女儿。

见两人进来,温絮放下手里的勺子。

k哥挪回看电视的目光:“不喝了?”

裴明晏:“你照顾人就应该喂她喝,哪有只端碗的?”

谁让他之前总挤兑自己的,抓到一丝机会,裴明晏都要膈应他。

k哥显然也被膈应到了, 翻了个白眼。

温絮:“喝不下了,谢谢。”

k哥端着碗走开, 林姝抽回被男人握着的手,走到病床前,撑着下巴安静地打量着她:“你还好吗?”

“嗯。”她苍白的唇轻轻翕动了一下, 声音还很虚弱,“昨晚谢谢你。”

林姝:“不用谢,换做其他人也会这样的。”

“是吗?”

“当然。”林姝觉得但凡是个正常有同理心的人,遇到一个流产倒在冰天雪地的孕妇, 都会施以援手, 毕竟人对生命都是有敬畏之心的。

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落水被救,轻生被救的新闻。

比起那些义无反顾, 在警察到来前就赌上性命上去施救的人, 她打个120其实是不足为道的事。

林姝不知道她为何会怀疑这一点:“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多。”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坏人更多。”她声音虚弱而平淡, 听不出是认真的, 还是在开玩笑。

林姝想了想, 还是郑重耐心地回答:“可能是恶意比善意更容易传播吧,恶意比善意也更容易让人感知到。”

恶行总是容易引起各个层面的讨论,而很多善行总是默默无闻的。

但终归还是好人多,很多人自己过得也并不如意,但看到别人的艰难还是忍不住落泪,伸出援手或者是送上一份暖心的安慰和鼓励。

至少在这个国家是这样,抛除坚韧和血性,这还是一个骨子里散发着温良气质的民族。

温絮觉得她好天真,但细思之后又觉得没错,只是人的目光太容易拘泥于一句恶语,甚至为之耿耿于怀,留下阴影,而忽略了其他更多温暖的话。

“那你就不怕把我送到医院之后,我碰瓷缠上你。”

“哎,差不多行了啊,别不知好歹。”她没说话,裴明晏愤怒地皱起眉,大步走了过来。

k哥急忙拉住,林姝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不怕,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再说那个路段也有监控。”

善良的同时,她也会保护自己。

温絮:“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不能!”裴明晏想也不想,把他老婆单独留下来,这女人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水啊。

他警惕地盯着她,林姝捏了捏他手指,鼻音绵绵的:“裴明晏,你乖。”

“?”乖什么乖,他又不是小狗。

“不行,我不同意,有什么话你就在这——”话没说完,k哥双手按着他肩膀,将人推了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

震响过后,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温絮:“你能帮我拿一下那边的药盒吗?还有笔。”林姝照做,取来放在她摇起的小桌板上。

她拆开药盒,在封口处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

林姝歪着头凑过去看:“文韫,这是——”

“我的本名。”她放下笔,有些疲惫地靠回枕头上。

这个姓氏不常见,林姝下意识地就联想到曾经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歌坛天后。

温絮:“没错,是文心梅给我取的。”

“你们是?”若是说姐妹,年纪差的稍微大了点,母女年纪又太小了,而且文心梅应该没有儿女。

温絮:“我是她领养的,她早年经常资助一些福利院,我第一次见她是六岁那年。”像是尽力去捕捉那些美好的回忆,她眼睫眯了眯。

“她长得很漂亮,穿着很干净的裙子,笑起来很温柔,她不像那些过来作秀的爱心人士,每次都会陪小朋友们聊天,做游戏,给大家发不同的礼物。我当时性格很孤僻,老师小朋友都不喜欢我,做游戏也不让我上场,但她一眼就发现我了,走过来双手搂住我肩膀,夸我像小公主。”

她神色很温柔,唇角轻轻弯着:“我当时觉得她真可笑,小公主会生活在这种地方吗?我是从出生就被抛弃的野孩子,我板着脸推开她,她也不生气,蹲在我面前问我她漂不漂亮,我没法不说实话,木讷地点点头。她让我张嘴,给我吃了一颗水果糖。”

“那应该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糖果了。”

“后来她来的次数多了,慢慢的我们就熟悉了,她会给我带各种礼物,漫画本,随身听,磁带,还有各种女生喜欢的小玩意,但我最喜欢的是随身听,因为可以在里面听到她唱歌的声音。”

“但有一次,我的随身听被同宿舍的小孩抢走了,我很生气,咬她,揪她头发,用拳头砸她脑袋,她哇哇大哭,我被院长罚在走廊上站了一夜。”

“从那天起,其他小朋友都躲着我,好在没多久到了平安夜,她又来了。她给我准备了平安果和圣诞礼物,也注意到我不开心,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我其实是记恨她们,并没有多少委屈,但被她一问眼泪却掉了下来,问她能不能带我走?”

林姝:“她同意了?”

“嗯,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抱什么希望,就算要领养,大家也会领养那些乖巧聪明的,而不是我这种脾气古怪,还会动手打人的。可她思考了一会儿,居然笑着点了点头。”

“后来的那八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她工作繁忙,但也会经常给我打电话,给我分享她工作时的照片,我在新学校也尝试着交到了新朋友。剩下的时间,我就盼着她回来。她回来,我们一起养阳台上的花,一起看电视剧,一起做饭。她厨艺很差,不过我还挺有天赋的。”

“但后来她自杀去世了,是吗?”

林姝也不想打断她幸福的回忆,但幸福消失的节点大概是这场谈话必不可缺的内容。

“不是,她不是自杀的。”她眼神瞬间肃冷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柔软,“她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这个案件——”

“那都是异国他乡的警察乱办的,不想招惹麻烦,草草了事!”

她笃定,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她那么一个温柔坚强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前男友劈腿就自杀!而且她当时怀孕了,她最喜欢小孩了!”

“她还和我说过,等她生了宝宝,以后我也可以做姐姐了。”这段回忆太自伤,时隔多年,她眼里依然掩不住痛苦。

林姝:“那你怀疑是?”

“叶泊松,还有孟婵,不用怀疑,一定是他们。当年叶泊松被姐姐发现劈腿,他一直死缠烂打,企图挽回姐姐。”

“如果想挽回的话,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是男的,男人就是恶心的东西,你以为他表面上低声下气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他只是不甘心。”

有可能心里还会记恨这个女人真狠心,“一而再再而三不给他面子,他就露出真面目气急败坏了。正好他当时和孟家的小女儿不清不楚,想攀上孟家这个高枝,一狠心,他就把姐姐当投名状交出去了。”

温絮觉得她大概很难理解这种肮脏的人性:“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到福利院的吗?是被我爸丢到水库准备溺死,但命大被人救了送到福利院的。当年我们村被溺死的女婴不止我一个,等到下一胎发现还是个女婴,他们就会骂那个女婴是水鬼托生。”

“没有人管的吗?”

“没有,穷乡僻壤大家根本没有法律意识,而且那时候大家生的又多,早夭的孩子时常有,死了一两个女婴也不会有人在意。”

林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理着乱如麻的思绪:“那你和孟鑫找上他——”

“没错,是我故意找上他的。这几年,我一直想方设法地想为姐姐报仇。”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但现实中的报仇根本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简单,光是走到这些人身边,我就已经搭上一切精疲力尽。一开始我也不想选孟鑫的,他就是个废物。可孟家其他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我根本接触不到。叶泊松也是,大概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格外谨慎,我进公司只见过他一面。”

“那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孟鑫只在喝多或者玩嗨了的时候会和我聊起孟家的一些事,但大多都是关于他大姐夫如何有能力的,他犯了事也可以罩着他。再不然就是孟婵以前才是真的坏,如何如何霸凌别人,反正没有一件和我姐姐相关的,他大概真的不知情。”

她伸手掩了掩脸颊,声音疲惫又不甘心:“我和姐姐的那些通话也没有录音,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文心梅去世是十年前了,她当时应该也才十四五岁吧。

而且谁能事先预料意外的发生。

林姝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不用太苛责你自己,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吗?”

温絮摇摇头,其实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林姝的身份,但报仇是她自己的事,她没必要把一个好人拖进这场延续了十年不休不止的仇恨。

“是希望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还有个人记得我叫文韫,而不是温絮。”

文韫代表着她最快乐的时光,而温絮,是她为复仇迈出的第一步。

失去了文心梅,她这一生就如柳絮一般漂泊,无亲无朋,无家可归。

“这个秘密只告诉你。”

林姝错愕:“为什么会选我?”算上这次,她们才只有三面之缘。

“因为你笑起来,”温絮坐近她,指尖轻轻戳起她一边唇角,“这样,和我姐姐一样,特别像天使。”

回到病房,林姝有些闷闷不乐,或者是说打不起精神。裴明晏也发现了。

监督着她吃完早饭喝过药后,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了?焉了吧唧的。”

密长微卷的眼睫轻垂,她不吱声。

裴明晏又使坏在她脸蛋上咬了一口,她“嗷”了一声,抬头瞪他:“你干嘛?”

“这么凶?”

“谁让你咬我,还有胡子,扎人。”她没什么底气地控诉。

裴明晏摸了摸自己下巴,好像是冒出点胡茬,不过他昨天才刮过的,才一天不到。

“要不你帮我刮一下?”他指腹温柔地抚着被自己咬过的那一块脸蛋。

林姝:“不要,你自己又不是没手。”

啧,说话怎么这么冲呢。

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很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裴明晏:“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温絮又说什么话威胁你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她。”

这么大的事压在心里,林姝是挺想找人倾诉的,但对方说过了,这是秘密。

秘密就是要守口如瓶的,这样才不辜负对方的信任。

而且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证据无从追溯,文心梅到底是不是自杀,仅凭受害者家属的一面之词也无法定夺。万一她真的死于自杀,只是自杀前受了刺激无人知晓呢,毕竟现在情侣或夫妻吵着吵着都有突然气不过跳楼的,情绪是很难控制,也是一瞬间的事。

裴明晏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知道了之后肯定心怀不平,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就不好了。

他上次揍孟鑫,手心留的疤还没消呢。

“没有,她没有威胁我,就聊了些感谢我的话。”

裴明晏:“林老师,这样可不对啊,夫妻间不能藏着事。”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夫妻了。”

“?”裴明晏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

她挣开怀抱,钻进被子里,裹着被子背过身,闷声嘀咕:“挽回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昨晚深夜跑急诊,头晕呕吐,今天躺了很久才起来写、

没有雌竞,姝姝宝贝是一个内心温暖的人,而温絮:老娘最讨厌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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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纪念日54

◎你昨晚咬得太重了。◎

初三过后, 陆陆续续有人来病房探望。

最开始来的是裴怀霁,说裴敏今年没回家过年,大概还是因为上次自己在医院对他动手一事耿耿于怀, 劝自己找个机会和他道歉。

裴明晏懒得搭理,他不回便不回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 回个家还要人哄着。

况且,他可没有裴怀霁那么讲究父子伦理。

在他看来,裴敏就是一个妥妥的社会蛀虫,整天上啃老下啃小,游手好闲, 从始至终没有尽到过一丁点做父亲的责任,他自然也给不了一丁点为人子的尊重和孝道。

裴怀霁还想劝说什么, 被他一句“大哥你愚孝别拉上我”给噎得哑口无言。

最后又把话题转到他动完手术要好好休养,不要仗着自己是病人就无法无天做一些出格的事,说着还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林姝。

小姑娘先是诧异, 很快反应过来心虚地提了提自己衣领。

其实两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顶多就是亲亲抱抱,只不过她这两天格外乖,乖得他心痒, 没忍住就亲得狠了点。

裴明晏看她脸越来越红, 害羞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赶紧把裴怀霁赶出了病房。

关上门, 林姝钻进了卫生间。

裴明晏推门进去, 看她脱了外套, 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 指尖苦恼地戳着脖子上的红痕。

裴明晏还真怕她把自己给戳疼了, 扣住她的手,拢进掌心:“干嘛呢,虐待自己啊?”

“你弄的。”她小声控诉。

裴明晏点点头,这千真万确是自己的手笔,抵赖不得,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你虐待我。”她沮丧地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林老师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裴明晏勾起她下巴,“我亲的时候,是不是问过你?你是不是点头了?”

那都是被他一步一步哄骗的。

自从上次自己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迁怒到他,还对他说了伤人的话,她心里很愧疚,当晚就找了机会心虚地和他道歉。

他一开始也很宽宏大量,说自己亲一下他,他就不生气了。

她当然照做,当即亲了下他脸颊,结果他又说光亲脸是不行的,她说自己感冒了会传染,他说没关系。她又听话地亲了下他唇角。

但亲完他似乎还不肯适可而止,说不是这么亲的,让她张嘴。

然后属于他的气息就深重地灌了进来。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的,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最后瘫软在他怀里。

而且这男人不是那种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亲完之后,他会在她耳边温柔地哄她,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一个没出息爱听情话的小姑娘。

偏偏他的声音还好听得要命,低沉缱绻,还带着几分情欲未褪的性感,听得她心都酥麻了,哪里还顾得上怪他。

第二天,他如法炮制,她同样掉入圈套。

而且他还变本加厉,亲着亲着,手也不老实地伸了进来。

指腹温柔又细致地一寸寸拂过她光滑的肌肤,最后停在饱满的胸前。

她顿时期期艾艾地就掉下了眼泪。

他一边哄着,一边温柔地去吻她咸湿的眼尾,说自己只是轻轻摸一下。

在这方面,男人都是会撒谎的。

但她没有防备,还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最后被他吮得忍不住脚尖绷紧,浑身轻颤,才意识到这男人是个多恶劣的大骗子。

“我”林姝想反驳,又无言以对。

裴明晏看她愤愤不平的,怕她真的气到自己,气大伤身,气坏了最终心疼的是他。

“不生气了,就算我虐待你,那我现在让你虐待回来行不行?你想咬哪就咬哪,我肯定不躲。”他弯下腰,仰着头,脖子凑近她面前。

明晰的下颚轮廓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锋利的喉结一动一动的。

林姝承认,男色真的也很诱人。

尤其是这种顶级男色。

可现在不是擦枪走火的时候,她要把持住。

林姝别开眼,伸手推开他下巴:“我才不咬,我又不是小狗,再说咬你才不是什么虐待,你肯定,享受得不行。”

“哎,发现了啊?变聪明了,林老师。”

“”

“那你让我享受享受。”打开天窗说亮话,他索性不遮掩了。

林姝:“不要。”

“那我给你吹吹?”

“什么?”话音刚落,男人拨开她衣领,温热的唇凑近她白皙的锁骨,滚烫的气息拂过她颈间。

林姝被激得战栗了一下:“裴,明晏!”伸手想推开他。

但他显然动作更快,手臂强势箍住她的腰。

唇压向她颈间,衣摆也被轻飘飘地撩起。

“裴明晏。”这下,是真的委屈了。裴明晏掌心毫无阻隔,也察觉到不对劲地停了停。

“你,没穿?”他抬起头,看着她雾蒙蒙的眼。

林姝咬了咬唇,生气,又有些难为情:“还疼。”

“什么?”

“你昨晚咬得太重了,现在还疼,穿内衣更疼。”笨蛋,非要逼她说得这么直白。

林姝真想邦邦给他两拳。

不过看他一脸错愕,估计也是初尝滋味不知轻重的愣头青,好像也不能太过计较。

林姝掰开腰间的手,理了理毛衣,回到病房。

下午,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

林姝捧着笔记本,在仔细翻阅着之前和科恩合作项目的新数据以及各项实验参数报告。

其实现在还没到项目复工的时间。

但架不住项目组的研究员大部分都是工作狂,在他们的日历中,大概是不分工作日和节假日的。

有了新想法,测算可行性,拟定实验数据,冲进实验室跑数据总之在各位劳模的衬托下,林姝都不免有一种自己很懈怠的错觉。

于是为了减轻负罪感,她这几天虽然不能赶去项目中心,其他人发到群里的文件,她还是会一一认真查看的,偶尔也会参与讨论,结合自己的构想给出一些小小的意见。

裴明晏病床上的小桌板成了她临时的小型办公桌。

裴明晏也不敢打扰,只能在旁边安静看着,时不时给她倒杯水,切个水果。

别的不敢说,他这段时间刀工精进不少。

再练一练,他感觉自己都可以去五星级酒店雕花摆盘了。

“林老师,你看我给你削个月亮。”他拿起一个梨。

林姝侧了侧头:“你别切伤自己的手。”

“不会,”他胸有成竹,真给她切成了几瓣月亮的形状,还从中挖出了几颗星星,摆放到碟子里,“吃吧,感冒多吃梨对嗓子好。”

说着,喂了一块到她嘴里,身子也跟着挨过来,凑到她耳边:“还很疼吗?”

“什么?”

他目光向下移:“还很疼的话,衣服脱了,我帮你看看?”

“不想和你说话了。”

林姝果断抱起自己的电脑,坐到对面的小沙发上。

裴明晏冤枉。

他发誓自己现在真的只是担心她,绝对没有一丁点不轨之心。

可她板着个后脑勺,一个眼神都不愿搭理自己。

他无力又止不住心烦地叹了口气:“不和我说话,那就和你的师兄说呗。”她电脑上那些文献公式之类的,他虽然看不懂,但偶尔打开的聊天群,还是一目了然的。

“反正你们有共同话题,还会互相发红包,多好。”

“”林姝不知道他还有这么酸不溜秋的一面,发红包的又不止他们俩,群里每个人都发了,自己哪有只进不出的道理,那样显得她太贪小便宜了,以后怎么和大家共事。

再说,之前参与这个项目,他也是支持的,现在又来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

林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假装没听到。

兀自地念了一会儿,他也安静下来,林姝以为他睡着了,身后传来趿着拖鞋下床的脚步声,林姝抬起头,他推开了阳台门。

他想干嘛?

林姝赶紧合上电脑,大步跟过去,抓住他衣袖,裴明晏脚步顿了一下。

春节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

久违的太阳出来,雪还没化,他任她拽着自己衣袖,捧起一把栏杆上厚厚的雪。

“裴明晏——”

“你不理我,还不许我捏个小林姝陪我吗?”他声音淡淡的,漆黑的长睫轻轻刷下,清俊的眉目被日光笼罩得柔和,又有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林姝心突然就酸得厉害,捏紧拳头,又松开,最后双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进他怀里,脸紧紧埋在他胸前。

“有什么可比的?”她咬着牙,声音闷闷的。

裴明晏丢掉手里的雪,手心潮湿,在衣服上擦了擦,环住她纤细的肩膀,声音无奈地安慰:“也是,有什么可比的,捏得再好看也不如真人——”

“我是说他们和你。”

“什么?”

“我师兄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裴明晏,他们都不是你,和你也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我只喜欢你。”

再也憋不住,她声音涌上淡淡的哭腔,被风吹得又有些破碎,但裴明晏还是听清了,听得心脏都突然剧烈鼓动起来。

胸腔里又满又热。

“你再、说一遍?”他舔了舔干燥的唇。

“只喜欢你。”

“谁?”

“我,林姝,只喜欢裴明晏。”她不厌其烦的,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轻但放得缓慢。

抱着她的人好像没了动静。

林姝敲了敲他后背:“先进去,我冷。”裴明晏大梦初醒,“嗯”了一声,赶紧把人拉进病房。

林姝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小沙发里。

裴明晏靠在扶手旁,低着头,目光分毫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他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再说这事不是心照不宣的吗?

林姝挑起一丝余光,被他捕捉到。

“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

“林老师,”他难得带了几分央求的意思,林姝拒绝不了这样幼稚又可爱的一面,重复了一遍。

“刚才不是这个语气。”

“还要再深情一点。”

“裴明晏!”

“最后一次。”他低下头,凑过来吻了吻她额头,林姝咕哝着咽下气鼓鼓的话,不得不配合,等说完,才发现他录了音。

无语又有些好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干嘛还要录音,当证据吗?”

“不是,就想听。”虽然他是知道她的心意,但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不然人为什么要创造语言呢。

语言也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而且他等了好久了,说好他手术平安出来就说给他听,结果又撞上温絮的事,然后她就闭口不提了,这种事,他也不愿意追问,否则搞得是他强迫一样。

一直等到今天,听她亲口在自己耳边说,满足,前所未有的满足,就好像找到了世界上最珍贵最绝无仅有的宝藏,他感觉自己赢了全世界。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手机里还在放着她刚刚的录音,他问道。

林姝没耳听地抢过他手机,关掉:“嗯。”

其实在她心里,自己并没有和他闹过什么情绪,一直都是他单方面地闹脾气。

自己只是默默地配合着他的情绪。

包括离婚。

“不过我暂时还不想复婚。”她捏了捏手心,低下头,小声说。

裴明晏沉默了几秒,舔了舔腮帮,若无其事地“哦”了声:“可以啊,考验我,没关系,想让我怎么追你都行。”

“没有。”虽然这次回去,姚婉也和她说了很多不能轻易复合,要学会考验男人之类的经验之谈。

但她不是一个喜欢试探和考验的人。

对她来说,喜欢和不喜欢都很明确,喜欢便恩爱两不疑,不喜欢就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何必把有限的人生浪费在试探对方的心意上。

磋磨自己,也磋磨别人。

尤其是裴明晏病了这一场,更让她看清生命美好又残酷,从出生到死亡,无病无灾也不过百年,相爱的时光更是短暂。

过一天,便失去一天。

何其珍贵。

“不用追,我们可以谈恋爱,只不过领证,我想晚一点。”她想覆盖掉不愉快的那天。

“但是谈恋爱我也会对你负责的。”她认真强调。

裴明晏真的被她可爱到,掰开她攥紧的手指,修长的骨节插入她指缝,十指相扣:“这是我的台词吧,林老师,你想谈恋爱我们就谈,你想做什么都行,都听你的。”

“真的吗?”

“嗯。”

林姝:“那你现在去床上躺着休息。”

“连你身边都不能待——”

“你待在这我没法专心工作,”林姝打断他,“你自己刚刚答应的,都听我的。”

早知道话就不说那么满了。

裴明晏摸了摸鼻尖,生无可恋地回到床边,只不过躺是不可能躺的,他要坐着看她。

而她也是真专注得一下午连头都没回。

日暮西垂,才终于伸了个懒腰,起身,裴明晏朝她张开手臂。

林姝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双手揽上他脖子,避开他伤口,靠向他肩膀。

“裴明晏。”

“嗯?”

她懒洋洋地闭了会儿眼,又睁开:“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去干嘛?”

“见一个长辈。”

“谁?”

“我爷爷原来的一个朋友,正好他今年春节也在东临,就邀请我去他家做客。”其实是她主动约的对方。

为的是温絮的事,虽然她说过不需要自己帮忙,可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这一条路再走几十年恐怕也依旧是一片漆黑。

再者,若是文心梅当年的死真有隐情。

只有死者家属需要真相吗?大众也需要真相。

郭云良怎么说曾经也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人脉,资历,经验,无论哪方面都可以给她参考和帮助。

“我陪你一起去。”裴明晏扯过自己的外套。

“不行,你身上有伤,还不能出去。”

“你一个人——”

“我会早点回来的,”林姝怕他问着问着起疑,飞快亲了亲他下巴,“你乖乖在这等我。”

作者有话说:

裴明晏:又乖?我真是小狗?

是高干,只不过高干是女鹅,嘿嘿~感谢在2024-01-01 23:48:26~2024-01-03 03: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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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纪念日55

◎再问下去就是少儿不宜了。◎

林姝抵达郭云良家中, 正好是晚饭点。

饭桌上,除了郭云良,他妻子赵茵, 女儿赵怀玉,还有一位衣着正式气度温和的青年。很面生, 不是赵怀洲。

郭云良和她爷爷林文年当年算是忘年交, 比她父亲大不几岁,加上他成婚晚,一儿一女,赵怀洲比林姝大两岁,怀玉比林姝小两岁, 林姝自小都是认识的。

“郭伯伯,这位是?”说是许久未见, 但并未有什么隔阂,林姝直接开口问。

郭云良给她添着碗筷:“这不是听说你最近和裴家那小子闹掰了吗?郭伯伯重新给你介绍一个。”

“?”可自己来不是为了谈情说爱的。

“郭伯伯,我——”

“怎么, 看不上啊?怀洲你原来看不上就算了,这位小周可是很不错的,长得一表人才,工作上也是年轻有为, 肯定比裴家土匪窝里的好。”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土匪了。

林姝摸了摸鼻尖, 赵怀玉也揶揄地跟腔:“姝姐,周哥很好的, 人品好, 脾气好, 政法大学毕业的, 现在年纪轻轻就是三级检察官了哦, 以后肯定有机会往最高检走。”

额是很好。年纪轻轻仕途就一片明朗。

只不过这和自己的感情没关系,她只能祝他未来仕途坦荡,早日戴红顶。

林姝觉得他们都奇奇怪怪的:“郭伯伯,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而且我和明晏已经和好了。”

“什么?又和好了!”

林姝郑重点点头:“本来也没什么矛盾。”

“没矛盾怎么会离婚?”郭云良唏嘘,“裴家那二小子会哄人吗?小时候就看着皮实欠打的。”

会,可会了,边哄边把她搂在怀里亲亲,亲着亲着就开始缠绵地叫她老婆。

她说自己现在不是,他就使坏地咬她耳尖。

一想到某人,心里的甜蜜就大爆炸。

林姝试图压了压自己的唇角,但还是压不住,跑出一丝笑意:“他现在挺好的。”

“是吗?”郭云良还想说什么,赵茵端着最后一锅鸡汤从厨房出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拿小辈寻开心?”说完,她摘下围裙,在林姝身旁坐下,“别理你郭伯伯,他开玩笑的,叫小周过来也不是想给你介绍对象,这不听说你遇到难题了吗?小周正好是检察院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原来是这样。

林姝没想到他到这把年纪了还有爱耍人的一面,对面的青年也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刚才郭老师踩着我的脚不让我说话。”

郭云良:“”

“周哲鹏,哲理的哲,鹏飞的鹏。”

“你好,林姝,双木林,静姝的姝。”

“你说的文心梅的那个案子,我这两天研究了一下,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他说话非常讲究语调缓和,条理清晰而不带攻击力,听着让人很舒服,“一是这个案件当时取证清晰,排除了一切刑事作案的可能,二来案件过去太久,没有新的证据,不符合冤假错案上诉重审的条件。”

林姝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但这个案件还是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

“什么?”

“文心梅当时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的,如果她要自杀的话,理应会把财产留一份给这个小女孩,但她没有写遗书或者立任何遗嘱,导致最后财产都被她父亲拿走了。而这个父亲和她可以说是毫无父女情谊。”

文心梅早年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成名后,这位父亲曾一度还登报抹黑过自己的女儿,控诉其不赡养自己。

而文心梅也因此陷入过舆论的漩涡,最后不得不揭开童年的伤疤,说自己对父亲无情并非因为不孝顺,而是幼时父亲好赌还时常家暴母亲和自己。

母亲好不容易与其离婚后,双方便断清了关系。

在她心里,是十分排斥,甚至仇视这个父亲的。

周哲鹏:“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但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国内这么多年自杀者生前的行为侧写中,并不是所有自杀的人都会很冷静地留下遗书遗嘱。她当时怀着孕,情绪低落,单纯想寻求逃避和解脱也完全可以理解。而且若是照你的怀疑,她父亲向坤作为她死后的最大得益方嫌疑最大,而不是叶泊松和孟家。”

“但当时她是在国外,警方后来联系过向坤,他一个连家都没有的赌鬼,根本去不了国外。”

所有的线索都天衣无缝,包括她死前的博客,都透露出意志消沉。

可就是这些拼凑出的结果,看似非常合理。

但林姝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

郭云良看她皱眉深思着:“小姝啊,其实他说得没错,这个案子除非有人自首或者是死者跳出来说话,否则很难再有改变了。而且孟家,孟家这些年也不简单。”

“是因为蔡自安吗?”蔡自安,孟家的大女婿,现在是东临的市委副书记。

郭云良:“是啊,不光是他,蔡自安的小舅子现在也调到东临来了,税政那边的吧,孟家确实原来只是个小制药厂,但经不住有钱之后就会开门路。”

这些人情世故林姝其实都懂,有钱了之后便想有权,人心的欲望是无尽的深渊,而深渊里,这些人的利益都是互相瓜葛着的,蔡自安,孟家,还有以他们发散开的各方面人脉,关系盘根错节。

想要拔起一株烂果子,必定会牵扯到旁边一片烂果子。

这也是为什么孟鑫那样不成器的私生子,每次犯事了孟家都要想办法捞一捞。

孟婵就更不必说了,她自小在孟家长大,先不说在家得宠,自小到大知道的事也不少。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姐姐姐夫首先都会保住她。

“不过你也别沮丧,孟家固然现在形势不错,可毕竟根基不够深厚,蔡家也不是功勋之家,”郭云良安慰她,“大不了就不谈文心梅这个事了,从别的地方入手。”

“什么地方?”

“那可多了去了,是吧小周?”

“是的,郭老师。”两人谜语人似的。

赵怀玉:“怎么听着你俩像古代的奸臣在密谋什么坏事,要陷害人家一样。”

“去去去,”郭云良,“什么奸臣,你见过哪个奸臣的官帽和你爸一样越做越小的。”

郭云良原本是省高院的一把手,但退休时是在市级法院了,还是提前请辞的,表面上是说自己身体不适,无法再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实际上是之前的一个案子得罪了人。

“这是迂回战术,这么些年,蔡自安和孟家的那些产业不可能一点错处都没有,咱们就给他挑出来,挑着挑着,顾此失彼的,他们可能就露出马脚了。”

林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文心梅的事最后可能还是没有真相。”

郭文良:“嗯,这也是没办法的,最后能挖到别的罪治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愿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怀玉:“还是不爽。”

郭文良:“你不爽什么?”

“就不能先把叶泊松这个虚伪的渣男先给斩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文心梅是自杀,那也和这个渣男劈腿有关。”她戳着碗里的饭。

郭文良:“你当你爹是包青天呢,有尚方宝剑,说斩人狗头铡就抬出来了?”

“不是,现在也没有包青天嘛,所以才这么多陈世美,”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姝姐,要不叫明晏哥去揍他一顿。”

林姝:“?你别叫。”

“为什么?”

“因为他是真的会去。”

郭云良和赵茵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林姝觉得他们不信,也不怕丢人:“上次他就把孟家那个私生子揍了。”

郭云良笑得更大声:“不愧是他啊,这小子打小就蛮横,和他爷爷一个样,也挺好,有的人不怕我们这种讲道理的,就怕这种蛮横动拳头的。”

“”

“不过听说裴致现在也回东临了,你怎么不找找他?”郭云良问。

林姝其实想过,但对这位亲大伯,实在不熟,也不了解。

郭云良猜到她在顾虑什么:“他肯定会帮你的,不管是看在你父亲或者是母亲的面子上,裴致话不多,但其实是个很可靠的人。”

“嗯,我会找机会和他聊聊。”

吃过晚饭,郭云良被赵茵喊进厨房帮忙洗碗。

三个小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赵怀玉缠着林姝问:“你和明晏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听爷爷说的时候吓了一跳。”

“结婚是三年前了——”

“这么早!”赵怀玉真的没想到两人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到位,“那他会不会欺负你啊?我感觉他凶凶的。”

“不会。”

“那他会亲你吗?”

“会的。”

“怎么亲的?”

林姝觉得她的问题还真是奇怪:“就普通情侣那样。”

赵怀玉想了想,实在想象不出:“他以前对大院的女孩都凶巴巴的,我以为他不喜欢女孩子。”

“”

“那你们还会——”

林姝觉得再问下去就是少儿不宜了,忙咳了声:“他这会儿还一个人在医院,我得先回去了。”

“行吧。”

林姝和郭云良赵茵告别后,周哲鹏也跟着出了门。

“需要加个微信吗?之后如果有情况,我会联系你。”楼道里,周哲鹏温声问她。

林姝点开自己的名片:“麻烦了。”

“不麻烦,倒是林小姐选择帮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我还挺诧异的。”

“是吗?其实这种事如果放到网上流传开,应该会有非常多的网友愤愤不平,你就当我是其中一个愤愤不平的网友吧。”

“但网友不会付诸实际行动。”

“我不这样认为,”林姝思忖着,声音不急不缓,“只不过网友的行动是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扩散,企图引起更大的关注和上面的重视,他们本质上是希望得到真相的,所以他们在做他们能力范围内的事,而我现在做的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之前,周哲鹏觉得她是一个良善的人。

现在觉得她还有一种微妙的旷达。

怎么说呢,她不否认自己的能力更大,但也不会将其他人看得渺小。

没有刻意地自谦,而是习惯将自己放在平和且舒适的位置上,不仰视谁,也不俯瞰谁。

总之,很妙。

“那看来我也得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了。”他舒心地笑了笑。

“那我预祝周检察官旗开得胜。”

“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

雪地里,今夜月光明亮,林姝踩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往大院门口走。

突然,目光一顿。

前面不远处的电线杆旁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深蓝色的羽绒服,双手慵懒地插在兜里,背轻倚着电线杆子,黑色口罩上是一双深邃又漂亮得惊心动魄的桃花眼。

“裴明晏!”她认出来,也大声喊了出来。

温柔的音色不由得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亮和娇俏,人已经匆匆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姝姝: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老公(*?▽?*)

56? 纪念日56

◎尝深一点。◎

从她走出楼道的第一秒, 裴明晏就看到她了。

她和身边的男人正在聊天,那男人不远不近地站在她身边,保持着绅士的社交距离, 但腰微微弯着,是认真倾听的姿态。

看着又是哪位青年才俊的气质和做派。

而两人似乎聊得也挺开怀的, 她脸上绽放出温柔和煦的笑。

不吃醋, 他才没吃醋。

他就是想看看她几时能发现自己。

所幸,她眼睛还挺尖的,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己,还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乌黑澄澈的杏眸弯成可爱的月牙形状, 急急忙忙地就朝他奔过来。

像一只穿得圆滚滚的小兔子。

哇,太可爱了。

裴明晏决定不计较了, 她爱和谁聊天就和谁聊天,她开心便好。

只不过当着别的男人的面,正宫的高冷还是要摆一下的。

然而, 小兔子大概是天生缺乏运动细胞,加上羽绒服太长束手束脚,没跑几步,在雪地上啪叽滑了一下。

高冷彻底破功。

他赶紧大步跑过去, 握着她的手臂, 将人半抱着扶起来。

“没事吧?摔到哪里没有?”他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膝盖上的雪花。

林姝心虚地摇摇头:“没有。”有也是尴尬。

她大概是看见他喜出望外, 然后就得意忘形了, 跑过来的时没注意这里是踩实的雪, 一趔趄, 就跌了个面朝白雪背朝天。

幸好冬天穿得多, 不疼。

“手呢,手有没有摔疼?”裴明晏又轻轻捏了捏她胳膊。

“没有。”

他不放心,还拍了拍她屁股。

林姝看后面的周哲鹏走过来,赶紧一把扯着他衣领把他拉起来,小声咬牙切齿:“哪都不疼,脸疼。”

“什么?”

“丢脸。”

裴明晏忍着笑,揽过她的腰,亲了亲她发旋:“我觉得还好,挺可爱的。”

“”

出洋相的又不是你。

你当然觉得还好。

林姝瘪了瘪嘴角。

周哲鹏:“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小心滑了下。”

“下雪天,还是要小心点,这位是?”他其实已经猜到,只不过出于礼貌还是开口问。

裴明晏食指和拇指捻着口罩,扯下:“我是她——”

后腰被钻进外套的小手掐了一下。

他舔了舔腮帮,露出一分不走心的笑:“男朋友,裴明晏。”

“周哲鹏。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林姝:“好。”

“刚才掐我干嘛?”待人走远后,裴明晏将人扣进怀里,轻咬了口她脸蛋,质问道。

林姝伸出一根手指,抵开他下巴:“我不掐你你又要乱说话。”

“哪里乱说了,男朋友最后不还是要成老公的

殪崋

,只是时间问题,”裴明晏见她不吭声,声音泫然悲痛下几分,“林老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不成你是想耍流氓?”

“我,才没有。但现在确实不是嘛,你也要实事求是。”

他似乎还想胡搅蛮缠。

林姝:“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林姝拉下一点他外套拉链,果然里面还是病号服,生气又心疼:“裴明晏,你现在还是病人,不可以随便乱跑,更不可以大晚上——”

“想你了啊。”他声音轻轻的,像雪花飘落一样温柔,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脸眷恋地蹭了蹭,“说好早点回来,结果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回来,我太想你就只能找过来了。”

干嘛搞得这么可怜兮兮,像等主人回家的孤独小狗。

林姝心酸酸的,抱紧他的腰:“下次不可以这样了,你可以给我发消息打电话的。”

“好。”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林姝抚了抚他的背,松开手。

他闭上眼,低下头:“想亲一下。”

心爱之人的索吻,林姝哪里拒绝得了,双手攀上他脖颈,踮起脚,眼睫轻颤着,在他唇上深深印上一吻。

浅尝辄止,林姝抿了抿唇,心里满是甜蜜。

可对于男人来说这哪够?

温热的掌心在她放平脚跟时,握着她的腰又将人往上提了提,沾染着湿意的唇再度压下来。

换成由他主导,不再是温柔地一触即分,林姝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他拆吞入腹一般。

急切,霸道,又深重的一个吻。

而且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她只要被他深吻,整个人就莫名地被抽空所有力气,手和脚都不争气地软下来。

只有靠着他才能勉强支撑住自己。

裴明晏也发现她软绵绵地要站不住了,掌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牢牢箍住。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托起她后颈,吻得更深入。

都说男人是欲望的奴隶,可裴明晏一度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才不会像那些摆脱不了低劣欲望的男人,可她的味道太好了呀。

尝到一点,就想再尝一点,尝深一点。

根本无法自拔。

奴隶就奴隶吧,他不是败给欲望,他是败给她。这辈子,他只做沉沦她的奴隶。

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又开始落雪了。

两人混乱纠缠的呼吸氤氲起白色的热气,有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唇齿坠下。

他稍稍退开一些,指腹轻轻刮过她唇角,再吻上去。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砸到他后背。

两人的唇齿磕绊了下,吃疼地分开。

他转过身,抬起头。

阳台上,一个穿着厚睡衣的姑娘正挑眉看着两人,手上还在搓另一个雪球。

“赵怀玉,你脑子有病吗!”

“谁让你大晚上在我家楼下抱着人啃啃啃的,流氓!大流氓!!”

这个癫婆。

他拂了拂背上的雪,又拍了下林姝的后腰:“自己能站稳吗?”

林姝点点头,松开抱着他胳膊的手,搞不懂他要干嘛。

下一秒,就见他转头去滚了个大雪球,朝二楼阳台砸去。

“裴明晏——”

“你看我今天不砸歪她的头。”

差点忘了,这是个有仇必报且睚眦必报的主,不分男女。

林姝想阻止不及,楼上赵怀玉就被砸中了肩膀,横眉怒目气得跳脚,蹲下哼哧哼哧地薅雪。

“你别躲着呀,赵大小姐?癫婆!”

你他爹的才癫呢。

赵怀玉咬牙切齿:“我躲个球我躲!我要卷一个大雪球把你埋了!”

裴明晏虽说是病人,但总归比她身手灵活,楼下场地又大,赵怀玉根本砸不到他,屡次失手,最后气急败坏只能捏了个小的砸林姝身上。

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雪溅到脖子里,凉飕飕的。

林姝抱着脑袋,“嗷”地一声,缩了缩脖子。

裴明晏赶紧过来把她挡在怀里,拨掉她头发上的雪,抬头恶狠狠地瞪阳台上的人:“敢砸我老婆,你完了,赵怀玉!”

赵怀玉探着头,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几秒后,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哗”一下撕破宁静的冬夜。

“爸,有流氓!有流氓砸我窗玻璃!!”

林姝手足无措了:“裴明晏,你——”

“快跑。”

“可是——”

手腕被一把握紧,裴明晏扯着她在宁静的冬夜里放肆狂奔。

头顶,雪花还在飘落,身后,郭云良夫妇似乎出来了,夹杂着赵怀玉愤愤告状的声音。

岗亭旁,还有一条小黄狗贴着保安的小腿边,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又汪汪地吠了几声。

上车后好一会儿,林姝的心似乎还陷在刚才那种鲜活又剧烈的跳动中。

裴明晏撩起她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指腹抚了抚她被吹暖的脸颊:“傻住了?”

她点头,又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指,乌黑清亮的眸盯着他,瞧了好几秒后才神色认真地开口:“裴明晏,你刚刚打破了郭伯伯家的窗玻璃。”

“嗯,打破了就打破了呗,从小到大打破的也不差这一次。”

“”干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

果然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

“干嘛,生气了?”裴明晏看她垮下小脸,实在忍不住捏了捏。

林姝:“不是,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好。”

裴明晏:“哪里不好?”

“打破人家玻璃不应该直接跑掉,至少应该和郭伯伯道个歉——”

“得了吧,我才不想搭理那臭老头。”

“裴明晏!”

“好好好,”对他脾气这么大,窝里横,裴明晏顺着她的毛,“我明天就赔他一块新的,最贵的,可不可以?”

“嗯。”

“再说也不全是我的问题,谁让赵怀玉先拿雪球砸我的。”

“可你也砸她了。”而且一点也没谦让着人家是个女生。

要说起来,自己才是最倒霉被殃及的那个,想到这,她无奈叹了口气,“裴明晏,你们都好幼稚。”

“什么?”

“幼稚!”是听不懂吗?林姝声音大了几分,颇有几分教训人的架势,“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和人家吵架,还拿雪球互相砸对方。”

“放心,我到了八十也照样吵。”

“”

“再说幼稚一点怎么了?幼稚点不开心吗?谁规定人到了三十岁就必须老气横秋整天藏着心事和情绪的。投胎来做人是为了开心,又不是比谁更能忍,不然我就去做猪做狗了,干嘛还做人。”

好像是有点道理。

话糙理不糙。

而且他刚才牵着自己的手一路狂奔,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好像真的刺激又开心。

裴明晏看她唇角轻轻弯起,凑过去轻啄了下:“你也可以幼稚啊,在我身边,不用做什么大家闺秀,也不用聪慧大方温柔贤惠,只要你开心,可以天天做个小孩。”

“真的吗?”乌黑的眼眸眨了眨。

“当然。”

“可是裴明晏,小孩是不可以亲亲的,更不可以做其他——”

“18岁的小孩!”

雪越下越大,普通的黑色轿车在雪地上碾出两排车轮的印记,车子驶出大院。

“对了,温絮已经出院了。”回去的路上,裴明晏余光瞥了眼副驾驶上昏昏欲睡的人,突然说了句。

林姝揉了揉眼,一下坐正身子:“这么快,她不再多休息几天?”

“她说回去休息,在医院一天花钱如流水,到时候身体好了,心脏病要犯了。”最后一句话,裴明晏原模原样学着她的语气,“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劲,你是不知道。”

林姝确实不知道。

她一直很难将“美人”和“尖酸刻薄”联系起来。

“我可以帮她去申请减免医药费。”

“你可真是大好人,你怎么不干脆说全帮她掏了算了。”

她倒是想,只不过怕对方不接受。

帮人有帮人的难,她总想着要用什么方式让对方没有心理压力或者心理压力小一点。

人情债是会压得人喘不过气的。

“你突然来找郭云良也是因为她的事吧?”他又问。

林姝诧异地转过头。

“文心梅?”

“她也告诉你了?”

裴明晏:“那倒没有,是k哥多少查到一点,还有她这个人其实挺傲的,要说为了钱去找孟鑫那种傻逼,也不太说得过去。”

“嗯,但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那你还掺和?还不告诉我?”

林姝被诘问得哑口无言。

裴明晏叹了口气:“没不让你帮忙,但是不是应该让你男朋友也知情啊,是嫌我帮不上忙?”

“没有,我是觉得自己能解决。”她小声嘀咕,车“刺”地一声停下,裴明晏拉起手刹。

林姝不知道他想干嘛,心虚地捏了捏安全带:“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太相信了。

别看她温温吞吞的,但总能够有条理地把事情处理好。

她不缺钱,也不缺爱。

这很好。裴明晏由衷地为她开心,可除了开心,有时也会没由来的心慌。

“林姝,我经常会觉得你不需要我。”他知道男人说这话很矫情,但实在忍不住,“尤其是住院这段时间,我甚至想过如果没有我,你应该会过得一样开心——”

“才不是!”

林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不是这样的,我要你,我不能没有你的”

她有点语无伦次,想抱他,挂在他身上,可两人之间隔着操纵台,只能生气地抱过他手臂:“裴明晏,做手术前的那些话我是乱说的,没有你没有你,我大概是会活着,但一定不是开心的林姝,也不是幼稚的林姝,只是一个活着但没太多喜怒哀乐的人。我怎么会不需要你,我很需要你,你是我精神和很多美好情感的来源。”

林姝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他能不能明白。

在她眼里,精神世界的存在是强过物质世界的,而他的存在,是那颗一直一直能给她供能的坚固的石头。

那颗石头不一定要对她做什么,他光是在那里,她的世界就会一直五彩斑斓下去,否则,内里就会变得黯然失色,慢慢的,风化成一堆枯沙灰烬。

“反正我不准你这么说。”她生气固执地强调。

裴明晏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轻轻拍了拍她脑袋:“知道了,那你也稍微依靠一下我。”

“我现在就在靠啊。”林姝把脑袋歪在他手臂上。

裴明晏失笑:“我是说温絮的事,我也可以找我的人帮忙,再不行把叶泊松和他老婆揍一顿。怎么说,我原来也算文心梅的半个粉丝。”

“揍人不行,会被发现的。”

“套上麻袋揍就行了。”

“”

还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最深的仇恨往往用最简单的方式,好像也没错。人说到底不过就是皮肉之身,怕疼,怕痛,更怕死。

要真能悄无声息地狂揍一顿,也挺解气。

“对了,”裴明晏摸了摸她脑袋,“还有个事想和你说。”

“什么?”

“我打算出院——”

“不可以!坚决反对!”

作者有话说:

你可以在床上服务她,她就需要了

裴小狗抽皮带,解裤子:老婆(*?▽?*)

姝姝:哇,流氓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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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纪念日57

◎上来,我背你上去。◎

两天后, 裴明晏办理了出院手续,主要医生批准了,说年轻人恢复得快, 早点出院也没问题。

只不过出院后的去处暂时又出现了分歧。

裴怀霁的意思是回老宅,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老宅, 回去团团圆圆, 平时家人也能照看着。

裴明晏不乐意。

他在医院已经过够了清汤寡水的日子,就盼着出院能和她二人世界恩恩爱爱,但老宅正月里来拜年的长辈太多,她在长辈面前又一副端正自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别说亲近自己, 到时候连分他一个眼神都是奢侈。

当然,回自己那更不行, 这些年他吃够了异地的苦。

最后经过他各种推脱,暗示,林姝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

“大哥, 明晏可以住我那,我反正过段时间也要上班了。”

“你一个人照顾他能行吗?他这个人很麻烦——”

“行了,你别说了。”

自己的麻烦是依人而定的。

裴明晏生怕她被裴怀霁一句话吓得反悔,赶紧提起大小包, 揽过她的肩, 蹭蹭往外走。

一路上,归心似箭, 到了小区停车场, 更是牵着她大步往楼梯间走。

貌似她走得还是有点慢, 裴明晏在她面前弯下腰。

林姝以为他是累了, 为了不撞上电梯上上下下的人, 两人是爬楼梯的。

她伸手轻轻擦了擦他额前的薄汗:“那我们走慢一点——”

“不是,上来,我背你上去。”

林姝不明所以,下一秒,膝弯被他勾过,轻轻松松被他背了起来,还颠了颠。

林姝惊得赶紧搂住他脖子:“裴明晏,你放我下来,你才刚出院——”

“冲冲冲。”

“”他像个幼稚的小孩,真的背着她一口气冲上六楼,才小心翼翼宝贝似的将人放下。

林姝从包里掏出钥匙,他毛茸茸的脑袋又靠过来,在她脸侧蹭了蹭。

林姝以前都不知道他还有这么黏人的一面,享受又有些无奈:“裴明晏,你的偶像形象呢?”

“没有。”在老婆面前要什么形象。

裴明晏看她慢吞吞的,握着她的手把钥匙插了进去,他已经想好了,进去后,先给人按到沙发上一顿亲亲,亲得她神魂颠倒然后就把人给抱进房间里。

想象很美好,美得冒泡。

然而等推开门,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

谁能告诉他,客厅里那两个小鬼是什么情况?!

出乎意料的一幕,林姝一时也愣住了,这段时间,按理说,陈慈应该在她自己家,再不济也是在裴家老宅,怎么会在自己这。

而且叶子怎么也在?

年后,她没时间给两个小姑娘补课,但平时还是会在微信上给两人布置作业的,叶子每次都完成得相当积极,偶尔还会和她聊天。没记错的话,她说自己这两天被父母拉着出去走亲戚了。

对于两个突然登门而入的人,两个小姑娘显然也震惊到了。

陈慈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出院了。

而叶子叶子则是脑子一团乱麻。

以前她只在地铁,商场,高楼大厦的大屏,以及自己的手机里见到过这位喜欢多年的偶像,也想过长大了去见他,可见他也是在演唱会上,隔着荧光棒和人山人海。

她实在没想到会有一天在补习老师的家里,这么私人的场合,这么近的距离,而且自己还披头散发,穿着个厚厚的大袄子。

虽然他大概也不会注意,可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陈慈:“你们不进来吗?”

林姝大梦初醒般“哦”了一声,拿出玄关柜里的拖鞋,又抬头看向手扶着门框,面色僵滞的人:“裴明晏?”

“我血压有点高,你先让我,缓一会儿。”

“”

几分钟后,四个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叶子还特意把大的沙发留给了两人,自己猫着腰挤到了陈慈身边。

“你,痔疮好了?”陈慈开口问。

裴明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痔疮了?”

“是你爷爷说的啊,说你在医院做痔疮手术,不好意思给家里说。”

“”

看来裴宏章还是知道了,只不过他这消息怎么只对一半?

是裴怀霁又在背后编排自己了?

“没有,不是痔疮,我——”

“你不用难为情,痔疮挺普遍的啊,内痔还是外痔,割了之后是不是不能穿裤子?”

林姝看男人脸黑下来,赶紧帮他说话:“真不是,是腹腔的一个手术。”

“好吧。”

“倒是你,老实交代,怎么会在我这?”

“我在家容易挨骂啊,”陈慈叹了口气,“正好有你这的钥匙,就过来躲个清静。”

陈慈看她目光又转向叶子:“当然我自己又不会做饭,春节外卖好多店都关了,我就把她叫过来了。叶子可会做饭了,正好,吃完饭我们还能一起学习,是吧,小叶子?”

合着她是给自己叫了个保姆过来。

林姝决定待会儿一定得好好教育她。

“对了,明晏哥,叶子还是你的粉丝呢,资深粉丝,这你不给人家合个影签个名?”陈慈看自己身边的人闷不吭声的,一把勾过她肩膀,把人往前推了推。

叶子心咯噔一下,腿都要软了。

虽然自己平日里张口闭口谈及偶像多是豪言壮语,可真到了正主面前,她心虚地不行,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那个不用,我就是觉得你的歌,好听,很好听。”林姝听她磕磕绊绊的,能看得出她的害羞,其实自己挺能感同身受的。

“你别闹她,陈慈。”

“没有啊,给签个名怎么了,人家追星也花钱的呢,费钱又费精力,偶像配合营业一下不是很正常?姝姐你别那么小气嘛。”

“不不不,我还好,”叶子捂住她的嘴,“我那个,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裴明晏:“谢谢。”

这么活生生一个偶像突然在自己面前,她语无伦次,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你和林老师很般配。”

“是吗?”裴明晏抬了抬薄薄的眼皮,歪起脑袋。

叶子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是,郎才女貌,天天作之合,很有夫妻相,祝你们长长久久,恩爱、幸福。”

“签名。”

“什么?”

“要签吗?”他眯了眯眼,唇角挑开一抹笑,真心的笑,态度前所未有的好,“合照也可以,你有我的专辑吗?要不要送你一套?亲签版。”

叶子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明白取悦偶像的方法了。

他也是真的如粉丝说的那样,不可一世的帅气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幼稚,又可爱的心。

完完全全的单纯大男孩。

真好。

正月十五,林姝带着裴明晏回老宅过元宵。

严格说起来,爷孙俩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了,裴宏章虽然嘴上哼哼着别回来了,但一双眼睛对这个小孙子是瞧了又瞧。

林姝不知道是不是中国很多家长都这样,他们明明很爱子女,甚至可以为了子女做出自我奉献和牺牲,但却很难将爱说出口。

语言明明是比行动更简单的事,为什么在亲情中的表达如此吝啬。

她想不明白,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只希望以后自己做了妈妈一定不要这样,她要勇敢坚定地向自己的宝贝表达爱意。她也不要做一味自我感动自我牺牲的妈妈,她要做一个教她/他感受爱也学会付出爱的妈妈。

任何一段好的关系,都应该是双向的。

不过这个话题暂时有些远,林姝偷偷瞄了一眼对面被大家调侃的男人,咬着筷子,压了压弯起的唇角。

吃过晚饭,裴致和裴宏章在下棋。

林姝在一旁观战,裴明晏起初也像只大金毛挨在她身边,但没多久被裴怀霁强拽走打麻将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三个人,三个辈分,看着倒是挺和谐,只是棋局稍显平淡了。

裴致三战三负,裴宏章大概觉得他故意让着自己没意思,理了理唐装的袖子起身:“你们玩吧,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年纪大了是该早些休息。

林姝和裴致都没拦着,待人回房后,裴致捏着手里的一个士,问她:“要下一局吗?”

“好。”

林姝在裴宏章的位置坐下,摆好自己这边的炮车将象,让对方先行一步。

对弈中,双方一度平分秋色。

林姝也借此看出来他刚才和裴宏章的对局中确实有让棋的嫌疑,只不过遇上自己这个小辈不需要拘泥着了。

最后以她棋胜一招,双马饮泉,将对方逼入困顿无解之绝境。

“你的棋风和你父亲很像。”

裴致窥见已然溃败之势,放下手中的棋子,评价道,“只不过你更善于藏锋守拙,你这个逼得我无路可走的大杀招,早就开始布局了吧?”

“大概只是阴差阳错,至于我父亲,我并未与他下过棋,大约我们的棋艺都是我爷爷教的,所以乍看有相似之处。”

裴致无声笑了笑。

林姝:“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很对,再来一局吗?这次看看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精于筹谋。”

林姝只是嘴上自谦,手上可一点没留情。

又一局攻城略地。

裴致:“你是一开始就给我唱了一场空城计吗?”

“这招是爷爷教我的,他说这在战场上也是步步为赢的杀招。”

“果然将门之女哪有平庸之辈。”裴致赞叹着,“对了,孟裘海手上有两家工厂最近被药监局那边盯上了。”

“这么快?”

林姝不诧异他知道自己关注着孟家,想来郭云良给他全透底了。

“是郭伯伯找人还是你有那边的朋友?”裴致当初从军队转业出来,还是转去了公安部门,这次调回东临,算是晋升了一小步,现在是副厅级。在别的地方这位置是个香饽饽,大家都想攀一攀,但在东临,达官显贵众多,多吃香也不至于。

这么快就摸到一些人脉了交上朋友了?

裴致:“都不是,是市一医的某个院区的院长被告发受贿行贿了,还是妻女告发的,然后就查到孟家了。”

“那真是大义灭亲。”

“是他自己出轨,还刻薄妻女,刻薄岳父母。这些年医疗腐败很多,大家对医患关系又紧张,上面也很重视,立马就着手查了。”

不知道算不算歪打正着。

但不管这么说,算是新年的好消息。

也不知道温絮知道后会不会开心?不过今天元宵,她没有家人,是自己一个人过吗?

林姝想了想,决定给她发条消息。

【元宵节快乐!】

后面又加了个放烟花的表情包。

那边回得很快:【同乐,谢谢你送的礼物。】

什么礼物?

那边截图了她和孟鑫的聊天过来,对方抱怨自己家里出了点问题。

可这真不是自己所为。

只是巧合。

要论功行赏,那也是老天爷头等大功,还有就是孟家自己作孽。

她刚想解释,那边又蹦出来一条消息:【不过我看到裴师兄也给你准备了份大礼。】

林姝:【什么?】

裴明晏背着自己制造惊喜了?

温絮:【看微博。】

作者有话说:

来啦,这一章有红包~

关于小姝的道德感,我也是认同的嘿嘿,因为这本我想写一个很温暖的女主,大概从小到大,我也一直遇到温暖的人吧,就比如昨天奶奶住院,妈妈当时出去了,我在病房照看她。她挂着药水想上厕所,因为她体型比较胖,我根本扶不起她,旁边的病友叔叔马上就过来帮我,事后还一直安慰我,又拿了香蕉给我吃。

中午我去食堂打饭,那个阿姨大概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来,打包好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橘子,还对我说万事大吉呀!

这种角色在小说里看起来大概不够爽,良善好像也是一个非常平难以激起水花的人设,但在现实里,大家应该会更想遇到这样的人,她们用她们平凡有限的能力,不经意间治愈着这个世界。

58? 纪念日58

◎你不在,他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裴明晏回复#

#裴明晏女朋友#

#裴明晏公开#

#裴明晏温絮, 我磕的cp成真了!#

#温絮同事勿cue#

#裴明晏素人女友#

林姝登上微博,热搜上,一连串和他有关的词条霸占着实时榜单高位, 甚至前两条后面都跟着一个暗红的“爆”字。

直觉告诉她温絮说的这份大礼大概是“惊”大于“喜”,不过得亏她心理素质还不错, 指尖点进词条时, 只是轻微地颤了一下。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厘清。

起因很简单,裴明晏作为一个饱受关注的大明星,逢年过节都会在微博上向粉丝问好,或者发点节日小福利什么的。

以往这项工作都是由她们工作室的人操持的,倒不是裴明晏敷衍粉丝, 不愿和粉丝互动,他一向喜欢在网上和人聊天, 只不过太随心所欲,k哥觉得微博这块土壤不适合他呼吸,就缴收了他的微博。

可今天, 这微博账号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他手中。

起初,画风还是很正常的,他发了两张很有节日气氛的照片,祝大家元宵快乐, 吃汤圆吃饺子, 新年顺顺利利心想事成,还配了一个戴墨镜的憨酷表情。

问题就出在评论区的回复上。

一盏小甜灯:【哥, 元宵快乐~给你看今天丰盛的晚饭~】【图片】

裴明晏:【大虾不错, 好有大厨风范】【杰瑞干饭jpg】

一盏小甜灯:【我天!啊啊啊!你回复我了!!虾是我姥爷做的, 欢迎来吃!!】

心是晏的海:【嫉妒!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呼叫裴哥, 话说裴哥会做饭吗?】

裴明晏回复了心是晏的海:【会的】【颠锅jpg】

心是晏的海:【???真人还是AI?】

裴明晏回复了心是晏的海:【脑筋不太好?还是眼睛不太行?】

今晚晏宝陪我睡觉:【?是真人, 我靠!是真人!AI没我宝嘴这么贱,天!活了,晏宝他活了!】

裴明晏回复了今晚晏宝陪我睡觉:【我一直活着,谢谢】

【还有不要叫这个名字,影响不好。】

把裴明晏扔上床:【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影响不好!裴哥,看我!!】

裴明晏回复了把裴明晏扔上床:【你也不好,你也改!】

朝朝亲晕晏晏:【救命啊!我哥上线监督粉丝改名,内娱监视粉丝第一人哈哈哈!看我的,就不改,不光不改,还要使唤你给灯姐们做饭,下次演唱会现场来一段厨艺怎么样?裴明晏】

裴明晏回复了朝朝亲晕晏晏:【不怎么样,饭只给女朋友做。】

比个日:【??已经快进到幻想有女朋友了?】

桃酥飞咯(暴富版):【又癔症了哥?】

晏晏子走花路:【该说不说,看不出裴哥还挺疼女朋友,以后我哥女朋友有福了】

丘比特的贱:【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叉腰jpg】

蛋飞鸡打:【要要要!给我!我是大学生给我!我第一个磕头谢主隆恩!!】

裴明晏回复了比个日:【不用幻想,我已经有了】

裴明晏回复了晏晏子走花路:【哪里看不出?】【猛男出拳jpg】

然后,底下评论就疯了。

这个年代,明星恋爱都像在搞不可告人的情报工作,要么被狗仔偷拍到的,要么是分手后闹得不可开交被曝到大众眼前的,像他这样自爆的还是第一人。

一时间,不止粉丝,网友都沸腾了。

大批路人抱着吃瓜看热闹的心态匆匆赶来围观。

林姝不用往下翻都知道这一石激起了多么大的浪,大部分都在追问女方是谁,温絮作为被怀疑的头号人选,很快被他否认。

他们又从他合作过的女艺人里一一列举,最后甚至还列举到了何珊身上,最后被他一句她脾气差还爱唠叨,以及自己不谈姐弟恋给狠狠pass了。

手机催命似的响起来,k哥打来的。

罪魁祸首明明不是自己,她甚至压根不知情,但接起时,还是紧张地捏了把汗。

那边听得出来也在极力克制着语气:“裴明晏他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k哥,他现在没和我在一起,他在在棋牌室和他大哥他们打麻将。”

那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去,快去把他手机收走,他这臭小子还在回复。”

“啊?”

挂断电话。

页面依旧停留在他微博,林姝下意识地刷新了一下评论区。

老板又在给我画饼:【救命!你快告诉我女方是谁!你告诉我,我以后都不黑你了!我不知道我死不瞑目啊!哥,大哥!裴明晏】

闻声娱乐:【不说就是在炒作引流哦裴明晏】

裴明晏回复了闻声娱乐:【那我先把你引进臭水沟!】

我真的杯具了啊:【咱嫂子好不好看?这总能透露吧!】

裴明晏回复了我真的杯具了啊:【美】

别偷我裤衩:【言简意赅是吧?多一个字都不肯说,看来感情也就如此嘛,笑死!】

裴明晏回复了别偷我裤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代佳人倾国倾城,眉目如画白璧无瑕。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月下惊鸿影疑是画中仙,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窈窕淑女明晏好逑人面桃花风华】

和太阳肩并肩:【字数上限了吧,哥?】

今朝有酒:【裴哥:字数有上限,但哥的爱没有上限】

嘴角向下的微笑:【不是我说,你惹他干嘛,立马百度一个词库喂你嘴里,汗流浃背了吧哈哈哈哈!】

大柱哥:【啊?我原来以为这哥们是高冷男神!】

欧阳翠花:【这哥失心疯了?震惊jpg】

我是你爹爹:【路人朋友们先别震惊,让我们粉丝先震惊一下。】

灯是火:【那个作为老粉我先说一句,晏宝从来就没高冷过,也不是失心疯,晏宝原来常态就是这样,爱和粉丝瞎比比,精神状态很美丽。】

日是月的诗:【+1,原来在国外的时候,社交平台上比现在精彩一百倍,每天都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小疯子。】

俺是你铁牛哥:【回国怎么就收敛了呢?】

灯是火:【不是收敛,是微博被k哥制裁了。】

95度B:【所以现在是干倒经纪人,夺回账号了?】

头戴粉红发箍:【顶流也可以谈恋爱吗?】

裴明晏回复了头戴粉红发箍:【亲测,可以。】

难忘今宵:【说了那么多,长什么样能不能给瞧瞧啊?哥,不,爹裴明晏。】

裴明晏:【图片】

林姝心一惊,戳开图片,又长长舒了口气,图片里,是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更准确一点是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放在指骨修长匀称的大掌中,被轻轻地拢住,两人相交的无名指上还套着曾经的婚戒。

看床单,应该是在医院的时候,可自己印象里没在医院和他拍过照。

是他偷拍的?

而且婚戒之前离婚的时候还给他了,他什么时候悄悄给自己戴上的?!

不行,再放任他口无遮拦下去,什么秘密都遮掩不住了。

林姝顾不上和面露惊讶的裴致解释,大步跑向二楼棋牌室。

砰一声推开门。

上一把应该刚结束,麻将桌自动洗着牌,而那个罪魁祸首,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一只手手腕抵着下巴,另一只手闲散地划着手机。

见她进来,平静地放下手机,椅子往后移了移,懒洋洋地敞开腿,做出等待她投怀送抱的姿势。

林姝愤愤地踩重脚步走过去。

不等她发问,他长臂一伸,娴熟又自然地将人揽到腿上:“你不在,他们都联合起来欺负我,我已经输了好几把了。”声音无辜又委屈,和她告状求安慰一般,毛茸茸的脑袋往她颈间蹭了蹭。

林姝被蹭得痒痒,推又推不开,真的生气了:“裴明晏!”

他抬起头,眸光僵了一下。

林姝掰开腰间的手,站起来,眼皮有些激动地轻颤着:“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想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过严厉,并且是少有的严厉。裴怀霁,姚婉,还有陈叔看她的眼神中都添上一抹震惊和担忧。

“怎怎么了?”裴怀霁问。

她也意识到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对他发脾气,拍了下他脑袋,放低声音:“回房间说。”

“没什么事,大哥,我们先——”她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招呼还没打完,脚下忽然一空。

男人揽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走得很快,却将她抱得很稳,走到她房门口,用手肘压下门把,又用脚尖踢上。

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林姝以为他要把自己丢到床上,但没有,裴明晏将她轻放到床边,然后屈膝在她腿边蹲下,下巴轻抵着她膝盖,抬着头,漆黑的双眸深邃而幽亮地望着她。

“你生气了?”他抿了抿唇,开口问。

林姝愕然了片刻,没空理他,接了k哥的电话,配合着退出了他的微博账号。

可他格外固执,握住她脚踝,用力捏了一下。

林姝蹙了下眉,看向他:“你干嘛啊?”

“你生气了。”他重复了一遍,这次不是问句,而是笃定,仔细听,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受伤的颓然。

林姝其实也说不上生气,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突然打破了某种长此以往的平衡,一时很不适应。

裴明晏见她咬着唇沉默着,心难受得像被针扎:“生气你可以对我兴师问罪,别不理我,我受不了冷暴力。”

“?”自己哪有冷暴力?

“裴明晏——”

“嗯,你兴师问罪,我听着。”

行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林姝不兴师问罪一下都对不起他的欲加之罪:“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公布恋情?”

“不是突然想到,想很久了。”从当初结婚的时候就开始想,只不过她和k哥达成了共识,不许他打破,他也总顾虑到会影响她的生活。

直到最近,他认识了那个叫叶子的小粉丝工重号梦白推文台,有次,叶子鼓起勇气问他,以后会不会把他恋爱结婚的消息告诉粉丝。

他坦诚自己很想,可又有一些顾虑。

顾虑主要是关于林姝的。

对方不确定地问如果只公布情感状态,保密另一半的信息,可行吗?

他思来想去,觉得可行,只不过以后要更仔细把她藏好。

“我只公布了恋情,没有暴露你的身份,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是有主的。”他声音低低的,听着还有些哑。

林姝:“可你差点就暴露了,你把我照片都发出去——”

“只是手的照片,除了我,不会有人认出来。”

他还挺自信。

不过仅凭一双手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素人,还真是不太可能。

“可我觉得你差点就发更多照片出去了,如果不是我过来拦住你。”

“不会的,不给别人看。”他承诺似的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林姝捏住他下巴,不许他乱亲:“还有你怎么登上你自己微博的,k哥说密码你不知道。”

“我按教程找回的,这很难吗?”毕竟身份证认证是他的。

k哥大概没想到自己有天智商会被碾压。

林姝:“”

“你能不能别总听他的?”裴明晏不满意地捏了捏她指尖。

林姝:“我没有,但这种事你就算要公开,也得提前和他们说一下,你们团队商议过后——”

“我不喜欢,他们只会搞冷冰冰很官方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被迫恋爱呢,我这么和粉丝说,至少是真心实意的。”他说着,起身坐到她身边,侧着头,垂眸看她。

目不转睛,灼热得像是要把她盛入眼眶里。

林姝承认自己很难抵抗这种眼神,脸颊和耳尖不由得烧上一抹烫意。她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试图往旁边挪,腰间突然抵上温热的掌心。

他依旧是薄薄的眼皮微敛,注视着她,另一只手随意又熟稔地解开领口的纽扣。

老宅里,暖气充盈。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版型宽松垂感很好的缎面衬衫,纽扣很快松松垮垮地解开两颗,他又抽掉皮带,再自然不过地握过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放到下面几颗扣子上,带着她的指尖去解。

隔着光滑的衬衫,林姝也能感觉到指腹下的触感灼热,吓了一跳,想抽回却抽不开,只能下意识蜷起手指:“你你要干嘛?”

“赔罪,但我发现光说好像不奏效。”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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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纪念日59

◎温柔到让人心颤不止。◎

他嘴上说得云淡风轻, 就好像真的只是想给自己赔罪,但盯着她的眼神如狼似虎的。

林姝知道他想干嘛,这些天他不止一次逮着机会各种暗示明示了。

林姝也不是欲擒故纵, 是医生交代过这段时间他不能纵欲。

身体大于一切。

林姝即使再容易被他蛊惑,在这事上还是保留着不可撼动的原则。

再一次推开黏上来的人, 她脱掉外套, 钻进被子里,还压了压肩膀两旁的被角,把自己裹得无孔不入,严严实实的。

只能看不能吃,裴明晏是心痒得不行:“林老师, 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姝装作没听到,闭上眼。

可装睡这招已经不好使了, 她感觉被窝里溜进一缕风,下一秒,就被按到了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里。扣子全部解开, 裴明晏索性把衬衫脱了,这会儿上半身是□□着的。

林姝想推开,指尖就按到了贲张坚硬的手臂肌肉上,根本撼动不了, 腰还被箍得更紧。

紧到她明显感觉有什么东西戳在自己小腹上。

“裴明晏!”即羞恼, 又有些惊慌。

她伸手想拿开。

裴明晏呼吸粗沉:“好难受,老婆。”

“老婆~”又喊了一声, 低哑中还带了点委屈。

林姝闭了闭眼,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别胡闹——”

“没有胡闹。”裴明晏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留给她的印象太糟糕, 以至于她在这方面对自己格外严防死守, 他承认自己当初毫无经验和准备, 确实不得其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人都是会成长的。

“试一次好不好?我轻轻的,不会再弄疼你,如果不舒服,你随时喊停,我不会再乱动。”他不厌其烦,又像个孩子般幼稚地保证。

林姝心被撩拨得乱乱的:“不是这个,裴明晏,你身体还没好,医生说不可以——”

“好了,全好了。”裴明晏握着她的手腕,按到自己小腹上,“你摸摸,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还是能摸到很明显的疤痕和已经掉落一部分结痂新生出的肉,和周围肌肤的触感很不一样,林姝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

“反正不可以,再说你就回你自己——”

话没说完,手心触到异样的灼热,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上面的脉搏,一张一弛地跳动着。

林姝足足愣了几秒:“裴明晏!”

“老婆,难受。”

“”

他是复读机吗?

反反复复就知道说这句。

林姝屏着剧烈的心跳,手心僵着不敢动:“你不要总想着这方面,转移注意力——”

“转移不了。”

她这么香香软软的,躺在自己身边,他要是没想法才不正常。

“那我陪你聊天,我们聊点别的就不难受了。”

“我不想盖着棉被纯聊天。”裴明晏和她赌气似的,脑袋埋到她颈间,惩罚地咬了一口,“你真的不想要吗?”

她想,欲望又不是男人的专利。

而且爱一个人,心里和身体是会有双重反应的,她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在克制。

凝神间,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被咬过的那一处,他温柔央求:“你自己来,行不行?”

“我——”

“宝宝。”他轻声哄,声音温柔到让人心颤不止。

什么冷静,什么理智,全都炸成烟花了。

“你没那个?”

“有,买了好几种,我去拿,你等着。”

次日上午,冬日的暖阳挑开窗帘缝隙,折入一缕光线。

林姝揉了揉困顿的眼睛,想翻个身,腰间横陈着一只手臂。她睁开眼,头顶的男人还在沉睡,密长的眼睫轻垂,呼吸绵长而均匀,光影拓落在无可挑剔的五官上,宁静美好。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他昨晚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自己,林姝发誓第二天要和他好好算账,但抬眸瞧见这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张脸,顿时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林姝,你可不可以有点志气啊?

好像不行,她就是个耽于男色的俗人。

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挪开腰间的手,忍着腰酸腿疼翻了个身,打算坐起来,腰间一紧,又被人一把捞回去。

“醒了?”男人温热的吐息扑洒在她耳边。

林姝缩着脖子:“嗯,你先放开,我想上厕所——”

“我抱你去。”裴明晏掀开被子,拿过床尾的外套,给她严实地裹好,托着她大腿,将人抱起。

这个姿势,经过昨晚,林姝有种说不出的羞赧,夹紧他的腰,又立马松开,裴明晏盯着镜子里粉白绷紧的脚趾尖,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戳穿。

“我抱着你上?”将人抱到马桶旁,他笑着问。

“” 林姝得亏是从小到大都不会说脏话,否则现在高低得蹦出一句,“不用,你快点出去。”

裴明晏将人放下,但也没出去,就靠在洗手台旁,双手慵懒地抱在胸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镜子里自己的后背。他过来时只捞了件裤子套上,www.youxs.org,冷白的后背,几道抓痕触目惊心。

林姝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就是在提醒她昨晚两人的战况有多激烈。

林姝没眼看,低着头穿上裤子后,慢吞吞挪到另一侧洗手台,男人又从背后抱上来,手伸进毛茸茸的外套,覆上她小肚子。

“裴明晏,你——”

“还难受吗?”温热的掌心轻轻揉了揉。

是她把人想得太肮脏了?

林姝突然有些歉疚:“还好,你快去把衣服穿上,要下楼吃饭了。”虽然在裴家没有不能睡懒觉的规矩,可日上三竿还不起,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裴明晏则心安理得:“不用下去,我端上来给你吃。”说着,非要将她抱回床上,自己随手抓了件睡衣披上下楼。

门没有完全合上,裴明晏很快折返,端着一堆她爱吃的东西坐到床边。

林姝若有所思瞧着门边:“我怎么感觉听到许嫣的声音了。”

“她是在楼下,我下去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瞪了我好几眼。”裴明晏不咸不淡地说着,舀了一小勺鸡蛋羹喂她。

林姝张嘴,咽了好几口,忽然觉得不对劲,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摁了两下。

“怎么关机了?”

“我关的,今天早上一直嗡嗡震,我怕吵到你,就关了。”

林姝开机,刚输入密码解锁,跳出一大波未读消息。

许嫣:【你二哥疯了?】

许嫣:【哪个女的这么倒霉啊?你们一家人应该知道吧,快给我八卦一下。】

许嫣:【人呢?这么早睡了?】

许嫣:【???你?赵怀玉说是你?】

许嫣:【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们联合起来耍我?】

许嫣:【真的假的?你被你二哥拱了!】

许嫣:【你怎么会被你二哥拱了!他是不是强迫你?】

许嫣:【赵怀玉说你们三年前就结婚了?原来你手上那个戒指是婚戒?他拱了你三年?我不行了,让我缓缓!】

怎么把裴明晏说的像拱白菜的小猪?

林姝无奈地往下滑。

大概是缓过来了,她大半夜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许嫣:【算了,我想想他至少长得还行,你们站一起至少不是美女配野兽。】

许嫣:【可他还有什么别的优点吗?】

许嫣:【我以为你会找个怀霁哥那样的。】

再往下是一大早的消息。

许嫣:【来你家了。】

许嫣:【还不起?你不会是被他拱得起不来了吧?】

许嫣:【土匪?流氓?我就知道他是个大色/胚!】

字里行间的怨念,林姝算是知道裴明晏为什么好端端地遭她白眼了。

“裴明晏,”林姝捧着手机,嚼了嚼鼓鼓的腮帮,“许嫣知道我们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我们在一起又不犯法。”

她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之后她不小心说出去,单睿泽他们也知道。”

“他们已经知道了。”

“?”传播速度最快的果然是八卦。

林姝噎了噎:“那他们什么反应?”

“嫉妒呗。”嫉妒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裴明晏看她不信,摸出自己的手机,随便她看,“密码我们结婚纪念日。”

林姝迟疑了片刻。

男人皱起眉:“你——”

“我记得的。”

解锁,点开他微信。

置顶是自己的聊天框,林姝心里泛起一丝甜,紧挨着下面的就是他们群,现在还在刷新着消息。

单睿泽:【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凭什么就让晏子得手了!】

胡杨:【凭他比你长得帅。】

单睿泽:【可林妹妹也不是肤浅的女人啊,他也就比我帅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优点了,有我温柔体贴吗?有我善解人意吗?】

善不善解人意暂不说,他倒是挺善解人衣的。

林姝抿着笑,往下划了划。

梁开京:【禽兽!裴明晏,垃圾冯越】

冯越:【不是,你骂他就算了,骂我干嘛?】

梁开京:【到现在你一个屁都不放,我就不信你不知情。】

单睿泽:【他肯定知情,他俩从小就穿一条裤子,他说不定还助纣为虐。】

冯越:【说句话,晏裴明晏】

裴明晏:【谢了,兄弟冯越】

冯越:【】

单睿泽:【我真傻,上次我就应该看出来的,晏子什么时候为别的女人动过气。】

张靳谦:【什么事啊?动什么气,谁又得罪咱大明星了?】

单睿泽:【你滚,2g网啊!】

胡杨:【他不是2g网,他应该刚从女人被窝里爬出来。】

单睿泽:【败坏群风,叉出去】

梁开京:【他不是挺容易动气的,从小到大只要有个人追他,他就摆臭脸。】

单睿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烦的那种动气,哎,反正就那种喜欢吃醋,我又想起来一个事,以前咱们不是看红楼梦吗?好像是洲哥吧,问大家喜欢黛玉还是宝钗,那会儿大家都喜欢宝钗,只有他说喜欢林妹妹。】

张靳谦:【我当时也说喜欢林妹妹啊。】

单睿泽:【放屁,你当时是说了一大堆,是个女的你都喜欢吧】

胡杨:【这么说,此林妹妹非彼林妹妹了?】

单睿泽:【肯定是啊,我以前还以为晏子是真纯情,咱们看小电影他不看,聊女生也没兴趣,原来他妈早惦记上林妹妹了。禽兽!败类!】

梁开京:【装的你也信,他说不定回去天天偷看人家。】

张靳谦:【然后半夜做了春梦起来撸。】

单睿泽:【中肯的。】

后面就是越聊越露骨的内容,裴明晏立马收走手机:“别看了。”

“为什么?”林姝屈起膝盖,撑着下巴,黑眸澄澈地盯着他。

裴明晏:“污眼睛。”

“做贼心虚。”

“没有,我——”

“可大嫂和我说之前大哥看到你在医院那次偷亲我哎,亲了好久。”她声音温温柔柔的,神情认真。

裴明晏百口莫辩:“昂,就那一次。”怕她觉得自己下流。

“反正,结婚前肯定没有越过界。”肖想过,但没有行动过。

“我不像他们说的那样,真的——”

“知道了。”林姝看他着急解释,再也憋不住,眼尾扬起一丝狡黠的笑,“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又没怪你,再说,被喜欢的人肖想,很好。”

“什么?”

林姝摇了摇头,捂住嘴,不说了。

再说又该上火了。

可裴明晏听出了点端倪,不肯善罢甘休,追着她问:“以前就喜欢我了?有多早?”

林姝决心不告诉他。她怕痒,裴明晏就挠她痒痒,她痒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抱着枕头滚进被子里,伸出小腿蹬他。

“真的不说吗?”裴明晏握住她脚踝,使坏地挠了挠她脚心。

“不说。”

这是她的小秘密,暂时不想宣之于口。

“行吧。”裴明晏看她脸都呛红了,不再折腾她,将人扶起来。

吃完午饭,她回了好多微信消息,还是不敢去看微博。

明星恋情对事业生涯多少会有影响,他话题度又这么高,有多少影响,她不是专业人士,无法估量。

“裴明晏,你会不会被品牌方解约索赔啊?”她担忧问。

裴明晏:“这不还有你吗?我混不下去了,你不能养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事业受创影响的不止是经济问题,价值感,心态都会受到打击。

裴明晏看她紧蹙着眉:“别想了,索赔我也赔的起,大不了以后转幕后——”

“我不要。”林姝想也不想地打断他,“我喜欢看你在舞台上。”

裴明晏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动,但万事抵不过她喜欢。

他亲了亲她脸颊:“行,满足你的愿望。”

“对了,昨天和裴致在客厅聊什么聊那么久?”

“下棋。”她老实说,“还有孟家的事,有个药厂最近卷进一个贪污案被监察了,不过对孟家来说应该只是小打小闹,过了风头浑水摸鱼地就过去了。”

“裴明晏,我有时候觉得挺悲哀的。”

“?”这可不行,裴明晏喜欢看她开开心心的,可舍不得看她垂头丧气,“时间还长,下次逮着他们犯个严重的事——”

“可身居高位的人都谨慎,不会那么容易犯错,犯了错也会处理掉痕迹,而且我觉得悲哀主要是在想要制衡有权利的人只能靠更大的权利吗?就普通人,法律,这些好像行不通。如果我不是林文年的孙女,我没有钱和人脉,我就一点用也没有了。”

她从来没有和自己袒露过如此失落脆弱的一面。

裴明晏止不住想自己要是能刀几个人不用负法律责任就好了,那他肯定立马去把孟家全刀了,可显然不现实,他想要照顾她,陪伴她,和她有很长很幸福的以后。

“谁说一点用都没有的,你在,这个世界上就多一个好人,少一个坏人,好人的比例上升了,这就有用。还有你是总参谋长的孙女,话语权掌握在了一个好人手里,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有话语权的坏人,这更有用了。”至于什么因果报应,善恶终有报之类的话,裴明晏不想说,他总觉得这种话像无计可施之时的自我安慰。

因为不能靠自己的行动去改变结果,只能寄希望于老天。

他不要。

他相信人定是可以胜天的,事在人为。

“反正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大的问题,没有问题,就制造问题。”要溺死一个会游泳的人,第一步,不是等着他失足落水,而是将人强行拖下水。

“谢谢你安慰我。”林姝抱了抱他手臂,“涉及叶泊松,会不会牵连到你们公司?”

“不会,他只是一个股东,没听过股东出事,公司还要连坐的,而且k哥想把他弄走很久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会生气。”林姝仰头,奖励地亲了口他下巴。

不管有意无意,她真的最会勾人了。

裴明晏叹了口气:“只亲一下吗?”

不然他还想做什么吗?

昨晚都累死她了,虽说他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的,什么主动权给她,她说停就停,但后来,主动权完全易主。

她说停,他变本加厉,嘴上倒是哄着她说想睡就睡,不用管他,可她又不是木偶,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遍遍的,现在想想还腿软:“裴明晏,今晚你睡你自己房间吧。”

“不要。”

“可是我想好好休息。”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红包,庆祝一下裴小狗终于吃上了

60? 纪念日60

◎喂不饱的赖皮小狗。◎

元宵过后一周, 东大开学复工,林姝搬回了云锦香榭。

裴明晏本来也想继续赖过来的,但被她果断拒绝了。一是这人开荤之后就像喂不饱的赖皮小狗, 没有节制;二来是恋情官宣之后的发展远超出林姝的预料。

林姝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娱乐新闻,引来的关注都是暂时的, 很快会随时间风平浪静。可这几天下来, 这事的热度反增不降,甚至还有不少人想方设法要挖出她的私人信息。

总之,为了保险起见,这段时间肯定是不能同进同出了。

只不过两人虽暂时分开,林姝感觉他的存在感一点也没降低。

从早到晚, 他隔一会儿就发条消息过来。

裴:【在干嘛?老婆】

林姝:【上班。】

裴:【我在想你。】

裴:【你没有想我吗?】

裴:【好吧,没有也没关系, 把我的想念分你一点,假装你也想我了。】

林姝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这次手术,医生动了别的手脚, 要不然他的情话buff怎么会突然被点亮,而且层出不穷的,搞得她都应接不暇了。

她有时在忙没回,那边还会发一堆狗狗蹲墙角, 狗狗委屈, 狗狗暗中观察的可爱表情包过来。

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

真的。

林姝看到后根本舍不得晾着他, 立马给他回摸摸头, 抱抱小狗之类的, 那边得到回应之后尾巴就翘起来了, 又会得寸进尺地打电话过来, 每天还要监督她喝药。

之前补气血的中药,她吃了一个疗程之后本来想断掉,但他不允许,又让裴怀霁给她配了一些回来,和上学时老师检查作业似的,她喝完光拍照还不行,得在视频里看着她喝。

甜蜜有甜蜜的负担。

不过年后他陆陆续续各项工作也要提上日程了,下周就有个品牌方的商务活动在省外,到时候应该就没空再监督自己了。

林姝这么想着,但在他出发前一天,突然发生了一件令人心有余悸的事:她被人尾随了。

当天晚上,她从科恩的研究所出来,和大家吃过晚饭分道扬镳之后驱车驶上高架,有一辆黑色的别克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后面。

起初她并没有发现,是途中她下错出口,那辆车跟着一起下来了,后来她绕了一圈重新驶上高架口,那辆车紧随其后地打着转向灯转弯。

天生的警觉被触发。

是最近不分日夜蹲守的狗仔发现她了?还是裴明晏的私生粉?

裴明晏曾经也有过被私生跟车的经历,她没办法不往这方面想,但也不能完全断定,因为不能排除后面是个不熟悉路况的新手,或者是个疲惫下班的社畜,开着开着恍惚地跟着前面的车开错了。

毕竟她以前还遇到过那种开车开睡着擦上护栏的人,她迫使自己保持冷静,换道、减速、下高架故意绕了两条街之后那辆车消失了。

林姝暂缓了一口气,飞快驱车回家。

先回家再说,反正她已经记下那个车牌,之后再找人查一下。

可当她四平八稳地驶入地下车库,车前灯熄掉的前一秒,那辆车再次出现了,就停在她对面靠右一格的车位里。

一瞬间,背脊发凉,头皮发麻的感觉冲上来。

就好像恐怖电影里,主角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庆幸自己可以回到家,结果一推开门,发现那个变态杀人魔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磨着刀,一边露出神情诡异的笑容等着自己。

林姝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冻住了,几乎是靠着本能锁上车门。

她去摸中控台上的手机,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像是恐怖的宣告,她手指明显抖了抖,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时,才勉强稳住几分,指尖微颤着滑到接听。

“还没到家吗?”

“裴明晏——”同时开口,她声音有破碎的哭腔。

那边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老师?林姝?宝宝?”那边语气焦急地叫她,林姝咬了咬指尖,忍着鼻腔里浓重的酸意,“你帮我打个110——”

“怎么了你!你在哪?”那边有砰砰的关门声。

林姝想爬到后座拿工具,可又怕自己的车窗突然被人敲响,抬头就对上一张恐怖的脸,她捏紧手心,猫下身子:“车库,我家车库,你帮我报警,你不要过来,裴明晏。”

声音恐慌有轻微的颤抖,电话没挂断,她听到那边电梯“叮”的声音。

他好像出门了,林姝将头低到方向盘上,就好像不乱看能降低恐惧值,她点开通讯录,自己输入报警电话。

突然,车窗被敲响。

她手机捏得很紧,没掉,但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掉了,一时间大脑突然空白。

“开门,是我。”

“你抬头,别怕,是我,裴明晏。”声音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刻意放得轻缓。

林姝挑起余光,瞥见熟悉的面容,车锁“哒”一声轻响。

裴明晏拉开车门,直接挤进驾驶室,关上门,落锁,将座位往后调了调,直接把人抱起,放到自己腿上,坐下。

空气中,寂静得只有呼吸声。

裴明晏没催她,也没追问她,只是安静地抱紧她,下巴在她额头上安抚地轻蹭着。

温热的触感贴上自己冰凉的脸颊,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声砸在耳边,林姝感觉自己的四肢在慢慢回暖,揪紧的心也终于慢慢松绑。

“裴明晏——”她抬眸,眼珠子转了转。

“嗯?”

“我刚刚,”嗓子干得火烧火燎一样,裴明晏指尖轻轻抚了抚她脸颊。

“渴不渴?要喝水吗?”

她怔怔地盯着他,裴明晏拿过旁边储物格里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她唇边。

林姝咕咚地吞咽了几口,理智一丝丝回笼,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感觉有人在尾随我,裴明晏,我下高架,他/她也下高架,一直跟着我,后来我把他/她甩掉了,但我回来发现他/她就停在我对面。”

努力组织着语言,林姝想指给他看,但朝窗外看去,那辆车忽然又不见了。

丝丝凉凉的恐惧再一次爬上来。

“裴明晏,它刚刚,是停在那的,刚才我回来——”

“嗯,在的,我看见了,它开走了。”裴明晏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发抖,他知道她吓坏了,他也心疼坏了,恨不得立马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但再说下去恐怕会严重刺激到她,他得先安抚。

“这里有监控,不怕,我们先回去,明天等警察来处理好不好?”

林姝木讷了几秒,点点头:“不回这里,回之前的家。”

“好。”

裴明晏本来就没打算把她留在这:“自己坐副驾驶可以吗?”

说完,对上她雾蒙蒙的眼,他不等她答应,又轻叹了口气:“算了,我让k哥过来开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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