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尔城的桌球馆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的墙上挂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馆内禁止打架斗殴，一切以球技分高下”。做工的人晚上吃完饭来到桌球馆，每每花几个铜板，就能玩深夜，――这是夜场的价格，白天时有空的水手玩一天要十几个铜板，――几个人定下球桌拿起球杆，大家轮流打着玩；倘肯多花几个铜板，便可以买一杯加了一点麦芽糖的水，或者冰的啤酒，做解渴的饮料了，如果出到十几个铜板，那就能买一样烤油豆腐皮之类的零食，但这些顾客，多是做工的人，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当管事的，才踱到球馆二楼，要酒要点心，悠哉地两三个人一起玩。
桌球是威廉从候林邑回来后“发明”的，他当时和埃特娜聊起当今的娱乐活动，结果发现除了下棋、打猎、观看歌剧和饮酒作乐之外就没有多少娱乐项目了。
简单易懂门槛低的桌球很快就在阿姆斯特尔城流行起来，大大小小的木匠工坊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因为打球时要俯身的关系，目前在公开场合打桌球还是分男女的，只有亲密的异性才会在一起打球。
总督府专门把一个空闲的房间改造成了桌球室，威廉和埃特娜不时会来玩一会，晚上的时候分单双日对侍从与女仆们开放。
5月初的一天，行政官范加尔来找威廉时看到他正在和兰德尼军团军团长米歇尔斯在桌球室里打桌球，同时聊着些什么。
威廉看到范加尔进来后问道：“要不要打一把？我快输了。”
范加尔摇头拒绝了，茶柜那边给自己倒茶后说道：“大人，您安排的《兰德尼行省公职人员考试指导》和《兰德尼行省公职人员考试例题》已经安排郁金香印刷厂去印刷了。”
威廉点了点头，看着米歇尔斯在那里准备一杆清，同时说道：“那你要好好复习，8月份时考试的题目是考试院的巴贝奇他们出的，要是你笔试不及格我就没办法了。”
造纸厂和印刷厂那边的进度超出了威廉的想象。
列顿豪斯在原材料中添加了一些废旧麻绳，结果纸的质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不但书写印刷用纸更加结实，卫生纸在使用时也不怕手指头穿过去了。
旧麻绳的来源不是问题，阿姆斯特尔城可是个大港口，来往船只无数，废旧麻绳自然不缺，甚至还可以到周边港口购买。
古滕贝格的印刷机很快就制造出来了，然后参考油画颜料制作出多种颜色的廉价油墨，印刷效果达到了威廉的要求。
兰德尼行省的抄写员都要失业了，威廉给了他们新路，脑子好的去参加职员考试，脑子不怎么样的和没考上的去印刷厂当排版工和校对。
为了让考试公平和不受外来干扰，威廉组建了专门的考试院来负责兰德尼行省政府的一系列考试事宜，目前由巴贝奇负责，成员全部是年轻的巨龙。
对这些年轻巨龙来说薪酬倒是其次，主要是觉得这份工作很有趣。
有不少人对玛格特罗依德男爵大量聘用巨龙感到不满，但是有人发现巨龙并没有参与总督府决策后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更多的人表示这种事不是每个月只有几个第纳尔的自己操心的。
范加尔对此先是反对，但最终也无力阻止。
接着他又说道：“大人安排下去的十台风车和排水机已经加工完成了，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威廉一听就高兴地说道：“做好了？！好的，安排一下明天就去做实验！”
米歇尔斯把一个球打进洞后惊讶地问道：“什么风车做得这么快？”
兰德尼行省普遍存在的都是那些十几二十米高，主体用石头砌成的大风车，建一座就得小半年的时间。
威廉来这里才多久，米歇尔斯觉得造一台风车就差不多了，一下造成10台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那种大风车。”威廉回答道，“风轮直径才8米，没有石头房子，只用结实的木架子刷了油架起来。”
“城外东边不是围了一座大约80平方公里的湖嘛，莱赫瓦特先生计划建40多座排水风车用3到4年的时间把它排干。”
“我想了一下，我觉得用我的方法1年多就够了，还更省钱，所以我们打了个赌，赌注是一头烤猪。”
米歇尔斯眼睛一亮，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他肯定指着对方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敢和莱赫瓦特大师比，莱赫瓦特大师可是兰德尼行省有名的水利大师。
但说这话的可是玛格特罗依德男爵，米歇尔斯很清楚，他可是接连发明了风箭弹、轴承、造纸术、印刷术和知道玻璃制造的聪明人。
现在甚至有传言玛格特罗依德男爵实际上是智天使下凡，证据之一是他短时间里拿出了这么多凡人无法想象出来的发明；证据之二是他从来不去教堂，那是因为他不满教会神官的腐败；证据之三是光明神照耀世间的太阳光由七种颜色组成，而他的家族纹章是七色郁金香，这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这种传言目前只在兰德尼行省官员中传播，不过传开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米歇尔斯觉得短时间内排干一座浅湖的水不是问题。
威廉继续对他说道：“现在军团里的不少老兵有家属吧，我打算等那里开垦成农田了，就用来安顿一部分老兵和家属。”
米歇尔斯马上明白他这是要开始插手兰德尼军团的事物了，不过这一手没法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这时米歇尔斯突然问道：“玛格特罗依德男爵，不知你何时组建家族军队，有需要的话可以从军团中任意挑选人手。”
每个贵族都是要组建自己的军队的，在封君召唤的时候拉去打仗，否则为什么要给你封地。
只是威廉目前看不出要这么做的意思。
威廉回答道：“不急，养军队是很耗钱的，我可没那么多的钱。”
“我最近给皇帝写了信，打算租下兰德尼行省内全部沼泽地和浅湖的使用权，租期99年，埃特娜帮忙去送信了。”
“等我把这些地方开垦成农田再开始组建自己的家族军队，最近先找几个人充充门面。”
兰德尼行省里有很多沼泽地和水深3米以内的浅湖，它们的底部都比附近的河流低，里面的水下雨了排不走，洪水时还会被倒灌。
威廉很明白，如果要发展工业就必须先发展农业，扩大耕地面积是一个重要手段。
这里开发沼泽地和浅湖有近百年的历史，通过筑坝排水、淤田等方法开垦了一些田地，但缺长期乏统一规划，只是这里搞一点那里搞一点，根本没有形成规模。
威廉在研究了兰德尼行省的土地资料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能将沼泽地和浅湖都开发完，耕地面积将超过行省土地面积的60%，而且还都是不怕旱灾的水浇地，堤坝修起来水灾也不怕了。
范加尔和米歇尔斯两人对这些数据了然于胸，马上在心中计算起来。
理论上来说，目前一个骑士和下属扈从需要3平方公里的田地才能养活，如果兰德尼行省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中有60%成为耕地，那就可以养活近8000名骑士。
如果以后真变成这样……
范加尔和米歇尔斯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如果兰德尼真有几千名骑士，那就到科伦城杀了那鸟皇帝，让威廉哥哥做皇帝，让埃特娜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