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上飘下朵朵雪花，一辆马车驶入了科伦城外的一座庄园。
这里是腓特烈陛下送给威廉的一处产业，规模不小。
威廉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但想到埃特娜可能与皇室有关系后，马上联想到这可能和最近愈演愈烈的抢劫教堂事件有关。
庄园里的人都是原来留下的，威廉可以肯定里面有皇帝的密探，所以就全部留下了。
马车在房子前停下，两位女仆把一身酒气的主人给扶下车。
自从威廉在秋天成为玛格特罗依德男爵以来，贵族间的应酬就从来没有断过。
首先邀请他的是当初去过第三军团镀金的帝国栋梁们，随后是一些老牌家族的年轻一代，还有一些看起来落魄的小贵族。
他们有的只是想听威廉吹牛，有的在观察威廉是怎么样的人，有些则是想抱上一条大腿。
威廉是有酒必干，然后开吹，时而吹嘘自己英勇，时而说起战友悲壮，在其它事情上全程装傻。
除了参加宴会酒会舞会，威廉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宫廷中有人来教他政府如何运作，于是他就上书皇帝请指派一名专职顾问来教导和协助自己处理政务。
皇帝和男爵都很明白这个人是一位公开的密探，随后到来的是一位叫约翰?托尔贝克的“穿袍贵族”，同是男爵爵位。
有钱的平民可以通过捐官制度向皇室购买某个职位以此成为贵族，这类贵族在特殊场合有自己的专门长袍，所以被称为穿袍贵族。
穿袍贵族没有领地，爵位不世袭，只能依附于皇权，但也获得了跻身上流社会的机会，拥有部分贵族特权。
威廉这样靠着军功获得册封成为贵族的人和传统贵族往往佩戴宝剑，因此称为佩剑贵族。
穿袍贵族与佩剑贵族之间是相互对立的，佩剑贵族认为穿袍贵族是暴发户，穿袍贵族觉得佩剑贵族是野蛮人。
皇帝乐于见到这种对立场面，因此国家的行政、司法与税务系统中以长袍贵族为主，军事系统自然是以佩剑贵族为主。
托尔贝克第一天上课就把这件事对威廉讲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位刚当上贵族的年轻人不懂这些东西，可没想威某人看得比他还透彻。
“你们就是皇帝陛下手中的猎犬。”威廉说道，“你们的一切权力来自陛下，所以陛下让你们咬谁你们就咬谁。”
托尔贝克沉默了，无法反驳，只能说道：“总督阁下，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一定要说出来。”
在托尔贝克讲解政府运作的同时，威廉要来了兰德尼行省的所有数据在书房里和巴贝奇一起分析，然后巴贝奇回老家请来一位叫配第的巨龙和他年轻的弟子奎特莱介绍给威廉。
在一番深谈之后，威廉任命配第为兰德尼行省统计局局长。
在此之前，威廉还任命巴贝奇为总督助理，巴贝奇助理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帮忙送信。
此举引起了托尔贝克的不满，为此数次暗示威廉这种事情不能继续下去。
威廉先是装傻，期间数次让巴贝奇带着自己到兰德尼行省各地暗访。
骑龙是不可能的，事关尊严，威廉就用绳子把自己捆在巴贝奇的龙爪上飞。
到了12月，当威廉关于改组兰德尼行省总督府的方案获得腓特烈陛下的批准后，威廉总督去找托尔贝克摊牌。
“这是总督府的组建方案。”威廉把羊皮纸做成的册子放在托尔贝克的面前，“司法系统有陛下直接任命，军队我直接管理，行政部门重新推倒重来。”
托尔贝克拿起册子仔细阅读起来，他知道威廉在为重组总督府进行谋划，但详细内容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让他意外的是，这份总督府组织机构方案十分完备，涵盖行政、民政、税收、农业、工业、商业、建设、教育、医疗、治安等方面，各方面职权划分清晰，自己挑不出一点毛病。
“民政局需要这么多人吗？”托尔贝克还是努力挑个毛病以免让人觉得自己无能，“有必要统计行省所有人口吗？”
威廉说道：“当然有必要，如果连治下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能够治理好地方。”
托尔贝克想到了收人头税的事情，便不再纠结这事。
他又问道：“这样一来，整个总督府就需要比以往多得多的人手，总督阁下打算怎么招募人手？”
威廉嘴角一勾，说道：“考试。”
“所有官员和职员职位都通过考试录取，不管是穿袍贵族、佩剑贵族甚至平民都能报名参加考试。”
“第一项是笔试，内容是算术、语言、常识、判断力和模拟处理公务，所有人统一试卷，统一评分标准。”
“第二项是面试，每个位置选取成绩最高的三到五个人进行面试，面前内容以职位相关专业知识为主，由考官评分。”
“每个职位分数最高者担任，如果有分数相同的就进行第二轮面试。”
威廉说完了，托尔贝克傻掉了，这种操作与自己的三观格格不入。
“这……”托尔贝克难以置信地问道，“平民也能和贵族一样考试？万一有平民的分数比贵族高呢？”
威廉毫无感情地说道：“那么这位贵族应该反思，为什么自己的脑袋比平民还差。”
“对了，忘了和你说，总督府里的工作人员分为官员和职员，考试也分这两种，如果有平民通过了官员考试至少可以得到骑士封号，就算是羽毛笔贵族吧。”
托尔贝克沉默了足足一个小时，威廉在那慢慢地喝茶。
这件事情他和皇帝陛下私下商量过了，腓特烈听后直夸他聪明。
皇帝最怕的就是手下们团结起来架空自己，以往是靠着制造穿袍贵族与佩剑贵族之间的矛盾拉一派打一派占据主动，现在再加入一个羽毛笔贵族，主动权就更大了。
于是乎，兰德尼行省成为了第一个试点地区，如果成功了就推广，要是失败了损失也不大。
托尔贝克很快也想到这方面，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原本惊恐万状的心安定了下来。
成为佩剑贵族靠的是武力，要做穿袍贵族靠的是金钱，而羽毛笔贵族靠的是头脑与智慧。
他们这些穿袍贵族有钱，就像佩剑贵族可以拿家族资源砸出下一代的武力值一样，穿袍贵族用钱一样可以砸出下一代的智慧。
从这点看来，以后羽毛笔贵族和穿袍贵族有很大的重叠。
托尔贝克想通了这一点，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觉得总督的这个方法不错。”他说道，“这真是个天才的方法。”
威廉嘴角大幅度上扬，说道：“那么，还麻烦你和其他人说说。我打算明年夏天就开始在兰德尼行省进行第一次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