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你紧张我?

平梦淡淡扯唇,“我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水的未来。”

她也这么说?

轩辕恩眸光一转,瞥了眼水勤兰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平梦,忽地懂了。

不论平梦对水勤兰是何心态,他也只不过把她当咸一枚棋子而已。

复杂的滋味在轩辕恩胸臆间漫开,“既然如此,那我也没话好说了。”她轻声道,转向那正牵着她手的男人,“对了,兰哥哥,你不是说要命御衣局替平梦做一套好漂亮的嫁衣吗?”

“嗯哼。”

“我有个主意,让他们做一袭雪红色的嫁衣如何?要有凤凰鸟的图案,还要有一轮明月。”

“浴火凤凰飞明月吗?”水勤兰深眸一闪,“这个点子好,既隐喻了水火共生,跟水氏的族徽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么说你也赞成了?太棒了!”她故作天真地拍手,“到时候我替你主婚好吗?平梦。”

平梦似乎有些犹豫,片刻,才淡淡开口,“皇女殿下亲自主婚,是平梦的荣幸。”

她很不情愿吗?她不想嫁给白犬吧。

可怜这么一个妙人儿!再如何高傲冷淡、玉洁冰清,终究也只能当别人的一枚棋子,

轩辕恩涩涩地想,表面上却笑容嫣然,“干嘛这么客气呢?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啊!走吧,兰哥哥,飙马去。”

两人手牵着手穿过回廊,一路上,惹来不少侍卫惊异的眼光,轩辕恩漫不在乎,更加握紧水勤兰的手,而他好似也不介意,任由人看。

来到殿外,水勤兰命人备了马,与她各自跃上坐骑。

“我们要在哪儿比呢?”他问。

“就在这儿比。”

“就在这儿?”他扬眉。

“不好吗?”她娇笑,“就从这偏殿开始,以樱花林后的湖畔为终点如何?”

“从这儿开始飙马,你不怕惊动这些来来往往的侍卫与宫女?”

“你怕吗?”她狡黠地反问,“是不是怕一时没控制好,撞伤了人?”

他深深地望她,眼底闪过异彩,“怕的人应当是你吧。”俊唇若有似无的一挑。

她盈盈一笑,“那走吧。”没等他反应,她已甩缰鞭马,率先起跑。

他却没立刻跟上,若有所思地凝望她背影好一会儿,才好整以暇地扯动缰绳。

雪地上,马儿奔驰起来并不容易,若是控马的技巧差了些,怕便要人仰马翻,可轩辕恩却像在马背上长大似的,灵巧地穿树过林,窈窕的身躯本能地低伏,减少风阻,好让马儿奔腾跳跃,更加圆转如意。

她的骑术竟不差,连她自己都感觉惊讶。此时脑中突然浮起一匹高大的俊马,有人告诉她它叫千冢,只是一瞬间的记忆,很快便熄灭。

赤犬说过,水明月从小就活泼好动,爱跟着男孩骑马狩猎,她的骑术自然不错,而她现下的表现也同样不差啊,虽说谈不上迅捷如电,却也狂野如风。

这种种迹象,都显示了一种可能--她是水明月,她就是那个众人爱戴的俏皇女,她是水明月……

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拧绞着轩辕恩的太阳穴。

又来了。

她紧紧咬牙,每当她努力要回想些什么,似乎总是会头疼,这令她烦透了!她懊恼地挥鞭,不要命似的催动坐骑狂奔。

“停下来!月儿!”水勤兰严厉的声嗓从她身后传来。

她置若罔闻,与耳畔狂啸的寒风竞驰。

“我要你停下来!”他厉声命令,“你听见没?月儿!”

她不停下来,不能停下来,她必须前进,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若是赢不过他,他也许会抛下她,就像弃置穿破的旧衣衫一般抛下她。

不!她不要被丢下,她是皇女,她不能被丢弃……

“月儿!”嘶哑的呼唤蓦地穿透她昏沉的神志。

怎么了?是他在唤她吗?为何那声嗓听来满蕴惊恐?

她茫然地想,还未想透是怎么回事,粉嫩的容颜便教一根横生的枝枒给狠狠击中,这一击,拍疼了她的脸,也让她身子不自禁往后一仰,吓着了座下的马儿,马儿昂首嘶鸣,焦躁地撒蹄甩脱她。

娇躯一阵摇晃,往旁急坠,跌落雪地。冰凉的雪沁入脸上肌肤,霎时冻住了轩辕恩的思绪,她脑海一片空白,有半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水勤兰匆匆跃下马,俯身托起她柔软的身躯,“你没事吧?月儿,有没有哪里摔伤了?”他焦切地问,大掌轻轻拍去她脸上沾染的雪花。

她怔望着他。他看来很紧张呢,脸色发白,眉宇忧虑地拧成一团。

她还是初次见他如此激动。

“怎么光傻傻看着我?你说话啊,月儿,是不是哪里摔疼了?别怕,我马上抱你去找御医。”话语方落,他立刻展臂撑抱起她。

她勾住他肩颈,冰冷的小脸埋入他温暖的衣领间,“我没事,我很好。”娇细的嗓音闷闷地传出。

“没受伤吗?”

“没有。”

“有没有哪里疼?”

“没。”

“真的没有?”

“没有。”她扬起容颜,迷蒙地微笑。

他依然皱着眉头。

她抬起玉手,轻轻抚平那眉间深凹的皱褶,“我很好,你别紧张。”她柔声低语。

他下颔一凛,彷佛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悦地抿唇,“我没紧张。”

“没有吗?”樱唇畔的微笑十分明显。

他瞪她一眼,“看来你的确好得很,自己下来走吧。”他作势放开她。

她却紧抓着他不放,“别,别放开我。”别抛下她。

“不是没事吗?还赖着我干嘛?”

“我……就是不要嘛。”她嘟起嘴,楚楚可怜地看他,“我不能赖着你吗?”她问话的口气,好娇柔。

水勤兰微微一僵,“你是皇女,要学着自己担起一切,怎么能老想着依赖别人?”他平板地说道。

她神色一黯,“我知道了,是我不对,你放下我吧。”

他依言放下她,她靠坐在一根粗壮的树干边,垂着螓首,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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