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遇不平事

此话一出,苏行如遭雷震般倏然失色,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两耳嗡嗡直响。

伙计见苏行满面愕然,愣在当场,他这边也慌了,忙晃了晃苏行的胳膊,轻声唤道:“公子,公子,你还好吧?”

苏行缓过劲来,以手抚胸,定了定心神,长叹道:“先生未卜先知,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这就速速离开,以免污了先生的大雅之堂。”说罢,毅然迈步而出。

小伙计望着苏行渐行渐远的背影,抓着后脑勺,疑惑道:“这人不就是背了一把剑嘛,师父咋就知道他是好勇斗狠之人呢?”

这时,那袁先生掀开帘子徐徐走了出来,他喃喃道:“此子的确犯了老夫的禁忌,只中一样之人老夫尚且不救,何况三样全中?”

低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徒弟,袁先生豁然又仰头大笑,道:“你别这般大惊小怪,为师也只是心血来潮胡乱一猜,此事不足挂齿,勿在外人面前言语。”

小伙计忙道:“徒儿晓得了。”

袁先生收敛了笑容,从袖中取出了一块刻有楷字的木牌,递给小伙计,说道:“你拿着我的名帖,去太守府求见季羽大人,你帮我转达他‘今夜务必看护好碧血星华草’。”

“徒儿遵命!”

……

去客栈的路上,苏行整个人愁眉不展,按理来说这也实属正常,任谁被人揭穿老底,心情都不会好的。

苏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巧合罢了,但回过头来一想,这跟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吗?

普天之下,能人异人不在少数,只是不愿显山露水而已。

在回春堂,袁某人驱散众人后才道出三不救,而非当面点破,已经算给足了他面子。

“不就是不给治么,我用内力压着,照样活的好好的。”

想到这里,苏行不觉释然,烦闷感顿扫一空,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轻快了许多。

长街两旁,小商贩的摊位一排挨着一排,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从果蔬甜点到古玩字画应有尽有。

路过卖桂花糕的小摊时,苏行无意间想到了田颜,这可是她最爱的零食……

触景感怀之下,苏行不经意间走偏了道,待醒转之时,已然走过了头,来到了一处路口。

苏行正要转身去往客栈歇歇脚,抬眼间却看到前方路段让人群给堵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好像在围观什么。

只听一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夫人,扯着嗓子喊道:“大伙儿行行好,帮帮忙,小姑娘怪可怜的,咱们多多少少帮扶一点,不能苦了这孩子。”

一个头戴布巾的汉子叫道:“我出五百文,今儿出门钱没带够,大家别笑话啊。”

一个年轻儒生道:“你出五百文,我再出五百文,集众人之力,还怕筹不够五十两银子?”

在场众人纷纷应和,铜板、碎银的响落声接连不断,被围在核心的小姑娘泣涕涟涟,一个劲儿的向众人磕头道谢。

苏行看在眼里,心中一暖,他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也要上前尽一份心。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是一顿“噼啪”作响的鞭响。

“识相的都给我躲远点,挡着我家公子的道,可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认人!”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男子在马上怒喝道。

见到马上之人,围观的人群像是看见了恶虎一样,纷纷四散奔逃,唯恐避之不及。

“还不快滚,愣在这想吃大爷的鞭子吗?”

一个拄着拐的布衣老者走得稍许慢了,差点吃了那奴才的一马鞭。

“回来回来!没让你走,你不是要卖身救父吗?本公子念在你一片孝心,这五十两我包了!”

苏行循声瞧过去,原来是一个身着锦衣玉带的白面青年,他一脸坏笑地把玩着手中的画扇,带着五六个随从缓步走到姑娘跟前。

没有人群遮挡视线,苏行远远的看清了那姑娘的模样,约莫十四五岁,细细观之,此女倒有那么几分姿色。

看到半跪在地上,被吓坏了的小姑娘,那白面公子心生歹意,他伸出食指勾起姑娘的下巴,调笑道:“不错不错,小丫头怪水灵的,看得我心都疼了。”

小姑娘不敢违拗这恶少,低下头羞红了脸,泪眼汪汪,怯生生地说道:“公子行行好,小女子只差五两银子就能为爹爹看病了。”

白面公子瞥了一眼姑娘身前写着“卖身救父”的牌子,故作同情道:“哦?原来还差五两啊,贾固,快取五两纹银来。”

那八字胡随从闻声快步跑来,躬着身子,双手奉上了一锭小小的纹银。

白面公子抖了抖衣袖,捏着银两,一脸色相地嘿嘿笑道:“小姑娘,你说的五十两便能买你为婢,现在刚好五十两了,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府吧。”

苏行听到这话,嘴角一沉,心中极为不悦,他收起手里的银子,从行囊里拿出一串铜板,摘下几个掐在指间,只要那恶少再敢动手动脚,苏行不介意弹他几个脑瓜崩,也好为小姑娘解围。

“王公子,这……恐怕不好吧,老爷正在气头上,你若是带个女子回去,老爷那里……”

一个随从哆嗦着说到一半,慑于主人的淫威,打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白面公子把脸一板,怒道:“他那个老东西,自己打了败仗,摔断了门牙,只敢往我身上撒气,嘿~本公子今天还非就把这丫头带回去,有本事他自个儿也找一个啊!”

好巧不巧,白面公子的老爹正是零陵副都尉王玄朗,他名叫王元柏。

昨日晚间,王玄朗花大价钱装了一对假牙,回家不小心在门槛边摔了一跤,将两颗假牙又给磕掉了,从小缺少教养的王元柏看见老爹狼狈不堪,忍不住哈哈大笑,结果可想而知,当天晚上被王玄朗吊起来好好补了一课。

怒气难消的王元柏,一早带着随从们外出纵马,挥霍无度,逛遍了花红柳绿之所,眼下遇着小姑娘卖身救父,就想趁人之危。

放下五两银子后,王元柏一把拽起小姑娘,就要往抱上马。

小姑娘哭喊着拼命挣扎,双腿乱蹬,但哪里挣的脱足足高出她一头半的成年男子。

王元柏见小姑娘挣扎的厉害,想捂住她的嘴,又怕被咬,他一人无法得逞,怒骂道:“你们几个奴才,还不快来帮忙!”

八字胡面露难色道:“公子,我们没带捆人用的绳子啊。”

“一群猪脑子,把裤带解下来不就行了!”王元柏紧咬牙关,恶狠狠的凶道。

苏行听了王元柏这等不堪入耳的混账话,目光凝滞如同冬月寒冰,手中再不迟疑,“嗖嗖嗖”连发三下,三枚铜板疾如电光,瞬息而至,不偏不倚地全部打在王元柏留着刘海的额头上。

重击之下,王元柏眼前一片金光闪闪,他眼白一翻,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倒地不起,幸亏八字胡眼疾手快堪堪托住了后脑勺,否则这王元柏绝过不过今天。

一帮奴才围着主人嚎啕大哭,就数那个八字胡装的最狠,哭丧道:“公子你可千万别有事啊,你有事小的也活不了了,老爷非扒了咱们的皮不可啊。”

他哭到兴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伴着哈喇子簌簌直掉,溅了王元柏一脸。

感受到一股凉意滑入嘴角,王元柏被猛的惊醒,他一个挺身直欻欻地立了起来,摸了一把额头,尖叫道:“妈呀!出血啦!你们这帮奴才快抬我去袁大夫那儿,我这张盛世容颜要是毁在你们手上,通通都得脑袋搬家!”

苏行冷眼旁观,哼笑道:“那个袁大夫若是治好了你,我把名字改成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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