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尘埃落定

星夜璀璨,月色如钩。

加布里安静的站在亚特的坟墓前,神色一片复杂。

在得到那个平民少女的提示之后,加布里火速赶去了城南“星夜海棠”佣兵团的驻地。

原来那件能救亚特的东西是娜蓝族的娲皇令。

加布里拿着娲皇令去娜蓝族,换取了此刻在他手里的这株万年“九星血参”。可亚特已死,就算这株“九星血参”药效惊人,它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吗?

加布里不甘心就这样结束,那个设计了惊天复仇计划的少年,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眼前的土堆里。

现在他终于知道那个能够改变三大家族命运的东西是什么,他也知道兰迪家族老祖宗奈尔斯.兰迪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亚特。

他看中的应该不仅仅是亚特体内的生命能量,他真正想夺舍的是亚特的血脉。

他早该想到,一个凡人的身体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强大的生命力。一个凡人怎么可能会有消失了一千多年的海神族“魂技.至死不渝”。

“海神的祈祷”之剑是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海神宫的钥匙。可想要激活这把钥匙,必须拥有神与魔的血,而亚特身体里居然流淌着两种不同的血脉。

虽然传言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魂师突破了十星之后,魂纹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变化之后的魂纹与魂师的命格融合,形成特殊的命格纹路,大陆人称其为神格,是神力量的来源。

然而宇宙诞生几百亿年,仅光明大陆就有六十多亿年的历史,突破十星级的人类何其之多,那些突破十星成为神的人,经过血脉的融合,使他们的孩子,一出生体内就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

亚特的母亲,那个神一样强大的女人,如果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那么亚特的父亲一定是一位神与魔的后裔。

如今“海神的祈祷”之剑失踪,亚特也已经死去,施加在“海神的祈祷”之剑上的精神烙印,也会随着亚特的死而消散。

想要重新激活它,必须再次使用神魔之血。亚特体内的神魔之血应该还没有干涸。

为了心中的信仰,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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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蓝族。

两天前发生在兰迪家族后院的的爆炸,德克拉姆.凯蓝父子二人也略有耳闻。

虽说兰迪家族对外宣称是遭到了无名高手的袭击,不得已炸掉了后院祭坛。可看到巴顿家族族长戴姆.巴顿恨不得吃了罗肖恩的眼神,德克拉姆.凯蓝已经猜到袭击兰迪家族的人是谁了。

那一战定是相当惨烈,双方付出的代价,可能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自从加布里走后,德克拉姆.凯蓝父子就陷入了沉思。

一直过了很久,德克拉姆.凯蓝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杰洛夫.凯蓝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肯定,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父亲,真的会是他们吗?”

“是他们,肯定是他们,加布里也一定是他们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有娲皇令。”德克拉姆.凯蓝语气肯定的说道。

一旁的凯达蓝思一头雾水,她心中迟疑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爷爷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亚特.兰迪的仆人会有我们娜蓝族的娲皇令,您和爸爸说的他们,究竟是谁!”

杰洛夫.凯蓝看了德克拉姆.凯蓝一眼,德克拉姆点点头。于是杰洛夫.凯蓝开始叙述起圣历1401年1月15日那一天发生的事(详细第17,18章)。

关于那次发生在新年宴会上的刺杀,凯达蓝思当时也在场。之后的几天,她前往光明圣城看望她的老师杰哈雷姆冕下,因此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后来听到关于此事的传闻,都是帝国官方公布的消息。

当她听到居然有人能破开“死灵灭杀大阵”时,不由的惊呼:“这世间真有如此强大的人吗?

杰洛夫.凯蓝点点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万万不敢相信,看到她真容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凯达蓝思也不禁的好奇起来,问道:“她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平凡的过分。帝都城南平民区的很多人都见过她,甚至还有许多贵族公子和帝都侍卫也见过她,包括我和你爷爷,毕竟像她那样美丽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不可能不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

“这个女人……你也见过。”杰洛夫.凯蓝缓缓的说着。

“我也见过,怎么可能!”凯达蓝思有点不敢相信。

“当年光明圣殿的圣子梵迪扬被人暗算,你的老师杰哈雷姆带着他来到娜蓝族,请求你爷爷为他治病,这事你总记得吧!”杰洛夫.凯蓝提醒道。

“这个当然记得,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老师,爸爸!您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凯达蓝思不解的问道。

杰洛夫.凯蓝继续说道:“其实那段时间,求你爷爷治病的并不只有你的老师杰哈雷姆冕下,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也来求你爷爷为她的孩子治病,那个女人在我们娜蓝族宅院住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你曾经还叫过她阿姨的菲儿。”

凯达蓝思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温婉而美丽的身影,用尽世间最柔美的词语也形容不出她的温柔。她的眼里似乎永远洋溢着秋叶一般的柔和与静美,让人感觉像似一阵暖暖的风拂过脸庞。

那个时候的凯达蓝思很喜欢菲儿,基本上每天都黏着她。菲儿还半开玩笑的给杰洛夫.凯蓝说,要凯达蓝思给她当儿媳妇呢!

当时的杰洛夫.凯蓝也只当菲儿是在开玩笑,毕竟在整个兰宁帝国,娜蓝族算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而当时菲儿对外显露的,只是一个实力普通的单亲妈妈。

“当年菲儿来的时候,带了一株万年的‘九星血参’,并为我们娜蓝族找回了失落很久的圣物‘娲皇之泪’。她是看中我们娜蓝族对生命魂力的无限亲和力,希望你爷爷和家族的几位长老共同施展我族的“血继魂技.娲皇的祈祷”,配合‘九星血参’的药效,救治她生病的儿子。

“虽然我们娜蓝族的魂技可以强大的‘生死人,肉白骨’的地步,可菲儿的那个孩子得的并不是病,而是先天灵魂孱弱,导致经脉寸断,血脉紊乱,生命魂力只能减轻他的痛苦,却解决不了灵魂深层次的问题。

“由与菲儿为我们娜蓝族寻回了‘娲皇之泪’,而她请求的事情,我们又帮不上忙,所以家族的长老们决定赠予她一枚‘娲皇令’,承诺将来为她做一件事。

“菲儿原本想要推辞,可你爷爷和家族的长老们却很坚持,于是那株‘九星血参’也留了下来。当时菲儿说的很明确,如果有一天,她的儿子需要这株珍贵药草,而我们娜蓝族又没有使用它的话,她就会拿着‘娲皇令’前来,将这株草药带走,算是我们娜蓝族承诺的事情替她做了!”杰洛夫.凯蓝道。

“那她岂不是相当于没有要我们娜蓝族任何回报!”凯达蓝思奇怪的问。

“是啊,我和你爷爷也是这样认为的,她应该是看到我们娜蓝族的诚心,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才提出了这个奇怪的约定!”杰洛夫.凯蓝长叹一声说道。

凯达蓝思不禁又好奇起来了,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杰洛夫说着说着,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听到“星夜海棠”佣兵团被全部杀害的时候,凯达蓝思不由的感到心中一痛,当听到菲儿冲进火海的时候,她不由的落下了泪水。

那个人世间最温柔美丽的女人,那个她曾经叫了很久阿姨的女人,就这样离开了。

从小失去母亲的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母爱的温暖,对母爱的渴望和幻想,让她在这方面无比的敏感。而菲儿满足了她对母亲的所有的憧憬。

杰洛夫.凯蓝接着道:“据说当时菲儿之所以冲进大火,是因为她想救她的儿子。可大火烧了整整一晚上之后,处理后事的城卫队搜遍了整个火场,找到了300多具烧焦的尸体,其中虽然有十三具是孩子的,可唯独没有一具,是7至9岁男孩的尸体。”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亚特的身份会不会………”

这时屋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是吉莉雅!”杰洛夫.凯蓝敏锐的感觉到了门外人的身份。

“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德克拉姆.凯蓝疑惑的看着凯达蓝思,示意她去开门。

吉莉雅进门的时候提着包袱,她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一个包袱足够全部装下。

凯达蓝思充满疑惑的看着吉莉雅问道:“吉莉雅阿姨,你这是………”

吉莉雅很坦然的道:“我是来道别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杰洛夫.凯蓝奇怪的问道。

虽然吉莉雅只是一个平民,可她来娜蓝族宅院工作的这五年里,她对凯达蓝思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正常主仆的范围,甚至比德克拉姆.凯蓝父子还要多。早年丧子的她。心里早就将凯达蓝思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这些德克拉姆.凯蓝父子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们对吉莉雅的态度一直都很尊重。

吉莉雅分别向德克拉姆.凯蓝父子行礼,坦然的道:“非常感谢老爷和少爷在吉莉雅最无助的时候收留吉莉雅,可如今他已经来了,他来了我就必须要离开了!”

吉莉雅转身走向凯达蓝思,轻轻的将她抱住:“对不起,小姐!阿姨不能在陪你了!”

“他是谁……为什么他来了,你就要走……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这些年来你为蓝儿付出很多,我们心里真的很感激你!”杰洛夫.凯蓝真诚的道。

吉莉雅说道:“我并没有什么困难,只是小夜那孩子………如果他派人将‘娲皇令’还回来,就代表我们这些‘星夜海棠’佣兵团的幸存者们将要离开帝都了。”

吉莉雅长叹一声又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小夜那孩子的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虽然他现在叫亚特.兰迪,可毕竟他曾叫过我姨母,他心里的苦我知道………”

“亚特.兰迪?你是他的姨母?”杰洛夫.凯蓝顿时好奇起来。

“他是菲儿姐姐的孩子,九年前菲儿姐姐也是因为他才来的帝都!”关于这件事,吉莉雅曾经听菲儿提起过。

只听吉莉雅接着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的过分,很多大人都远远不及他,菲儿姐姐和佣兵团的人被杀,他被兰迪家族的人带走,这期间吃了多少苦,我虽然不知道,但也大致能猜到。

“为了这次复仇,他整整准备五年,两天前兰迪家族的爆炸就是他亲自设计的………”

当听到兰迪家族的老祖宗,三名兰迪家族长老,巴顿家族两名太上长老,一名长老,以及两个家族近五百多的子弟被亚特设计炸死时,德克拉姆.凯蓝父子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快要分别了,作为他的姨母,我替他向小姐您说一声对不起!”吉莉雅真诚的说道。

凯达蓝思想到了舞会那天亚特弹奏的曲子,那首《对不起,美杜莎》,亚特之所以选择这首曲子,他是在向她道歉!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亚特催眠,可笑的是她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成功控制了亚特。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亚特给凯达蓝思下毒,准备暗算凯达蓝思。可实际上,真正对凯达蓝思下毒的人,是她自己。

那天凯达蓝思身上莫名的香气,是她专程为控制亚特而喷洒的迷幻药剂,配合凯达蓝思的“魂技.心灵暗示”,可以成功控制亚特的思想。

殊不知亚特早就看穿了凯达蓝思的想法,将计就计,利用凯达蓝思敏感的身份,让帝都皇室与娜蓝族向兰迪家族施压,逼迫兰迪家族提前进行夺舍。然后又利用凯达蓝思抛出‘海神的祈祷’之剑的线索,引巴顿家族袭击兰迪家族。

等两大家族火拼之后,亚特利用事先埋好的炸药,将他们全部炸死!

德克拉姆.凯蓝父子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叫亚特的孩子简直太可怕了!

他才刚满十四岁啊!这么多的超级高手居然死在了一个孩子的手中。

伟大的光明神!您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吉莉雅接着说道:“那个孩子还说,兰迪家族与巴顿家族的高手们死去之后,兰迪家族会尽快的调回分布在各地的威德鲁死士团,他们在帝国其他城市的势力也会进一步收缩,实力必定大减,但罗肖恩掌控着帝国几十万军队,兰迪家族并不会真正的倒下。

“失去两名太上长老的巴顿家族,只能系希望于龙犬骑士团,但龙犬侍卫团人数有限,很快就会受到帝国皇室的打压,到时候巴顿家族会最先从帝国三大家族中除名。

“再然后,帝国皇室的首要目标就会是老爷您所在的娜蓝族,没有超级高手坐镇,仅凭族中的数千术魂师,是绝对不可能挡住帝国军队的大规模冲锋。

“因此,那个孩子建议老爷和少爷两位尽快做决定,尽早撤离帝都………”吉莉雅洋洋洒洒的终于将亚特让她转达的话说完。

德克拉姆.凯蓝父子、凯达蓝思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们实在不明白,亚特为什么要这么做!

吉莉雅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是为了一个四五岁的娜蓝族的小女孩,可是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哪有亚特所说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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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亚特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

明明被埋了很久,可亚特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泥土,原本已经腐烂的身体居然恢复了。

就在加布里愣神的那一瞬间,一柄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亚特睁开双眼,他那如同星辰一般明亮的黑色瞳仁,此刻却变成了死灵一般苍白,他手里拿着剑,那柄名叫“海神的祈祷”之剑。

“为什么?”加布里的脸上写满疑惑!

亚特冷冷的道:“我应该叫你加布里,还是兰迪家族最神秘的间谍——零一。”

听到亚特道破自己的身份,加布里脸色大变,说道:“不可能……我的身份除了家族族长罗肖恩大人,连几位长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作为兰迪家族最出色的间谍,你确实骗过了所有人,可你是个男人,这就是你所有谎言最大的破绽!”亚特的语气依旧冰冷。

加布里的语气带着不甘:“我不明白……为什么?”

“确实有一个人一直称呼我妈妈为姐姐,可她只是将自己打扮成了男人,她其实和妈妈一样,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叫吉莉雅,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为了让兰迪家族的人以为我的记忆被奈尔斯.兰迪清除掉了,为了让兰迪家族相信,我已经成功被移植了虚假的记忆,为了我所有的几计划能顺利实施,我只能将自己假装成多重人格症………”

“但仅凭这些,我并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当年“星夜海棠”佣兵团实力成长的太迅速了。兰迪家族已经猜到佣兵团的背后有一个神秘的绝世强者,你混入佣兵团不就是为了调查这位神秘强者的身份吗?

“或许妈妈当年确实指点过你,一开始我并不确定,毕竟佣兵团被妈妈指点过修为的人太多了………”

加布里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我知道了,是老格恩的孙女,是你让她来试探我……”

亚特淡淡的说道:“我的秘密,你知道的太多了。那个傻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我说的将‘娲皇令’的下落告诉你。目的就是为了支开你,方便我暗中将两大家族的人炸死!

“因为只有你的情报,才能让罗肖恩.兰迪足够重视,他没有被炸死,所以你就得死!

“罗肖恩之所以没死,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死………”亚特看着加布里痛苦与不甘的表情,恨恨的说道。

“难怪………”加布里的脸色如死灰一样。

“罗肖恩一死,整个威德鲁侍卫团与死士团就会解散或者消失,而我想要他们全部都死。我要让帝国皇室、巴顿家族,还有你们兰迪家族所有人,为我的妈妈陪葬………”亚特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疯狂,他对着加布里大吼道。

加布里的生命快速流失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只能虚弱的看着亚特,然后说道:“你这个疯子,我们兰迪家族惹到你………或许真的是个错误…………”

看着加布里慢慢的死去,亚特轻轻收起了手中的剑,看着远处的帝都城喃喃的说着。

“从今天起,大陆再也没有亚特.兰迪…………”

“帝都!我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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