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眼前雪花，照得清晰可见。它们朝着一个方向落去，是风的原故。也刚好，这个方向是朝着张望月的脸，他没有办法，只有时不时得揉一揉自己的脸。
虽然雪花是凉的，但张望月感觉到，整张脸火辣辣的。
风雪无情吹打，还好。在最后时刻，张望月来到了指定地点。
这是一处，马棚。
马棚里的马，一动不动。在马棚前面，正站着一人，这个人，张望月不认识。在这个人身旁，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有着一木箱。
要是张望月没有猜错，木箱里面装着野猪。
张望月又揉了揉脸，接着往前走。离得近了，便看到，那人在看着张望月。
马棚里，无声无息。
那人开口道:“张阿牛？”
他红着脸问。
张望月道:“我是。”
那人把手里马缰伸出，“拿着。”
他的手有些，红肿。
张望月道:“你在这里，等了很久？”
他没有说话，侧着头，像是没有听懂张望月所说。直到张望月伸手接过马缰。那人，搓了搓手，转身朝着马棚往南走去。
那是往盾牌军去的方向。身影渐渐得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张望月收回目光，往前两步，拍了拍马脖子。又看了一眼，马车上的木箱。跳到马车上，那匹马似乎后退了一下。
接着，张望月把马缰在手腕上转了一圈。轻轻一点，那匹马便迈开步子。
月色，从上方照落下来。前方的路，看的不远，但也不影响行走。
走了会，张望月心里起了些疑惑。不禁转头看了一眼，木箱。
那木箱，没有一点动静。
是野猪睡着了吗？张望月得出这一结论，可他，总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
他想打木箱打开看看，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他的目的，是看凤凰王是谁。而不是，去看一只野猪。
于是，张望月转回头，把手上马缰再次一点。那匹黑色的马，明显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
风就变得更加大了。张望月呡紧双唇，眯起眼睛。只用微妙的视线，去看前方的路。事实上，张望月的血液在沸腾着。只是那只拿着马缰的手，显得格外的凉，包括耳朵也是。
还有鼻尖。
他的鼻子动了动，味到一股气味。张望月不太确定，味道是从哪里来，不过，张望月可以确定，这是血腥味。
和十一年前，金阳王朝灭国时的血腥味一样。张望月太了解这种味道了，也正如在金阳宝藏山洞时那样。
鲜血，似乎就在眼前。气味，似乎就在鼻尖。
他感到一丝不妙。
鲜血，岂非总代表着灾难。
这让张望月不得不放慢速度，留神四周。他不能立马提速，提速虽有可能，穿过这片血腥味。但是，那只是可能，等于是说，他处在被动之中，把命交了出去。
放慢速度，能够让张望月提前做好，应变的准备。
自己掌握命运。
刚有这个想法，那匹黑色的马，在没有得到张望月的指令时，突然停了下来。
它像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更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天敌。有想转头，走回头路的准备。
它，或许不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在那匹马转过头之时，张望月刚好瞧见了它的眼睛。它的眼睛很大，正盯着张望月。张望月皱起了眉头，因为，黑马的另一只眼睛，看着的方向，刚好是张望月要前进的方向。
张望月顺着那只眼睛的方向，缓缓抬起头，往前，目光越来越远。
显然，在那漫天雪花的正前方，现出两道身影。在两道身影旁边，还有一道，要比这两道身影还要矮小的一样东西。
看不出来，那是一样什么东西。
高一些的身影，胳膊动了动。他手里的刀，拉长了影子，落在那矮小的东西上。
血腥味，更加浓烈了。
这两个人是谁？张望月不知道，他只有走近些，才能看清。于是，张望月不管那匹黑马是怎么想的，便把马缰再次一点。
那匹马很勉强得迈出步子。
雪花一点一点往下落，风也渐渐得变得大了些。月色无声无息，如冷眼旁观一般。看着寒气，侵蚀着大地。
张望月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想起，鲜血滴落到白色雪花中的样子。他觉得很奇怪，思想，并不能由着自己控制。
有些难熬。
终于，在这漫长的五丈距离间，让张望月的思绪，不再如这漫天雪花般，飞来飞去。
眼前，两道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是，吴天用与赵铁头。
很明显不过，他俩出现在这里，又刚好挡住张望月的去路。
原因，只有一个，打架。
张望月这么认定，只看，吴天用从腰间拿出一壶酒出来。他把酒壶伸出，但是，头没有抬。
说道:“天冷，喝一点。”
他不是在问，而是在下命令。
张望月把腕上马缰，暗自解了下来，说道:“你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请我喝酒？”
吴天用道:“当然不是。”
张望月道:“那是为什么？”
吴天用道:“你若不喝，这酒当然，会有别的用处。”
张望月道:“什么用处？”
吴天用没有说话，只看，他身旁的赵铁头，走出两步，走到酒壶跟前。
赵铁头，伸出手。手指一弹，那酒壶盖子便被他给弹飞了。
接着，赵铁头又退了回去。吴天用把刀往那木桶上面一横，便把酒往刀上浇。
酒一点，一点，落下。落到刀上。
他道:“这就是酒的用处，也可以用来磨刀，这样，刀就会变得更快。”他说着，把刀于木桶边缘，来回磨了三下。
第三下，刀刚好伸出。于是，吴天用把刀提起。往木桶里一放，又道:“再加上一点血，就会是一把更快的刀。”
他说着，把木桶里的刀，再一提。只看，那把刀，带着黑色液体，一并出现在眼前。
血腥味更浓。
黑色液体，一滴一滴落下，刚好落到白色雪花上。
那把刀，便发着它自有的寒光。吴天用忽然把侧着的头，转了过来，看着张望月。
他道:“你觉得，我发明的这种磨刀法子，怎么样？”
吴天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里满是杀意。对于吴天用的问题，这种磨刀法子好不好使，张望月不太关心。他所关心的是，这两人先前有没有隐藏实力。另外，张望月有一点疑惑，吴天用是怎么知道，送野猪，改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