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朱秋瑜的苦衷

何一鸣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耳朵被用纱布包住,手上打着点滴。

药物作用使何一鸣很口渴,翻身起来找水喝,此时才发现床尾处一人趴在那,听到动静抬起头,正是昨晚被人欺负的女生。

“你醒了,哥~~哥~~~~他醒了~~~~~!”女生边喊边朝门外冲去。

“哎?……你……”何一鸣本想让她帮忙倒杯水,奈何女生跑的太快,根本没注意说话声。何一鸣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个单人间,急救设施齐全,室内环境很好,心说这得多贵啊。

“你怎么起来了?”女生进门看见何一鸣自己举着吊瓶走动,忙上前扶住。

“我起来喝水啊,你在医院别一惊一乍喊叫成吗?”何一鸣被搀扶着又坐回床上。

此时门外又一人推门快步进来。

“你可算醒了!我妹守你一夜了!”来人说道。

“卢小豪?你妹妹?”何一鸣认识此人,与自己是同班同学。

“多亏你啊,这是我妹卢小佳,今年高一。”卢小豪指了指女生,何一鸣回头仔细看看女生,兄妹俩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

“昨晚我偷跑出去上网,被宿管知道了,我妹去找我回来。学校大门不让出去,刚翻出墙,结果……”卢小豪摸摸头一脸不好意思。

“你妹有你这么个哥,真亏。”

“是是是,幸亏遇到你,不然我……”卢小豪看看妹妹,眼里满是歉意。

“得得得,这事起码四个驴肉火烧,不然过不去。”何一鸣撇撇嘴。

“驴肉火烧?”卢小豪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然呢,能让我在医院住这么好的单间,不能是抠门到驴肉火烧都不舍得请我吧?”何一鸣满脸鄙视。

“请请,我现在就去买。”卢小豪转身就要出门。

“哎?你急什么。昨晚那几个人你们认识吗?”何一鸣看向卢小佳。

卢小佳抬起头说:“他…他是我们年级同学,叫尤松。以前校执勤的时候,我抓到他不少次违反校规。后来他因为行为不端,被开除了。所以…所以昨天见到我……”说完便低头抽泣。

“你别说,那小子啥都不上道,就是眼光好,专挑长得好看的欺负啊。就是这再好看,一哭起来可就不漂亮了啊。”何一鸣嘿嘿笑了起来,卢小佳听了他的话擦干眼角转过头去。

“我爸托人打听到那小子可能以后视力受点影响,好像还有眉骨和眼眶骨骨折,估计以后是再也不能折腾了。不过……”卢小豪眼神暗淡下来“你好像被定性为防卫过当,被学校保了下来,不知道还会怎么处理。”

何一鸣回头看向窗外,愣了一会神。

“嗨,没事,我还以为能给我张奖状啥的……这下你要给我买八个驴肉火烧咯。”何一鸣的话好似很不在意,其实心有不甘。

屋内几人许久没有说话,门被轻轻推开。

何一鸣看到来人时满眼惊喜,转瞬又变得冷漠。

“你来干什么?”何一鸣冷冷地说,来人正是他的母亲朱秋瑜。

“我……”朱秋瑜看看卢小豪卢小佳二人,“我能单独跟一鸣说会话吗?”

“好好,阿姨您坐,我去给何一鸣买点饭。”卢小豪转身开门出去。

“小佳你就不用出去了,我跟她没什么话需要单独说,你们俩都出去,没人帮我看瓶里药还剩多少。”何一鸣说完背对朱秋瑜看向窗外。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可我……我真的是有苦衷啊……”泪水划过朱秋瑜脸颊。

“哦。”何一鸣应了声,继续看窗外。

“这些年,每晚我都睡不着……我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妈妈很想你……”朱秋瑜已哭得浑身颤抖。

何一鸣转头表情表情平静,一句一顿说道:“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来找我,我现在自己过的很好。”

“我真的是有苦衷啊……”朱秋瑜有些崩溃,大声喊道。

门外又进来两个中年女人,何一鸣自顾自躺下用被子盖住头说:“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朱秋瑜想继续说点什么,一人上前对其摇摇头,扶起她离开房间,另一人则走向沙发坐下。

“一鸣,我是你……”

“我知道,你是我大姨,出去的是我二姨。她给我写信,寄过你们的照片。”何一鸣插话道。

卢小佳尴尬起身准备出去,朱秋玲摇摇头示意她坐下就行。

“你妈妈确实是有苦衷,刚离婚那会你妈妈在外面租房子住,想安顿好去接你。何齐军这个混蛋跑到你妈妈住的地方打砸东西,房东报警没几天又放出来,继续找你妈闹,搬家几次都被找到。你妈没办法,只能搬去济川市里你二姨家住,她想你就偷偷回去找你,结果被何齐军堵住,何齐军威胁你妈,再敢偷偷找你就把你腿打断,让你再也离不开家。你妈妈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这样了,最怕你受到伤害。只能托我们多照顾你,可她怎么会不想你呢?”朱秋玲说完叹口气。

被子下的何一鸣咬着枕套默默流泪……过了许久开口说:“我妈……她这些年…一直是这样过的吗?”

“你妈妈是高中学历,本不愁找工作,可何齐军这个王八蛋不管你妈去哪工作都去闹事。实在没办法,找到你郑嵘叔叔介绍到比较远的工厂当仓库保管员。这些年你妈妈省吃俭用,你的学费书本费生活费都是她通过你郑嵘叔叔转交给你的。我们本想帮帮她,可她说你是她的孩子,应该她自己承担。我知道你可能现在还不理解她,但是一鸣,你妈妈真的很爱你……”朱秋玲说完擦擦眼角的泪,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玻璃仰望天空。

屋里只剩何一鸣的哭声,很久,直到他哭累了,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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