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渔村有神医

(在有白雷这个世外高人居住的海角村, 张灵湖传声筒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

黄梓桐在那座海角村里最大的青砖房, 接待了来访的的病人, 病人很小, 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儿, 他身材看起来还算憨实,脸上缠满了白布, 只在眼睛那里露出一点儿缝隙。脸上的五官, 都被炸的没有了, 过年的时候放鞭炮, 被炸了。

小男孩儿的父母,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都穿非常得体的干部装,只是脸色已经憔悴疲惫,精神也已经坏掉的样子,他们反复的诉说着这件倒霉的事情。

“全家都宠他, 家里过年买了不少鞭炮,他也聪明,胆子大, 所有的鞭炮都是归他来点,从前年五岁就开始了, 他聪明,一直就好好的,谁知道今年就出了事情那,大年初五, 放二踢脚,家里人都没管他,只有几个孩子一块儿玩,点着火儿,二踢脚没有响,他凑近了,弯腰去看,忽的就炸开了。”

二踢脚是一种威力很大的鞭炮,可以冲上高空几十米,连续炸响两声。

“脸是全毁掉了,鼻子也没有了,眼睛也是瞎了一只左眼,另外一只右眼还算好,送到医院十来天,医生忽然说这右眼也保不住了,说是交叉感染。”

“听说这里有神医,我们不求别的,只求保住眼睛,这孩子脸是毁了,这要是再全瞎了,一辈子可怎么活?”

小男孩儿的妈妈一边说话,一边用蓝条布手绢儿按眼睛,其实她的眼睛也已经红肿了很多天,泪都流干了,生疼。

黄梓桐站在那里,用一种感同身受的表情:“这个事情,我看还是要靠医院的医生,我知道一个老军医。”

“啊,求求你!”

男孩儿的妈妈忽然尖叫一声,扑通跪倒,使劲儿扯黄梓桐的裤腿儿。

黄梓桐:“嫂子,现在是不合适用这样的礼节了,我也受不起啊。”

男孩儿的妈妈那里听他的,依旧啰嗦着哭诉自己的请求:“我只求保住眼睛啊,保住眼睛啊。”

男孩儿的爸爸也有些尴尬,一边去拉扯自己的妻子,一边去请求黄梓桐:“梓桐,你看?”

黄梓桐出声:“我先看看孩子。”只有提出这样的要求,才能摆脱孩子妈妈的纠缠。他转过头,出声问道:“旗生,你疼不疼啊?”

七岁的旗生,身材憨壮结实,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还不够着地,腰板儿却挺直,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很规矩:“不疼了。”

旗生妈妈又是一阵低声哭泣:“不疼了,也不是好事儿,神经坏死了,也不疼了。”

黄梓桐招呼一个手下:“先给他们洗漱一下,安排一餐饭,我出去看看。”说完大步往外走,小男孩儿的爸爸也跟了出来,追问:“能行吗?”

黄梓桐伸手拍他的肩膀:“你们先吃饭,下面再安排。”

男孩儿的爸爸用眼神儿交流了一下,转身回房间了。

黄梓桐信步出了青砖瓦房的院落,穿过低低矮矮的海带房渔村,一直走到渔村的边缘上去,安静站着,眺望大海。

现在正是赶海的时候。

宇宙真是精密,月亮被地球的引力吸引,围绕着地球旋转,每天东升西落。地球上的海洋受着月亮引力的吸引,每天潮起潮落。

海边生活的人们,就在每天潮落的时候,海水退去,在滩涂和礁石上拣拾海货。退去的大海,把它孕育出来的虾蟹海菜,慷慨的赠送给人类。

勤劳聪明的人类,也从潮起潮落里总结出来无数的技巧,虾蟹会留存在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捕捉技巧。

海角村民赶海的收获,也可以自己留下,也可以上交给村集体,换取工分儿。村支书家的姑娘阿珠,和张灵湖有每天晚上同炕而眠的情谊,带着她一起来赶海。

人以群分,跟着她们在一起的,都是年龄相当的渔村姑娘,她们都称呼张灵湖张干部,特别想和她亲近,打听城里的事情。

“张干部,听说你们城里人是不用打渔的,都上班,国家给每个人分配工作,每个月领工资,是不是啊?你工资多少钱啊?”

“张干部,听说领袖他老人家也是住在京城的,你是不是经常都能看见啊?”

“张干部,你这个凉鞋可真好看啊!”

“张干部,你们城里有电影院,每天都能看电影,在房子里,也不用怕刮风下雨是吗?”

张灵湖有问必答,笑着回应她们,也有许多问题找她们打听:“哇,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的海菜。”

绿油油的一片海菜,犹如春天的田野一般,浓密茂盛混合着海水的泡沫。

渔女们纷纷笑着解释:“这个都老了,不能吃,现在不是季节。”

张灵湖伸手捞起一把:“都不能吃?”

渔女们纷纷点头:“不能吃。”

张灵湖心里有一些疑问,就算是老了,也可以晒干磨成粉来吃啊,去年年底饥荒的时候,粮站也会掺和着发一些庄稼藤蔓磨成的黑粉,这个海菜是要比那个好的,至少不发苦。

但是她没有把这话说给渔女们听,因为渔女们也不好回答,就像她不好回答是不是每天见领袖老人家的话题一样。

海浪千万次的冲刷之下,岸边的礁石已经呈现玉石的质地,一只小指甲盖儿大的透明小螃蟹飞快的在石头上游走。张灵湖好奇的弯腰去看:“这么小,这么嫩的螃蟹。”

那边的阿珠和渔女们已经开始招呼她:“张干部,这片海蛎子好,我打开,你先尝一个?”

海蛎子就是牡蛎,附着在岩石上生长,结实的宛如一块石头一般,奇形怪状,还附着生长着苔藓,渔女们要用榔头,用力把它们敲下来,再用特制的小刀子剖开。

阿珠递了一只给张灵湖:“这一只好,挺肥的。”

张灵湖有点犹豫:“这个怎么吃?”

渔女们一起笑:“就直接用嘴巴吃啊,张干部,吸一口就行了。我们一天能吃十几斤那,顶的两顿饭了。”

张灵湖依旧有些犹豫的,她觉得渔女们应该不是嘲弄她,然而这个又是过于新奇的体验。

阿珠站在那里,满脸的笑:“张干部,我吃给你看那!”她仰头,就把牡蛎壳子里白色的肉倒进了嘴巴里,随便咬动了几下,咽了下去。“就这样,很好吃。”

旁边一个渔女早已经又把一只新打开的递了过来:“张干部,你吃这个,这个也肥。”

是很肥的,很白,很嫩,很大的个头。

张灵湖接了过来,决定入乡随俗,她一仰头,学着阿珠,也把那个白肉吞到了嘴巴里,好大的块头儿,就和一整只鸡蛋差不多。

在最初的惊慌之后,咬了几下,就开始震撼于这大海里的美味儿,甜鲜咸的味道混合,汁水肆意软滑细嫩。

“真好吃。”张灵湖发自内心的赞美着。

阿珠和渔女们都很高兴:“张干部,再吃几个!”

张灵湖赶紧摆手:“先不吃了,不耽搁你们干活儿了。”

每天赶海,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最适合的时间也就是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大海退潮而去,留下几千亩的海田,渔民们在海田里劳作,青壮们是干活儿的主力,老幼妇孺也可以参与。

渔女们把手里的海蛎子吞吃了,海蛎子壳儿随便就丢到海水里,这个时候的海水才只到小腿膝盖,但是海底各种锋利东西都有,要保护脚丫子,大家都不在赶海的时候赤脚,大多穿着用橡胶轮胎改制的鞋子,用有韧性的海草来做鞋面鞋带儿。

渔女们穿着肥大的裤子,把裤子挽起到膝盖上面许多,专心劳作起来。

张灵湖也是穿着肥大的裤子,学着她们的样子把裤子挽起来,但是,但是在瑟瑟的海风中,她尴尬极了,她腿的颜色,和渔女们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只好又把裤子放下来,湿了就湿了。

在渔女们的热情教导下,张灵湖很快就掌握了敲海蛎子的技能,一只又一只的丢进背篓里,细嫩的手都被海蛎子割出口子来,也不好意思说。

海蛎子好吃,敲海蛎子不是轻松的活儿,张灵湖腰酸背痛手带血,咬牙坚持着。

白雷从远处走了过来,穿着花西装,带着黑墨镜,招呼她:“小张,吃饭了啊。”

张灵湖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句,转头向阿珠告辞:“我先回去了啊。”

阿珠答应了一声,帮她把背篓背在背上,大概得有快一百斤了,张灵湖被压的腰都快断了。

趁机在海水中洗了一下手,盐量极高的海水刺激着手上的伤口,疼的她嘶嘶吸凉气。

艰难的背着背篓走出海田,白雷快跑几步,进来迎接她,伸手去接她的背篓,张灵湖也不客气,翻身把背篓递到白雷手里。

白雷咬着牙接过背篓,吃力的背在身后,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坐在了海水里。

两个生瓜蛋子在海水里折腾了一会儿,才合力抬着一只背篓出海了,里面的海蛎子也只剩下十多只。

等到了白雷的海带房,他才注意到张灵湖手上的伤口,拿了一个玻璃瓶子的可乐递给她:“洗洗手。”

张灵湖仰头喝了大半瓶子,才用剩下的一小点儿冲了手,手上那十多个小口子,肉眼不见的消失了。

白雷早已经又换了一套白西装,又拿了一套小号白西装给她。张灵湖一身咸湿,也顾不得挑剔,跟着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吃了些海蛎子,又吃了些火锅煮面。

吃饱喝足,白雷依旧去深海养鱼苗去了。张灵湖等渔女装半干了,才换上往村子外面走,背着背篓,打算接着赶海。

黄梓桐站在村口等着,衣着干净,笑容温和,冲张灵湖招手:“这边。”

张灵湖只好走过去:“黄主任。”

黄梓桐点头:“有个病人来了,小孩子,很可怜,我安排下让他见面,你配合一下。”

张灵湖:“小孩子,很可怜,你利用小孩子,不好?还不如那个姓楼的那,空口白牙就答应把附近海域送给白雷折腾了,白雷也信了,有什么关系那?现在白雷让你把清朝旧皇宫的东西都给他,你想怎么回复?”

黄梓桐眼睛里有点黯然伤神:“海域楼军已经答应了,药也拿走了,我再答应也没有用了。皇宫里的东西都给他,牵扯可就太大了。这次小孩儿很可怜,也是病人的一个机会,配合一下。

他这次的计谋看起来有些中规中矩,讲大道理在白雷那里是没有用了,所以就只好把真实的老弱病残,可怜状况展示在他面前,再煽风点火一下,看看结果。

张灵湖:“拿了药,真的会让病人用?”

黄梓桐点头:“当然是给病人用。”其实他这次的计谋也是重重叠叠,目的很多,看白雷到底能拿出多少药来,能治疗的范围是那些,效果怎么样。能不能从人性的角度来感化。甚至于在他的心目中,能不能得到神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白雷这个人不停的谈判交流,彻底了解这个人。

张灵湖没有黄梓桐心思那么千千万万,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跟在黄梓桐的后面,往渔村里走。她现在对黄梓桐有些失望,谈判好几天,毫无进展,就是空手套白狼。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他什么也不出怎么可能拿到药。现在可好,他倒是舍得弄个别人家的孩子了,要靠别人的同情心。

心里是这样想的,等见到了七岁小男孩儿旗生,张灵湖也是跟着有些心疼。

七岁的旗生正在爸妈的照顾下吃饭,脑袋上的白布被揭开一部分,露出嘴巴,用勺子把白粥送进去,直接咽下去,不能咀嚼以免牵动面部的肌肉。

海边渔村,海产是丰富的,不过海产品大部分性子发散,不适合病人。白米粥性子平和中正,才正好适合病人吃,黄梓桐的安排很周到。

张灵湖跟着黄梓桐走进青砖房,旗生一家三口也停下了吃饭,看着阳光从门外洒进来,把细小的尘土照的很清晰。

破旧补丁的渔女妆扮,背后还背着背篓。

那怕是这么不堪的形象,旗生的父母也丝毫没有小看的意思。夫妻双双的围住张灵湖,介绍了一通病情,说了一堆可怜祈求的话。

旗生身上也没有一点儿呼朋唤友调皮搞蛋放鞭炮的熊孩子模样,他乖巧又礼貌的,在父母的命令下,想张灵湖打招呼:“姐姐好!”

是一种稚气憨厚的男孩子声音。

张灵湖心里轻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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