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

天煞孤星天降临,行善积德是良方。

在韩豫死后,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我不是一个会给别人带来好运的人,命太硬,相近的人,都没有好的结果。这是从前在斯坦星,一位大师说的,简言之,我命犯天煞孤星。

当时那位大师不敢把话说全,因为他担心要算的人不一定想要听,但我知道那半句:孤克六亲死八方。

这样的人,往往自己的命会很硬,所以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想再去祸害别人。”

【我以为,你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李海宁觉得很幸福,这是她过得最充实的一天,她听着陈凌一点一点地讲述着和李成之间的故事,如果李成本人知道,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以前是不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很难说服自己不去相信。所以,我不想让无辜的人被连累。”

【可是,这话听起来,像个借口。】

“借口?”

【我觉得,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孟安平而已,对李成,你就不会……】

“李成?呵,他的命要比我硬多了,我才是被克的那一个。”

【其实,你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海宁支支吾吾,小声地说道,她余光观察着陈凌,以为陈凌会问什么。

可惜没有,陈凌最后什么都没有问,只是静静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还是说说你和李成的故事吧,从学校分开后,你们又见面了吗?】

陈凌叹了口气:“果然是被他说中了,我开始不断地遇到麻烦。

从学校回到甜品店,已经到了下午,孟安平在知道方莹来闹过事后,非常关心,晚上打烊后坚持要送我回家。

我拒绝不掉,只好上了车。

孟安平很详细地问了那天的情况,我一一回答他,他在无数次地自责而我在无数次地说没关系之后,他问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反击回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他想了想,才说,他觉得我的个性,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虽然平时话不多,但那次摔摄像机的干脆,让他改变了之前对我的想法。”

【他之前应该把你想成柔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生。】

“我确实是柔弱的,应该说,没有人希望跟别人发生冲突,我也一样。

所以我好不避讳地说,那次是我不对。

孟安平不说话了。

然后我提出,把他赔给报社修理摄像机的钱还给他。”

【他一定不会接受的。】

“这不是他接不接受的问题,我很坚决地跟他说,‘孟安平,这不是十几块钱几百块钱的东西,你不需要帮我去补篓子’。

他当然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我用很明确的态度跟他说,‘我不愿意欠你这个人情’。”

【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挺不给人留情面的。】

“有些事,当断则断,拖拖拉拉牵扯不清,到最后就会成为羁绊。

我承认,这样一来,又变得尴尬了。我意识到这次是我说得有点重了,决定自己收拾这烂摊子,就跟他说‘实你刚才说的不对,实际上我还是不会还击。这个社会谁都比我强大,我没有还击的力量,我只会逃避这一招’。

孟安平听我这么说,劝我说,逃避下去不是办法,然后他提出,我们可以两个人离开亚坦星,甚至离开中国,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简简单单地过日子。”

【你是不是有些动心了?】

“有吧,他说了一个F国的小镇,他留学的时候曾经在那里打工,是葡萄酒之路的起点,小镇有成片的葡萄园,每家每户门前窗外都种有花,每个周末下午小广场上都有表演,买一块特质的披萨,随便找个酒桶倒杯白葡萄酒,他说,如果能和喜欢的人在那样的地方慢慢老去,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你知道吗,在缓缓行驶的车里,听着舒缓的音乐,孟安平的描述带着诱惑,我那一下子,真的动心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我是这样想,也是这样说出来了,可这么一说,倒让孟安平误会了,他有些激动,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他一直想着,我们两个人,去那个小镇生活,经营一家小店,如果我什么都不想做,也可以,那就开一辆车,逛完F国,然后再逛遍世界每个角落。

他说得兴致勃勃,我却觉得很糟糕,这不是个好兆头,如果不及时制止住,我会很麻烦,孟安平这个暖男,真是暖得过火了。

我把手缩回来,跟他说,如果再这样,我会不敢继续在这待下去。

他急着要解释,我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便打断他,用无比慎重的语气,驱赶聚集而来的让我倍感压力的关心。

我跟他说,‘孟安平,我是一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的人,所有亲近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过得好,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能活下来。我高中的时候,父亲去世,第二年,母亲去世,然后是我未婚夫去世,他们都不是因为病痛,全都是因为意外,完完全全是意外,还有苗苗,你也看到了,她现在算是我身边最亲的人,我想她也活不了多久。

我声音很平稳,语速保持着均衡,说完后,像是卸下重担似的,长长地吐了口气,我估摸着效果已经差不多达到,孟安平该是字字句句都听进去了,最后我还是再加了一句,‘所有和我有关系的人,最后都逃不掉厄运,我不想害人,如果你不愿和我保持距离,为了你的安全,我就只能离开了’。

这不算是威胁,是我必须做的,把这道楚河之界划出来。

说完,我就让他停车了。正好,那天晚上我家外面那条巷子里大排档坐满了人,路上停满了车,孟安平的车也开不进去,便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

孟安平坚持要走路送我进去,我只能说,如果再这样,以后我就不去上班了,这才把人劝了回去。”

【然后李成又出现了吗?】

“还没,噢,也许他一直跟着吧,我不知道。

我这一路走得并不顺畅,车停得没有章法,我常会被卡在狭窄的两车之间,前进不得,只能后退,如此反复。

天气稍微转暖,也是因为过了年,那一排的宵夜大排档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店面太小,很多矮矮的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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