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楚郁为什么会帮你？”
沈老爷子冷不丁的开口，让我吓一跳。
我心里其实也一直有这个疑问，但我相信栾青瑜，也相信楚郁。
压根儿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沈家在栾家的灭族之祸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栾俏！”一旁的沈莫寒再次喊了我的名字。
我充耳不闻。
今天不得到答案，我就白来一趟，往后再想来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角色？”
“我很好奇，沈家既然想让栾家灭族，为什么又偏偏救下了我，留下了我？你明知道，像是栾家这样靠血脉传承的家族，只要嫡系血脉在，就永远不会灭亡。”
只会等待真正的嫡系出现的那一天，再来复兴家族。
如同今天的我。
可是……
我好像做的并不好，让很多人都失望了。
我宁愿栾青瑜是栾家的嫡系血脉，甚至眉姣姣是，甚至，苏晴都能做的比我好。
沈老爷子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一旁，沈莫寒淡淡的开口：“有些事情是没有为什么的。”
“我不信，只要有果，就一定有因，我不信沈家会做出这么不利己的事情。”
“你们明知道，留下我，是个祸患。我迟早会回来报仇的。”
后半句话，其实我说的不绝对。
因为我在江城长大，又遗失了五岁前的记忆，那十七年过的和普通人一样，根本不记得自己背负了这么多。
更别提什么报仇了。
现在找回记忆，也只想知道，当年他们将栾家灭族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只有知道为什么，才能真正的解除栾家的危险。
我始终觉得不安。
即使现在表面太太平平，但京州大学那把大火，烧在了我心上。
是有人在耀武扬威的向我炫耀和宣战。
我必须面对。
“你想报仇，现在就可以。”沈老爷子看着我，“栾家被灭族，是注定的，你出生就该死去的……是你害了整个栾家。没有人是主谋，你要找凶手，所有人都是凶手，你想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
“没有人是主谋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真正害的栾家灭族的原因？”
简直可笑！
五岁前的我，知道什么？
我又做过什么？
我正觉得他在忽悠我，脑海里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有人是生来就有罪的吗？
生而有罪？
我浑身一颤。
不可能的……
我假装镇定，却仍然被沈老爷子一眼看穿，“你猜到了，不是吗？”
“我猜到什么？你别转移话题。我不想知道你这些莫须有的原因，我只要知道，那把火，到底是谁最先烧起来的！”
“最先烧起来那把火的，当然是……”
“爷爷！”
沈莫寒厉声呵斥了一句。
我怔住。
因为我知道，沈莫寒在沈家虽然地位出众，但毕竟这位沈老爷子，才是当年真正为沈家开拓江山的人。
他才从国外回来，即使以铁血手腕接手了沈氏集团，也不可能这样对沈老爷子无礼。
除非沈老爷子要说的，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才会让他这样迫切的打断沈老爷子。
我忽然觉得，让沈莫寒进来，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比起沈老爷子，他明显难对付多了。
我皱眉看了一眼沈莫寒，“我今天是来找沈爷爷的，如果你没事，就请你先出去。”
“呵，栾俏，你别忘了，这里是沈家，你想赶我出去？先做了沈家的女主人再说。”
“你！”
我扬手想打他。
居然当着沈老爷子的面，就说这种胡话。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拉到他怀里，“爷爷，我先带她出去。”
沈老爷子没说话，无力的摆了摆手。
我看着书桌前那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就在前不久，他还兴师动众的亲自带人到栾家，态度强势的要毁了沈莫寒给我的婚戒。
而现在，他就坐在我眼前，却仿佛没有一丝生机。
彼时我被沈莫寒制服，没有多想，只以为往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沈老爷子。
如果他肯说，到时候也一样能说。
只是我没想到，再次见到沈老爷子，居然就在三天后，他的葬礼上。
栾青瑜不肯来，眉姣姣又生病住院，我来参加吊唁仪式的时候，只有楚郁跟着我。
见到楚郁，周围人的神色多多少少的有点变化。
我没在意，交代了楚郁一番，就去后面找沈莫寒了。
沈老爷子的吊唁仪式，是早上突然公开的，在此之前，没人知道沈家曾经开疆辟土的一代家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世了。
三天前，我才见过沈老爷子，而他也差一点，就说出了当年栾家灭族的真凶。
就在这之后，沈老爷子就离奇死亡。
要说这里面没有关联，我打死都不信。
好不容易在里面找到沈莫寒，他却只是冷淡的看着我：“参加完吊唁仪式，你就可以离开了。”
“这么着急赶我走？不是还想把我娶回家，做沈家的女主人吗？”
“呸，栾俏，你不要脸！要不是你，老爷子怎么可能……”
“住口！”
沈莫寒脸色一变，看向那说话的人，目光冰冷如刀。
他神色一向冷淡，但却并不锋利，更像是一种淡漠和无视。
但这样锐利的眼神，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寒冷。
在本就压抑的灵堂里，我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
“栾俏，回去吧，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会亲自去栾家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你刚刚问我什么了？”他忽然走到我跟前来。
我刚刚问他什么了？
我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脸色一变。
我好像问了他，不是想把我娶回沈家，做沈家的女主人吗……
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瞥了一眼那说话的人，他恨不得离开，此刻见我眼神看过去，匆忙离开了这里。
等到人走了，我才开口问沈莫寒：“别跟我卖关子，沈老爷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你连亲生祖父都能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