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寒冷如霜，声音也如千年寒冰，冻的人心头一紧。
她的话，刺激了张铁根。
他愕然看向苏小小，触及到她的眼神，背脊莫名的一凉。
只因为，苏小小的目光太锐利，如锋利的刀，似要把他千刀万剐的刀，吓得他心脏猛地一颤。
他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才中气不足的说：“小小，别这样，我......”
他想把买来的包子豆浆给苏小小，“你看，我特意给你买的，你快吃了吧，别饿着了，我会心疼的。”
“我不稀罕，你带着这些东西，给我走。”
苏小小冷声说，“还有，就算是你妈去了我家提亲，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不要说一万彩礼，十万彩礼，我也不嫁。”
“小小......”
张铁根耐着性子，“我对你这么好，你......”
苏小小心知不用狠的，他这个无赖根本就不会走。
她没管他说什么，去拿了工作台上的一把剪刀，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剪刀已经指在了他的喉咙几厘米之外。
只要她稍微再往前半步，剪刀就能刺中张铁根的喉咙。
她的这个举动，吓到了柳洁，更是吓到了张铁根本人。
张铁根到了嘴边的话，被吓了回去。
“滚。”
苏小小冷冷的呵斥。
“不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手抖的就把你怎么样了。”
“别，小小，别冲动。”
张铁根惶惶的说，“那我把这些包子留在......”
“带走。”
苏小小怒道。
张铁根无法，只好带着他刚才兴致冲冲买来的包子豆浆，跑出了裁缝店。
逃到了安全距离，他停下脚步。
“小小......”
“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真娶了我，每天就是这些刀或是剪刀，随时的对上你。”
苏小小没让他把话说出来，语气冰凉的给了他一个小提示。
张铁根顿觉背脊凉的能把他自己冻僵了，话再次的被咽回去。
再没法和苏小话，他狼狈的跑了。
眼看他走，苏小小这才放下了剪刀。
柳洁心疼的走上前来，轻声喊她：“小小。”
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抬起手来轻轻的抚她的背。
“小小，我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竟然让你总是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来。”
这已经是苏小小第二次在柳洁面前拿着剪刀对着张铁根了，每一次都只是差一点就能把张铁根给刺出一个窟窿来。
苏小小只无所谓的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是知道，张铁根就是一个无赖，你跟他讲道理，他根本不会听，只有用最狠的方式才能把他赶走。”
柳洁点头，说：“确实是，面对无赖，讲道理都是白费唇舌。”
她拉了苏小小在茶桌前坐下，随后去拿了刚才买回来的水晶饺子和一瓶牛奶过来。
“肚子饿坏了吧？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吃吧。”
苏小小确实是饿了，看着桌上的水晶饺，眼眶温热。
“谢谢柳姐姐。”
有些感动，不需要说出来。
她用刀叉吃水晶饺，水晶饺子还是温热的，肉馅鲜美。
一时，就暖了她的胃。
“小小，你爸妈，就同意你嫁给那个无赖吗？他们也不为你的幸福考虑考虑？”
柳洁在她的身旁坐着，手里握着刚泡好的一杯咖啡。
她的黛眉微蹙，眼里有担忧。
“那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嫁给他，岂不是这辈子都毁了？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不为子女考虑的人？”
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语气也急了。
苏小小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忙说：“柳姐姐，你别气，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她淡然一笑，那一抹淡然，就像是看透了这世间一切的恩怨纠葛的淡泊之人。
也仿佛，柳洁所为之打抱不平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我早就看淡了，他们没有把我当成是他们的女儿，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她的唇间勾着一抹讥诮，“我早就不伤心了，所以，柳姐姐，你也别为我气，气坏了可不值得。”
柳洁心疼的轻抚她的长发，“我只是心疼你，小小年纪，就吃了那么多苦，他们这样不顾你的幸福，想来也没有对你多好过。”
这样说着，她的心就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
就好像，被从小虐待到大，被虐待了十多年的苏小小，是她的女儿。
她想，如果苏小小真是自己的女儿，她真的是想要一死，来表达她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的歉意。
“我也是有福气的啊，竟然能碰到对我这么好的你啊。”
柳洁忧伤自责的脸颊上，终于是有了笑。
“好，那以后就让我对你好吧。”
她轻轻拨弄她的发，却还是担忧，问她：“如果你爸妈非要你嫁给那个无赖，你打算怎么办？”
“你都说了，现在是婚姻自由，早已经不是父母之命年代了，我如果不嫁，他们就没办法，而且我也绝对不可能嫁给他，我会反抗，跟他们反抗到底。”
苏小小坚定说道。
“嗯，姐姐支持你，姐姐绝不会让你被那些坏人给害了。”
说话的间隙，苏小小也把几个水晶饺子吃完了。
柳洁放下了喝了一半的咖啡杯，去拿了一件礼服出来。
“你看看我做的这件小礼服，你好好琢磨琢磨，看看你哪里是还不足的。”
苏小小看挂在模特身上的衣服，不正是她给程悦设计的那款小礼服？
不过，在一些小细节上，柳洁做了改动。
“柳姐姐，你竟然重新做了一遍？”
她不可思议的说。
随即又了然了，以她现在的水平做出来的衣服，怎么能交给客户？
“也对，我现在做的衣服，还达不到客户所付的钱。”
这样想，她莫名失落。
“傻孩子，谁一开始就能做出最好的东西的？都是靠着无数次的学习和训练。”
柳洁安慰她，“学做衣服最快的捷径，就是边做边学，你在这方面的天分很高，我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出比我更好的衣服。”
“那我努力。”
苏小小一扫刚才的挫败，换上的是斗志昂扬。
“不过，柳姐姐这么厉害，我估计还要学很久才能追上你。”
柳洁不以为意，轻轻摇头说：“这可不一定，有些人再努力，也是成就平平，而有些天赋高的，只需要稍微努力，就能做的很好，我觉得，你是后者。”
苏小小被她夸得面颊微红，“柳姐姐，你再这么夸我，我就要骄傲的不想努力了。”
她的目光所及，偶然看见蔷薇旗袍，是张明宇让柳洁做却没有带走，说送她的那一件旗袍。
那个位置挂着的衣服，都是用来售卖的。
“柳姐姐，张先生送你的旗袍怎么挂到那去了？”
她指着旗袍问。
柳洁只淡淡的扫过旗袍一眼，说：“挂在那卖呀，如果有哪位女士想要，就卖了。”
“卖了？”
苏小小虽然也猜到了，可还是意外的很。
“柳小姐真是无情啊，把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就这么作践了。”
恰在这时，张明宇从门外进来，幽深如墨的眸子尽是受伤之色，双唇紧抿着，勾着一抹淡笑。
让人看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责怪。
柳洁和苏小小都意外，却也没在意。
“张先生，怎么一大早就来了？这又是要做衣服吗？”
柳洁用她平日里对待客人的端庄笑容，轻声细语的问他。
对于旗袍一事，她选择了直接忽略不提。
“张先生做衣服做的这么勤快，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英俊潇洒，怪不得总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围绕着你。”
柳洁浅笑嫣然，苏小小看出她只是客套的和张明宇开着玩笑，她的笑从来都是不达眼底。
她不知道，柳洁到底有一个怎样的过往，但她猜测那并不是开心的记忆。
“我不做衣服，我就是来看看你。”
张明宇靠近了柳洁两步，“只可惜，才来就听见这么伤心的话。”
他随手把他本就送给柳洁的旗袍拿了来，“这件旗袍很适合你，你穿上一定会是这镇上最美的一个女人，也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你怎么忍心挂在这个地方？还要卖掉？我的一颗心都要被你给伤透了。”
他并不在意身边还有苏小小在，说话毫不顾忌。
柳洁面对他的责问，只浅笑，说：“张先生不是不要这件衣服吗？那衣服也不能浪费了，卖了好歹也能赚点钱不是？如果你觉得我不该赚这笔钱，到时卖了我把钱给你就是。”
一字一句，只提钱，不提感情。
张明宇也是耐心的很，温柔的笑着，说：“我把这件旗袍留下，是要你让为我穿上它，是我对你的心意。”
‘心意’二字，他说的格外轻柔，情意绵绵，撩人心扉。
可柳洁却依旧不为所动，面上笑意带着些冷。
“张先生的心意，我可不敢接受，我可是很胆小的，怕你的那些情人们来找我麻烦，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说完，她转身把工作台上的剪刀拿起，作势要忙了。
“张先生是来做衣服的吗？如果不是，我现在事情多，就不陪你了，你自便。”
张明宇轻笑，似乎并没有听出柳洁是在下逐客令，径自走到茶桌前坐下。
“你忙吧，我闲着没事，在你这里喝茶，等你中午忙完了一起共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