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的身影划过冰冷的夜幕，其中趴在小轮车的女孩像是一道白色的影子。
后面穿着吊带群睡衣的修女看上去要比白天的时候要好看不少，修女也有几件漂亮的衣服，只有在晚上睡觉的才会拿出来穿，其中这件吊带睡衣裙是修女最喜欢的衣服之一，是修女在出发之前回房间换上的。灰色云块在女孩们的头顶南向北匆匆飘过。
“是相思病吧？”卡佩娜躺在小轮车上面晃悠着腿。她从两人从教堂出来一直到开始一直在念叨这个词，卡佩娜假装再看前面的风景，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瞄着修女。
修女还是没有说话，但是看上去已经要爆发了。
“修女一直在讲他的名字呢！”
“名……字？”修女因为一路推着小轮车，有些喘不过气来。
梦境中修女确实有印象，少年和修女说过他的名字，而且和少年的对话中，修女也是用过这个名字的。
可是每一次当她以为听清了的时候，一觉醒来就忘得无影无踪了，没想到会以梦话的形式被卡佩娜听到。
“修女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吧？梦里面都喊着他的名字，可是修女明明是一个修女？却那么喜欢一个人。”卡佩娜坐在小轮车上，故作深沉，“噢！神明，解除我被爱的向往，被夸奖的向往，被尊崇的向往，被赞美的向往，被喜欢的向往。接下来怎么背来着？”
“被请益的向往，被赞同的向往，被欢迎的向往。被羞辱的恐惧，被藐视的恐惧……”修女停下小推车，瞪着卡佩娜。“你偷看我的记事本！”
“想着能不能找一些关于修女梦中情人的事，不过没有找到。”
“谁说这是我的梦中情人！”修女终于生气了。
“可是你们大晚上的跑出来约会，要是不喜欢的话，是不可能和她一起跑出来的吧？真奇怪，明明是个修女，修女是要脱离现世吧？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呢？”
“我不喜欢！”
“可是你听到名字的时候疙瘩了一下！”
“没有！”
“真可惜，本来看在修女那么可怜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份上，我还想告诉你的，既然你那么不想知道，那就……”卡佩娜故意拉长了声音。
“一点——也不想知道。”修女无情地把卡佩娜的话给打断了。
卡佩娜被修女盯住，眼神往别处飘去，“看那里……！”
修女愣了一下，也顺着卡佩娜手指的方向望去。
因为这几天一直都没有断过的细雨，河水一天天上涨，浸过了河堤，小溪在它地轨道之外肆意流淌着，溅起一直到大腿的白色水花。
“就是这儿了……”修女缓缓地说，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到了少年曾经带他去过的小溪旁边。自从主教他们消失了，少年也没有告别就离开之后，第一次有一件事物让她感觉到如此的熟悉。
“帮帮我！”背后的卡佩娜坐在小轮车上喊。
“嘶嘶，疼，抱我的时候注意点好不好。”卡佩娜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叫声被修女抱起来，放到了河边一块被没有被河水拍打的石块上面。
“好美！”卡佩娜的脚踝上的瘀伤依旧没有退下去，她把盖到小腿肚的白袜子摘下来，放到一边，脚丫伸进冰冷的溪流中，一直淹没到小腿肚的位置上面。
她的目光望向翻涌的溪流上，河床里面黑漆漆的，除了极少数鳞片发光的鱼，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卡佩娜的眼里似乎捕捉到了万千的世界。
“好美……”修女望着白瓷哇哇一般的卡佩娜，嘴唇轻轻地动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修女？”
等修女反应过来地时候，卡佩娜已经转过头来望着自己了。
“修女，你不生气了吧？“
“嗯。”
“那就好，不过说实话，修女你真地好会走神啊。”
“没有这回事。”
“那还记得你和那个人当时干了一些什么吗？”
“大概是挽着手，然后他和我说了很多……”
“挽着手？”
“嗯。“修女把一只手伸直，一只手环抱在胸前。“就像是这个样子。”
“啊！这是……“卡佩卡里亚当然知道这个，”以前她家下面的舞厅里面就到处都是这样的舞会。
虽然自己那时候还小，但是已经和很多穿着带有漂亮领带的西服男生跳过这种舞蹈了。
卡佩卡里亚不喜欢和那些看上去风度翩翩，系着蝴蝶结的男生跳舞。
可是没有办法，交谊舞不能像钢琴课一样翘掉，那时候公务繁忙的索拉公爵会冲进卡佩卡里亚的房间，提着卡佩卡里亚的耳朵把她带去舞会。
所以每次卡佩卡里亚的耳朵都是红色的，贵族家的孩子看到耳朵红彤彤的卡佩卡里亚就以为自己有了机会。拼了命的在这位公主面前表现自己。
可是结果往往很糟糕，公主似乎并不擅长这门舞蹈，无论小男生们怎么努力地介绍“慢三，快三”，或者是跟着我的动作来。这位卡佩卡里亚公主总是会“意外”地踩到他们的鞋子。
所以人们一直以为卡佩卡里亚的交谊舞跳得很糟糕，就和她的钢琴一样糟糕。
其实并不是这样，小男生们每次教的，就算是卡佩卡里亚不想听也不能捂住耳朵。于是慢慢地变成了，就算是卡佩卡里亚从来没有认真跳过，也记住了每一个要点，也能在最正规的舞会上随意的跳得很好，前提是她看得上那名男生。
“交谊舞！”
“交谊舞是什么？”
“交谊舞就是把男女两方拉得很近的舞蹈。”卡佩娜忘记了修女是个只知道神明的家伙，没有男生的世界里，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这种用来连接男女的交谊舞。
“你看啊，像是这个样子，会不会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卡佩卡里亚也摆出这样得姿势，“双方都把左手放在彼此的后背上去然后右手拉在一起的话？”
沉默……长久的沉默。
然后卡佩卡里亚抢先开口了。“修女我们到这里是要帮你回忆起少年的对吧？“
“唔……”
“然后为了帮助你更好的回忆起来，计划是做你和少年做过的相同的事情。”
“唔……”
“然后相同的事情的话是要跳舞。”
“唔……”
“然后我们两个要跳舞的话。“卡佩娜抬起了自己的脚，“我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行？”
“好像是这样。”
“然后刚刚的时间里我想出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然后，好吧没有然后了。计划就是你脱了鞋子站到这个位置。”卡佩娜指了指她面前的溪水，因为卡佩卡里亚坐在石头上面，前面就是溪水，虽然有水，但却是凹陷下去的，如果修女站在里面的话，刚刚好和卡佩卡里亚坐在石头上面持平。
“怎么样？”
沉默……长久的沉默。
修女的心中有一点点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