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反常态

惜月反应过来,尴尬又无措,“小姐我,我不是…是您突然凑近,我吓到了。”

李云婵的脸色还是极为难看。

惜月主动凑上去,"小姐,是、是香味,我只闻到了香味。"

李云婵的神色稍霁,不疑有他。

刚才出门她特意泡了个澡,涂了香粉,身上也带了好些香包。

她不香谁香?

"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惜月如释重负。

待李云婵当先走了两步,她才赶紧跟上去。

李云婵到底没能见到张氏,因为太后派来的言太医正在主院替张氏诊脉。

李国公不让闲杂人等进出主院。

张氏今早用完早膳,服用了李云舒给她的药丸。

太医没有觉察出哪里不对,诊过脉就回宫复命了。

“太后,国公夫人脉象紊乱,气血虚浮,淤毒积身……”

殷太后听到自己想听的,不等太医说完,就出声打断。

“可以了,退下吧。”

“是。”

李家尚在掌控之中,殷太后心思又放到小儿子婚事上。

“小德子,你觉得刘家女和梁家女,哪个更适合当端王妃?”

小德子是祥安的义子。

祥安待他不薄,伺候主子经常带着他。

他也借此在太后跟前混了个眼熟。

殷太后还曾经当着祥安的面,夸小德子比祥安机灵。

他嘴巴又甜。

这慈宁宫大太监空了出来,小德子机会就来了。

想起祥安的下场,小德子伺候起殷太后越发小心翼翼。

他知道对于端王妃的人选,太后心里还未有定论。

更知道,端王妃的人选,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置喙。

太后只是随口一问。

但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回答。

“奴才觉得,两位小姐家世相当,太后与端王殿下母子齐心,不妨找个机会先见见两位小姐,之后可以按殿下的喜好斟酌一番?”

“你说的在理。”

殷太后赞同小德子的话,“哀家想得跟你一样,到底是城儿的正妃,夫妻若能举案齐眉,后院才能安稳。”

小德子暗暗松了口气。

“哀家没记错的话,安平公主的生辰就在近几日?”

“是的太后,应该是在四日之后。”

今日四月十二,安平公主生辰在四月十六。

殷太后忽而感慨,“哀家仍记得,先帝驾崩前几日还在念叨为公主庆生,终没能如愿。"

"如今国丧已过,公主今年的生辰宴须得好好操办一番,可不能委屈了公主。”

殷太后话锋一转。

"皇上与公主兄妹情深,最近皇上朝政繁忙,哀家这个母后理应多上点心。"

小德子额间冷汗连连。

前几日那件事,皇上心里到底对太后有了意见。

连每日的晨昏定省也免了。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还无意间听太后冷笑着说了一句,"果真不是亲母子就是容易成恶人,哀家为皇嗣着想,想尽办法为他操持,到头来竟里外不是人。"

此时,小德子哪里敢言,只连忙应和,“太后您说的极是。”

御书房。

高全盛偷偷打量万岁爷。

自从方才康统领来过后,皇上就一直没说过话。

手上那本折子,若是他没记差,皇上已经足足看了两刻钟。

皇上甚少这般一反常态。

为数不多的几次,好似都是与那位有关。

方才康莱与皇上回禀的话,也入了他的耳。

高全盛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保持镇定,没在圣上面前失仪。

程公子造访国公府,国公爷有意与程家结亲。

这两件事,随便哪一件,皇上可都不爱听呐。

外头都传皇上与云舒小姐结过梁子,极为不待见她。

事实如何,他这个近身伺候皇上多年的人倒能窥见几分。

说到结梁子,貌似有这么一回事。

至于不待见,简直是无稽之谈。

“看什么?”

清冽淡漠的声音乍一响起,高全盛当即垂头躬身,不敢再细想。

“皇上,国事再要紧,也要顾惜龙体,您今儿已经看了一日奏章,不妨休息休息?”

再看下去,您也心不在焉。

当然这句话,高全盛打死都不敢说出口。

“聒噪。”

高全盛能成为乾元宫的总管太监,除了自小伺候皇上的情分,察言观色也是必备技能。

皇上此时心情不佳,他还是闭嘴为妙。

殿中一时沉寂下来。

又过了片刻,高全盛突然听到皇上问:“安平公主的生辰是不是就在这几日?”

“是的皇上。”

过几日就是萧静薇十八岁生辰。

按理说,公主这个年岁早该有驸马。

可先帝尚在世时,想多留安平公主两年。

哪知世事无常,先帝终究是没机会替安平公主择选驸马了。

“你现在就去玉窈宫走一趟,将朕的意思告知公主,国丧已过,此次生辰礼让她正常操办,不用顾忌。”

安平公主喜欢热闹。

正常操办……

高全盛猜到皇上的心思,眼睛一亮,应得十分起劲,“奴才领旨。"

京中年纪相仿的世家贵女都收到了安平公主的请帖。

李云舒赫然在列。

李国公一如既往担忧女儿,可又不能不进宫。

不说云舒与公主自小的情分,就说公主给了张氏解药又多次出手帮云舒,她就不能拒绝。

“云舒,你此次进宫,就算见到了太后,也不能正面跟太后起冲突,为父的话你务必谨记。”

李家到底今非昔比。

李国公只担心不等他们为她安排好,女儿就出了事。

“爹,女儿今次进宫为公主庆生,是去玉窈宫不是慈宁宫,晚些就回来了,您不用多虑。”

李云舒内心跟她面上一样淡定。

这一次,她是半点没担心太后再搞事。

几日前,殷太后刚刚失了面子,又折了个外甥女。

就算她再着急将她送上龙榻,也得顾忌兴乾帝。

听说这几日,萧靖玺以政事繁忙为由,缺了每日到慈宁宫晨昏定省。

这是直接将对太后的意见摆到明面上呢。

殷太后不会傻到这时候与萧靖玺撕破脸皮。

“就算见到太后……”李云舒扯了下唇,芙蓉面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殆尽。

“女儿的心里也有数,我不会冲动的,爹爹放心。”

李国公叹息一声,最后还得女儿反过来安慰他。

进宫之事不可推拒。

李国公明白此时再担忧也无济于事,只能口头上多叮嘱几句。

“二妹妹。”

车夫已经候在国公府门前,李云舒带着琼枝琼叶正要上车,被落后几步的李云婵叫住。

安平公主喜热闹,每年她的生辰宴,她们这些庶女也能有机会进宫一趟。

琼枝跟琼叶下意识挡在自家小姐身前,没让李云婵离李云舒太近。

“二妹妹,我的马车还没来,不若咱们两姐妹一起进宫吧?”

“恐怕不行。”李云舒睁眼说瞎话,“车厢狭小,坐三个人已经显得逼仄,容纳不下你跟你的丫鬟。”

李云婵心想,听你胡说八道。

父亲宠李云舒。

她的马车比她的足足大了两三倍,就是让她能够在车里躺着歇息。

还容不下她跟惜月两个人?

李云婵面上顿时伤心又委屈,语气也有些可怜。

“二妹妹,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实在不用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来搪塞我。”

“哦,我不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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