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 对成家来说，可算是个天大的好日子。
这一天，成满满和成圆圆出世了。
大概是妹妹胆子小, 哥哥还是早一步先出来，产婆低头一看就笑了。
“是个带把的！恭喜啊！”
第一个出来是小男娃, 那下一个可能大概率也是。
毕竟龙凤胎的概率很小。
成家全家都沉浸在高兴当中, 唯有成正业还黑着一张脸，看了眼儿子，甚至好像还有一丝不高兴的样子？
成小兰还觉得有些奇怪, 成婆子道：“别理他！犟种！”
他刚才要闯产房, 被产婆给轰了出去, 就一直黑着脸呢。
成圆圆的出世并不顺利, 毕竟是第一个，听到产房里面传来的惨叫声，成正业捏着拳头，没有发脾气都算是不错了。
想到可能还有一个臭小子。
他……
不过没过多会儿，产婆大喊一声：“是个囡囡！”
这下！
再没人能拦住老四，唰地一下就冲了进去，而成家其余人也楞在了原地。
囡囡……
那不就意味着……
他们老成家当真得了一对龙凤胎了！
“好啊！”成婆子当即猛拍大腿, 连喊了三声好字！
成小兰也激动地差点儿跳了起来。
龙凤胎啊！
邱氏在产房里面也激动地要哭了，一个晃神，成正业已经冲到林巧儿身边了。
巧儿因为有些疲累睡了过去，成正业扑了上去, 就在她身边守着寸步不离，两个出生的小崽崽很快就被产婆洗干净，包成了两个小小的棉花团子。
成婆子进来后，简直是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了。
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桃庵村, 邻里邻居们全都纷纷来道喜，成四添了龙凤胎！这可真的是天大的福气啊！
不过考虑到巧儿刚生产，成婆子没有接待太多人，只是道满月酒的时候会好好招待，所以这些人只是问了两句就走了。成婆子让成小兰煮了一大筐红鸡蛋，给周围的邻居们也送送喜气。
林巧儿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睡了整整十个时辰，醒来的时候，成正业握着她的手在旁边趴着，估计一直等她醒来，林巧儿心中一软，唤了声四郎。
几乎是瞬间！
成正业猛地抬头！
他眼睛泛着赤红，一看便是一晚上未睡，他看着林巧儿有些苍白的脸，张了张嘴，竟然发现有些说不出话。
倒是林巧儿看见他下巴还冒出了一些短短的胡茬后，笑着伸手戳了戳。
“成满满刚出世，你当爹的就这样邋里邋遢的见她吗？”
林巧儿笑着和他开玩笑，但是第一次，成正业没有嬉皮笑脸地应她，而是依旧红着眼看着她，连手都在隐隐发抖。
他说不出来一句话，因为在她面前，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不住地放在唇边亲着。
林巧儿有一瞬间觉得，他现在就像个受伤的大狗狗。
心里柔软塌陷一片。
有时候夫妻之间无需甜言蜜语，林巧儿就被他抱在怀里好一会儿，便觉得，前一天的所有疼痛便都值得了。
两人在房内温存了好一会儿。
直到成婆子和邱氏抱着圆圆满满进来。
成正业侧过身，指腹划过眼角，成婆子走在最前面一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快！巧儿，看看你闺女！哎哟，这么好看的小宝我还是第一次看，别的娃娃生下来都皱皱巴巴的，咱家这个咋这么稀罕呢！”
邱氏抱着成满满，笑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林巧儿此时也虚弱地笑了笑：“娘，快让我看看。”
邱氏把成满满抱到林巧儿身边，一低头，就能看见一个粉嘟嘟的小包子，眼睛闭着，眉毛还有点红红的，林巧儿没忍住道：“她好像一个小老鼠哦。”
邱氏：“哪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你出生的时候也这样。”
邱氏话音刚落，成正业就凑了上来：“让我看看巧儿小时候。”
林巧儿：“……”
成正业看了两眼，竟然傻呵呵地笑了，越看越美，越看越笑地停不下来。成婆子嫌弃地看了他好几眼，活脱脱像个傻子。
邱氏倒是把怀中的小人儿朝他怀里递：“四郎快抱抱，你也当爹了！”
成四差点儿跳起来。
他竟然不敢伸手。
“我、我……”
成婆子笑话他：“咋了，平时看你耀武扬威的，抱个小娃都不敢？！”
邱氏还笑着往前递，林巧儿也鼓励地向他点了点头，成正业这才无措地伸出手去。
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她她那么小。
那么软。
成正业两个巴掌合在一起好像都能把她给捧起来，一个大男人平时扛货挑水一只手足够，抱起成满满的时候却像是捧着全世界一样，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捧着倾世的宝贝，害怕一不留神就会把她磕到、碰到了。
小心翼翼。
简直是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了。
“这样，对……别那么僵硬。”丈母娘细心地教着新手父亲，而成正业在把成满满涌入怀中的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次也顾不上掩饰了，当着老娘和丈母娘的面，全家都看见了。
成婆子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到底是当了爹了……
林巧儿笑着扯了扯他衣角：“来给我抱抱。”
成四连忙弯腰，把成满满递到她怀里了。
林巧儿无师自通，母性让她一下就学会了抱女儿，而成满满大抵也是嗅到了娘亲的香味，舒服地动了动小眼皮和小手指，还朝娘亲怀里拱了拱。
全家人都忍不住笑了。
所有人都在看成满满，成婆子看了眼怀里的小孙子，有些无奈：“这还有一个呢！”
成正业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
回头看了一眼。
就一眼，然后就别过头去看女儿了。
成婆子：“……”
她故意道：“这圆圆也像老四小时候。”
林巧儿一听：“娘快抱过来我看看！”
成正业：“……”
“哪里像了？您净瞎说。”成圆圆比成满满看起来要皱一些，头也似乎大一点，好像笨笨的，成正业皱起了眉。
成婆子哼了一声：“对，不像，你出生的时候还没圆圆这么好看，黑黢黢的，和个黑老鼠差不多。哪像我家圆圆和满满，随了巧娘，别提多好看了。”
成正业：“……”
抱了一会儿，林巧儿累了。
成婆子和邱氏忙道：“你歇着吧，娃吃奶的事别担心，你才醒，下奶估计就是今晚或者明天，我请了一个顶好的奶娘，人干净奶水好，先喂了一顿。”
林巧儿虚弱地笑了笑：“谢谢娘。”
“快休息吧。”
邱氏和成婆子走了，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林巧儿看成正业还不肯走的样子，无奈道：“你好歹去洗洗，身上都有味道了……”
成正业立马抬手闻了闻：“哪有，明明是香味。”
女儿身上的。
林巧儿撇了撇嘴：“就有嘛，你去洗，洗了再睡一觉。”
成正业明白她是想让自己休息，也不拒绝：“好，那你先睡，我一会儿就过来。”
……
成四郎添了对龙凤胎，这消息可谓是在桃庵村和周围几个村子都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动静。
而林巧儿现在也几乎成了成家名副其实的祖宗了，两个崽崽有邱氏和成婆子一手照顾着，月子里的饮食全部是成小兰一手包揽，每天各种汤膳换着喝，不到半天，成满满和成圆圆就喝上亲娘的neinei了。
成正业连着两天没出门，就和个大狗狗一样卧在架子床外面。看着里面的巧儿给两个崽崽喂奶。
他侧躺着，单手支着头，一会儿发愣，一会儿发笑。
林巧儿已经和他翻了好几个白眼了，偏偏这人毫不自知。
“你能不能别看了……”林巧儿还是觉得这样有些别扭，命令他转身过去。
成正业挑眉：“你太霸道了，我在看女儿罢了。”
林巧儿：“……”
“满满……”成正业凑上去，想亲亲女儿，但成满满正忙着喝奶，根本不搭理她，他刚想学着女儿的样子钻到林巧儿怀里，就被林巧儿抬手打了一巴掌。
阴谋诡计不得逞。
成正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牛场没事吗？”林巧儿无奈地问。
他已经缠了自己两天了。
就是新鲜也新鲜过了吧。
成正业眼睛都不眨：“没事，有铁柱他们呢，现在姐夫也能给我帮帮忙了。”
林巧儿：“姐夫也够累的。”
成正业听懂她话里的驱赶之意，挑眉：“你才生孩子就让我走，太过分了。”
林巧儿：“……不知道的以为是你生的。”
这人的正形维持不过两天，今天已经又开始和她斗嘴了。
不过林巧儿不知道，那是因为她今天精神和气色看起来都好了不少，否则他也不会逗她。
林巧儿给两个孩子喂完奶，见他伸手就要去抱女儿，没忍住拍了拍：“抱抱儿子吧，满满给我抱。这两天你一直都抱着女儿不撒手，圆圆会伤心的。”
成正业不以为意：“我早上不是抱了，他还尿我一身？”
林巧儿：“……我是让你抱着他哄睡。”
成正业不情不愿地接了过来。
他胸膛宽厚，从前林巧儿都喜欢依偎在他胸膛上睡，更别提儿子女儿了，他平躺着，把成圆圆放在胸前，小家伙立马舒服地就伸展胳膊了。
“看吧，儿子很喜欢你。”林巧儿笑着道。
成正业嘟囔：“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这样……”
林巧儿在他没说完之前就举起了手，成正业立马闭嘴，不说了。
不过抱了一会儿，他还是馋女儿。
只好把儿子挪到边上去，拍了拍另一边：“我宽，让满满也上来。”
林巧儿哭笑不得：“你就单独抱一会儿圆圆嘛，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喜欢他呢？”
“那不能。”成正业。
“儿子嘛，糙养一些就行了，而且你生孩子那天他出来让你受罪了，我还没和他算账。”
林巧儿：“什么……？”
她简直是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天下做父亲的谁会这么想！
成正业嗯了一声，“不过他是你生的，我就喜欢。”
林巧儿心中又感动又好笑，但不肯让他得意，道：“你别怪圆圆，娘都说了，圆圆随你，谁叫你的头那么大的，我才受了不少罪。对，都怪你。”
成正业：“……”
他咬牙切齿，第一次无言以对，不过他躺了一会儿就准备起身。
林巧儿：“你干啥去？生气了还？”
成正业笑了：“我去给三哥写信，我出生的时候三哥有记忆了，我问问他我头是不是真的那么大！”
林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