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疯了吗？”
霍普金斯放下手中的叉子，他扯下胸口粗糙到往日都不会看上一眼的格子餐布，并将其扔在餐桌上。
对于金钱，他不会后退一步，他发誓。
“尼克，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这可是一周什么都不干，就能躺着收钱的生意，而且霍普金斯先生明明已经拿出了他的诚意。”
弗兰克同样不解，要是这项合作真的泡了汤，他可不想再回到天天吃土豆炖土豆的日子。
“闭上你的臭嘴，弗兰克！”
这突如其来的威慑，让弗兰克直接闭上了嘴巴，要不然他肯定会一直在边上喋喋不休。
这是尼克与霍普金斯之间的较量，中间如果掺和进来一个弗兰克，对于霍普金斯来说，这是他乐意看到的，所以在刚才，他并没有阻止弗兰克的插嘴。
但是尼克根本不会按常理出牌。
在美国这个一切以实力为尊的社会，尼克从来就没有想过藏拙，或者中庸一道。
有实力，就必须得拿出来，否则，没有人会看得起你。
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谦逊。
这也是尼克上一辈子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当你有占据主导地位的实力时，任何人敢质疑你的实力，都要给予对方足够的反击，否则威严一旦下降，所有的鬣狗都会闻着味儿围过来。’
见弗兰克老实了下来，尼克回头看向面前的霍普金斯继续说道：“我看疯了的人是你，霍普金斯先生，你所谈的合作里面，所有的风险都是我一人承担，我做了所有的工作，我承担了所有的风险。
但你却拿走了总基数的大头，那是不承担一点风险的钱，那是每周固定的800刀！
我给你我的诚意，你却拿我当南方种植园里的黑鬼一样使用，你的傲慢简直令人作呕。”
一旁的弗兰克在听完后，瞪大了双眼，他不明白面前的两人刚开始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一谈到具体的钱就立马翻了脸。
但其实有一点弗兰克听明白了，那就是面前的这个胖子，打算什么都不干，每周就要从中拿走800美刀！
这开什么玩笑？
50美刀的分成，都让弗兰克心甘情愿的替尼克做事，而面前这个胖子凭什么敢要这么多？
“亚当斯先生，”霍普金斯看着面前的少年缓缓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能挣钱的生意是由我负责的，决定权在我，你不答应这个条件，我完全可以找其他人接手。
我不信整个奥斯汀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要不是你们白天的小把戏，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在回纽约的火车上面了。”
霍普金斯有恃无恐，虽然他需要一个当地人，但是条件就是条件，金钱就是一切，他不会轻易让步的。
这里的人很排外，他确实需要一个本地人替他完成工作，但他的选择有很多，而尼克的选择就只有他。
尼克也明白，当他选择坐上谈判桌的时候，这就是他要面对的最根本性的问题。
但是他有把握说服对方，因为在那封上帝的电报发出之后，整个奥斯汀，唯一能与对方合作的就只剩下他们。
“霍普金斯先生，我要说这是上帝的旨意呢？”
“什么？”
“今天是周日，霍普，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信徒，在奥斯汀，或者说整个得克萨斯州，没有信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shit，今天是周日！”弗兰克如梦方醒，“我漏了一次免费领取圣体的机会，那里的葡萄酒跟面包味道其实还不赖的。”
“主日弥撒，是的，我不信教，但这跟我们聊的东西有任何关系吗？”
“有关系，因为今天我通过一个教会朋友以上帝的名义发了一份电报，电报的内容就是虔诚的史蒂芬斯需要帮助，而得克萨斯州有近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沐浴在主的光辉下，你说他们在望完主教弥撒后，还会相信其他人吗？
你的选择现在就只有我，就只有亚当斯。”
“你这是在威胁我？”霍普金斯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他没想到生意有一天居然也会跟宗教扯上关系。
“是的。”
尼克承认这是一份威胁，而且他很无耻地就将其说了出来，看在他之前每周日都风雨无阻去领圣餐的份上，他只希望耶稣知道了不要怪罪他。
霍普金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现在不止是脸色差了。
“确实，在得克萨斯州，没有信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旁的弗兰克还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他还沉浸在主日弥撒的圣餐回忆当中。
在美国，任何事情跟宗教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是所有逐利资本的共识。
因为拥有海量信徒的宗教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而尼克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毕竟他没有任何筹码，在真正有能力坐到那张桌子前，他会抓住任何对他有利的条件。
并且不会去考虑道德、信仰，甚至不会去考虑日后的反噬。
所以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可比弗兰克的小儿科有意思多了。
“这么说，你真的连一成都不打算分给我？”
霍普金斯说这句话的时候，面部重归平静，只是他面前的少年并没有立刻回复他，尼克正耐心切着盘子里的牛肉。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有一个教会朋友，”霍普金斯停顿了一下，他依旧在尼克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的情绪变化。
该死，这个小子，跟他碰到的那些东海岸混蛋一样，都是一条闷声咬人的狗，他们在咬住猎物后，不会漏出丁点破绽，并且死不张口是他们的行事准则。
霍普金斯突然有点泄气，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控制，现在对方死死咬住了他，他没有时间去别的州再搞这一套了，史蒂芬斯知道了会弄死他的。
这趟出差，他很可能会血本无归，前期为了拿到这项肥差，他付出了太多，现在想翻盘，就只有撬出对方口中的教会关系，再尝试动用自己的影响力，越过对方。
可惜，这小子的嘴很严。
“你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到，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封电报现在已经发出去了，尘埃已定。”
现在轮到霍普金斯沉默了，他的脑袋里现在只想着钱的事儿。
“你想过一周800美刀，一年就是41600，三年就是十二万，这笔钱你算过吗？”
听到一连串的数字从尼克嘴中蹦出来，霍普金斯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该死的，我当然算过。”
“那你算过怎么花这笔钱吗？”
一旁的弗兰克瞪大了双眼，在他的脑海里，如何花钱还需要有人教吗，这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会的事吗？
“我来告诉你吧，你一美分都花不出去，而且这笔钱你存不进任何一家银行，你只能把它们兑换成小面额的钞票堆放在你家的地下室里，如果你的公寓有地下室的话。
从你收到这笔钱的开始，你就只能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点的使用这笔现金，别说是800美刀了，你但凡敢在一周之内花出去三百美刀，IRS就会注意到你，他们会先观察你一段时间，最后成立专门针对你的调查小组，一群专业会计负责查清你的不明现金来源。届时你趴在职工身上吸血的小把戏就会被人拆穿，你在银行的所有现金不用经过法院就会被冻结，之后就是你名下的不动产，你所有的记名资产。
直到你补上这笔现金收入的税款，缴纳逃税的罚金，最后再上交全部赃款，在你被法院定罪前，你会先被IRS榨干到一滴都不剩。”
“现在，你还想要这笔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