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块灵石，买你这张百刃灵符，够了。”
刚凑近，即便站在外围，许凌风也能听到那男子清晰的喊声：“虽然这是一张初级高阶灵符，可这价格，已然远远超过灵符本身，不可能让你吃亏的。”
“不行，小女方才说过，这不是一张普通的进攻灵符，要么一百块灵石，要么换取一瓶固本培元的丹药，两者只能取一的。”
声音来自一名女子，声线柔美，清脆得宛如夜莺。
“哼，好大的口气，一张破符箓卖出百块灵石，你想钱想疯了吧？”男子嗤之以鼻。
“阁下若是不乐意，大可以离去的，小女绝不拦着，但…但若是存心捣乱，小女…小女可要喊督管队了。”
似乎男子的态度也惹怒了对方，女子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娇柔中却有几分倔强。
“哼，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或许男子还是胆祛督管队的威严，一听女子恐吓，尽管不乐意，还是气呼呼留下狠话，将围观的人群挤开，骂骂咧咧走了。
直到男子离开，许凌风才从对方背影看到那是一个人高马大壮如老牛的男子，怪不得声音如此洪亮。
趁着人群尚未重新聚拢，透过缝隙，许凌风瞥了摊位前的女子一眼。
那是一名甜甜可人的少女，身着一件紫荆红色的牡丹纹刻丝雨丝锦裙，容颜清秀、身材曼妙，温柔而神秘，宛若夜空中的繁星。
人群中的少女似乎也瞥了许凌风一眼，圆润精致的美人鹅蛋脸，一对桃花眼水润动人，但很快双方视线就被聚拢的人群给挡住了，紧接着又响起了少女的柔声细语。
可惜，女子售卖的价格确实太高了，众人也就围个热闹，片刻后又一哄而散了。
人群散去，少女与许凌风则再次对上了目光。
前者眼见还有客人留下，美眸中闪过惊喜，后者则吓了一跳，生怕被对方逮住狠狠讹上一顿。
二话不说，当即转身就想跑。
“诶，这位公子，若是真有心想买的，小女子可以降价的。”
似乎真的失望了，眼见着许凌风想跑，少女急得起身喊了一声。
闻声，许凌风抬起的脚止住了，犹豫一下又回身看向少女，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其实许凌风倒也不是真的想买，只不过这小坊市难得出现一张初级高阶符箓，多少还是引起他的兴趣的。
买不买另说，起码瞧瞧问上几句满足心理需求也好。
听见许凌风的话，少女抿着嘴，黛眉紧锁，微微又有些悔意。
可她也清楚，凭着一张高阶灵符，估计没办法卖出百块灵石的天价。
犹豫片刻，重重点头，道：“对，如果公子看中这灵符，价钱可以商量的，只是希望公子能给个合理价钱，小女子急着要用这批灵石去换取一瓶丹药，关乎人命的。”
“救人？什么药这么值钱？”许凌风下意识问了一句。
似乎不希望透露自己的隐私，少女没回答许凌风的话，反倒是对那张灵符做起了解释：“这张百刃符乃是小女子宗门一位筑基后期前辈所绘制，其中被这位前辈注入了不少灵力，催动时可化千支利刃，较比一般的高阶灵符绝对厉害三分，可破同阶法器的防御，也可以轻易击杀一二级妖兽的……”
少女侃侃而谈，毫不掩饰地对灵符做了一顿老王卖瓜的讲解。
可是，似乎许凌风的反应让她察觉到对方其实并不那么感兴趣，故而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如蚊蝇，估计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耳根发红，双颊发热，少女低垂着螓首，既失落，又不敢对视。
隐隐中略有几分伤感，让人止不住浮起怜爱之心。
看着少女白皙的玉颈，嗅着她身上清雅的女儿体香，许凌风想起了早已离世的小妹。
心中隐隐作痛，憋得慌。
可那股让自己帮助对方的情绪，却越来越重。
苦笑自己终做不到太上忘情，许凌风蹲身下去让自己与少女保持同一水平，道：“其实你应该能从我身上的灵气知道我的修为不高，这灵符纵然再好，对在下却是鸡肋。”
闻声，少女娇弱的身躯颤了一下，失落的神色更加凝重了。
但或许是许凌风的坦然让她看清了事实，一番思虑后反倒心理负担少了几分。
少女抬起螓首，起身，福身一礼致歉道：“小女子方才失礼了，望公子见谅。”
见状，许凌风又是一声苦笑，站直了身体对视，摆手道：“姑娘误会在下意思了，我的意思是，高阶的攻击类符箓对在下没用，修为不行，轻易与人拼斗是找死，但世道险恶，打不过，咱可以跑嘛。”
“嗯？”少女茫然抬头，有些不解。
许凌风笑笑，道：“若是姑娘有可以让在下在遇到危险时跑得比别人快的灵符，在下倒是愿意买上一二的。”
听完许凌风的话，少女先是一愣，继而垮掉的神情又一次灵光展现，连声应道：“有…有的，公子稍等，小女找找……”
然后，少女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储物袋一顿翻找。
还别说，宝贝还不少。
可却也让许凌风有些无语，对方的防患意识太差了，若他是坏人，这么一折腾，不杀人夺宝才怪。
“呀，就是这个……”
正当许凌风暗自沉吟时，少女终于止住了翻找的动作，然后很开心地递了几张灵符递给了他，悦声道：“这里头有一张敛息符，一张神行符，还有一张定神符，均能满足公子需求的，不知公子可满意？”
许凌风盯着那几张符箓，有些疑惑对方怎么这么多玩意。
接过手，细细打量。
但其实每张符箓上面都画满了龙飞凤舞的符文，许凌风连字都认不全，看着这鬼画符更是一头雾水。
只是，为了在买卖中占据主动位置，他强作镇定，故作一副我是熟手的姿态罢了。
相对无言，许凌风打量着符箓，少女打量着他，双方心思各异。
装模作样地对灵符审视了片刻，许凌风看着对方紧张得小脸憋红，一双纤细玉手不断揉搓，这才停下来看向了少女，脸上阴晴不定。
少女被许凌风的举动吓了一跳，略作思考后解释道：“不瞒公子，这些灵符绝对货真价实的，小女姓晨名诗，师承九曜宗悟乾真人，我师尊乃安阳地区很有名的制符师，这些符箓均由他老亲手绘制，绝对没有虚假的。”
“晨诗？悟乾真人？”
许凌风微微皱眉，故作姿态。
其实他压根不认识。
听见许凌风默念自己名字，少女俏脸微红，目光娇羞有些躲闪。
但随即重重点头，瞥了眼许凌风胸前那灵药徽标，道：“公子既然出自药灵谷，肯定对九曜宗也有所耳闻，只要你稍稍探查一二，便可验明真伪。”
听完这些，许凌风也没再纠结灵符真假，但还是似模似样道：“其实在下纠结的不是灵符真伪，而是灵符来历，这些符箓虽不是高阶灵符，却也价值不菲，姑娘轻易售卖，就不怕你师尊责罚？”
“啊？”
少女闻声，又是一愣，继而连连摆手，解释道：“公子莫须担心，我师尊很疼我的，若不是他外出仙游不知何时归来，而小女又遇到难事急需灵石，单凭这百来块灵石，还不至于外出摆摊的。”
“嚯！”
看着对方呆萌有问必答的模样，许凌风倒吸一股凉气。
好大口气。
但看对方傻乎乎的样子，估计也不像会说谎的，若这样都能把他给骗了，只能证明对方演技确实一流。
将灵符放下，许凌风问道：“那这几张灵符，姑娘准备什么价格卖给在下呢？”
本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能将灵符卖出，少女脸上闪过一抹兴奋，可当看到那几张初级中阶灵符时，她又变得忧心忡忡了。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符箓肯定卖不起价钱，至少没法让她凑足百块灵石。
纠结片刻，一咬牙，问道：“这些符箓每张十块灵石，但…但公子能不能多要几张呢？小女…小女真的急需灵石救命……”
许凌风没回答对方的话，但是饶有兴趣问道：“坦白说，即便是逃生类灵符，在下也不可能要那么多的，但我倒是好奇，姑娘究竟遇到何事，竟然需要这么多灵石呢？可否细讲一二？”
少女沉默了，低垂着头，似乎遇到的事真不小，眼中忧伤凝重。
“小妹…小妹…”
突然间，坊市一头响起了一阵喊声，两人抬头望去，然后就看到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在大声呼喊，神情焦急，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
可许凌风刚想搞明白，眼前就闪过一道倩影，少女一阵风似的，朝那名男子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