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该走了
陈凉很不淡定，原来跟大伯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以为，时初霁将神女的身份摊牌了。
但大伯却被她骗了，以为陈凉和她是说不得的主仆关系。
再看那神女小姑娘，此刻金眸泛着缥缈的笑意，红唇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掩面轻笑。
陈凉眉头微皱，不太淡定。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时初霁美眸余光瞥着他，言语间似是戏谑。
“偶尔开一开玩笑也好，对于熟悉的人，我又不是那种故作冷漠的形象。”她声音淡然，“谁叫你大伯…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话里话外间，总暗示我帮你找个姻缘。”
她想了想，说道：“若在大千世界，或许仅凭着这一面之缘，我可以帮你找些天之娇女的姻缘来。但，她们是否同意，就另说了。”
“也许，我大伯想的没那么复杂。”陈凉有些无奈。
“哦？”
时初霁眉头微挑，提起兴致，“那是…？”
陈凉看着她的侧颜，认真道：“也许大伯是想让你当姻缘。”
“……”
时神女微微垂眸，轻叹一声，精致容颜仍然是淡然冷静，却叫人能察觉到莫名的不悦与恼怒。
此时，天空放晴了很久。
街上陆陆续续有车辆行驰。
她凝视着前方的来往车辆，柳眉微蹙。
“这些丑陋的铁皮令人反感。”她轻声问道：“陈凉，我可以将里面的人都杀了么？”
“不可以。”
“我不高兴。”她的声音略带冷漠。
言语措辞像是任性的小孩子才会说的话，但依凭她的语气和能力，似乎真的能做到。
时神女的身子看上去虽然纤细无力，实际上她可是个怪力少女，那份力气的来源是个玄学。不说动用灵力，单是恐怖的怪力就能折断二百斤大力士的身骨。
“等会我哄你，别干傻事。”陈凉连声劝阻道。
“那我去杀你大伯。”
时初霁停下脚步，蓦然转身。
“别——”
陈凉脑子一热，下意识拉住她的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的触感传递至手心之中，一丝冰凉令人稍稍清醒。
她愣了些许，低下头，感受到陈凉的温度，还有些不可置信。
洁净神圣的身躯，不容外人触碰，外人唯有俯首称臣，双膝跪拜，哪怕只是抬头直视神女一眼，都会受到不敬无礼之罪的惩罚。陈凉下意识握住她手的动作，已然超越了界限。
“我想，你也许能猜得到亵渎神女的无礼之罪。”
她凝视着身旁男人的侧脸，没有主动甩开手，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陈凉松了手，一时语塞。
“我只是想叫你不要着急，在这个世界别想着杀人，尽管对你来说确实很容易…”
“方才只是开个玩笑。”
“神女殿下，你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陈凉稍微舒缓了些，“大伯没那个意思，是我编的。”
“……”她沉默无言，仍是认真注视着远处的街面。
看起来是一点气都没消。
这会大伯的手机店有了新的客人，是个年轻人，有些眼熟，方才在小区闲逛时远远瞧见一回。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时初霁的目光却是始终停留在他身上。
空气寂静片刻。
“你看，大伯店里来了生意，暂时不打扰他吧，有什么误会一会我向你解释。”
陈凉说道：“回去请你喝可乐。”
时初霁轻轻点头，“好吧。”
“回家？”陈凉试探性地问道。
“回家。”时初霁停顿些许，说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回家了。”
“最后一次？”
“嗯。”
……
……
雨后天晴，空气清香，但气氛远比先前压抑。陈凉祈盼风雨再来，能再多留时神女一小会，显然不可能了，晴天是压抑，只有阴霾雷雨才是好时机。
时初霁明确说了，她该离去了。
啪嗒——
她很熟练地打开冰箱柜，取一罐可乐，打开，听着气泡水滋滋的声音，优雅地轻抿一口。
“什么时候走啊？”
陈凉倒腾一通手机，同时问道。
“今晚。”时初霁平静道。
“这么快？到时候…你该怎么回去？”
“有足够的灵力，便能唤动空间裂缝，离开本位面。”
“这么厉害。”他没见过世面，“怎么做到的…”
时初霁环顾四周，从茶几上取了一张白纸，耐心解释道：
“譬如说，我们此刻在这张纸的一端，大千世界在远方尽头。”
“若是徒步行走，需要穿过浩瀚无垠的深空星海，这是愚昧的方法，不可行。”
“但……只要有足够的灵力，足以将这张纸对折，并将两处地方连结一起。”
“那么，自然可以穿梭位面，回到我的家。”
说着，她将白纸对折。
纸张上，现世与大千世界的黑点重合在一起。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玉指，指尖轻轻一点，捅破对折的白纸，将两个重合的位面点打通。
陈凉看得有些懵，愣了些许，旋即不禁苦笑。
“这不就是…空间跳跃吗？”
还修什么科技体系，都去修仙修炼灵气得了。
“听起来，你觉得这很容易吗？”时初霁有些吃惊。
“不，我们也只是有这个概念，但还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即便是我，穿梭位面都极为艰难，我想……你们这儿更不可能做到了。”
时初霁的美眸中泛着些许色泽，似乎另有所思。
这几日时间下来，她对蓝星现世的科技体系也算有些了解。
比如说热水器，就只是个能出热水的；比如说空调，只是能吹冷气的……功能单一。至于大街上来往飞驰的车辆，也不过是会移动的铁皮架子式的棺材罢了，坦白说这很令她失望。
不过唯二的收获，可能是屏幕中的虚拟动漫世界，那确实是精神寄托，足以令人放松。
至于另一份收获……大抵是遇见了陈凉，是个不错的人，如果有缘再次见到，就另说吧。
此时。
陈凉将一样东西交给他。
“喏，给你。”
“这是……？”她有些疑惑。
“你不是说想要个手机作纪念么？我从大伯那收了台旧手机，续航持续很久，还有这个充电宝……”
陈凉想了想说道：“拍几张照，留着做纪念也好。”
时初霁迟疑些许，将东西接了过来。
“说起来，除了留影石的作用以外，它还兼顾千里传音的能力，是吧。”她轻声问道。
“是的。”
“那么，我回去以后，能与你说话？”
“那不可能，想啥呢。”
陈凉苦笑。
运营商就算有本事，能在山川险境与无人荒漠中建立信号基站，但他们做不到在异世界建基站的。
手机上只会是永远的无信号，而且什么时候电用完了，连无信号都看不见了。
“我就收下了，留个纪念也好。”
时初霁垂眸微笑。
迎曦而出·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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