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

花船之中,楚南风三人,双手绑缚,被吊在房梁之上。三人脚踩板凳,皆是昏厥。

唐秋梨自昏迷醒来,看向四周,见自己周身绑缚,被悬吊于房梁之上,顿时惊慌。她觉察四周,见四下无人,急急挣脱缚绳。绳索把她双手捆得紧紧,难有间隙。唐秋梨挣扎良久,未能松脱。

“喂,木头,你醒醒,你醒醒……”唐秋梨小声叫唤身旁的楚南风。楚南风离她不远。唐秋梨叫唤了几声,楚南风昏厥,未有反应。

“喂,木头……”唐秋梨又是叫喊。楚南风眼睛紧闭,仍是未有醒来。

唐秋梨着急,足尖用力一踮,借势晃动,顺脚一踢。她身影晃动了几下,踢了个空。唐秋梨气恼,又试了一次,仍是踢空。

她不服气,身影往左侧挪了挪,而后又是一个踮脚。这一次,唐秋梨得了手。她一脚踹中了楚南风膝盖。踹得有些疼,楚南风眼皮轻动,有了苏醒迹象。

“你这木头,你还睡,还睡……”唐秋梨见一脚不够,又是踮脚,顺势再踢了一脚。这一踢,力量有些重,楚南风终是醒来。

他眼睛睁开,环顾四周,也是诧异,“我……我……这是在哪?”

他摇晃着脑袋,自觉有些昏沉。花茶仙之毒残留身体,脑袋瓜子不大清醒。

“我哪知道。许是我们三个,都被抓了。”唐秋梨看了看四周,“这好像是那女的花船茶室。你看,那还有茶炉、茶壶、茶盏……”

桌案上陈列茶具,与唐秋梨之言,未有出入。见得茶具,楚南风冷冷一哼,责难起唐秋梨来,“让你嘴馋喝茶。这下倒好,把我们三个,都喝倒了。”

“我……”唐秋梨闻声撅嘴,甚是不喜。楚南风之言,倒也在理,她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得闷声,咽下话茬。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花玲带着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花玲入座,还是一身黄衣。她在桌案坐下,伸手拾了茶盏,自茶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大汉毕恭毕敬,未敢入坐,只敢在旁候立。

她举起茶盏,转头看向唐秋梨三人,言语轻柔,“你与他,是游云门人?”

唐秋梨听言,冷冷一哼,“是又怎样?”

“那她呢?与你们不是一路的,是幽冥城的人吧?”花玲端着茶盏,小饮了一口,又是发问。

“是又怎样?”唐秋梨又是一哼。

“不怎么样。”花玲将茶盏放下,长叹一口气,“你师傅,与我师傅有仇。但你师傅,与我有恩。所以今日,我不杀你们。”

唐秋梨闻声,松了一口气。既是不杀,便不算仇敌。唐秋梨言语缓和,“你不杀我们,那你想怎样?”

“自然是,折磨你”,花玲一笑,“这浔阳江最有名的,是青鳞鱼。这鱼肉质鲜美,最喜肉食。而它最喜欢的肉,不是别的鸡鸭鱼肉,而是人肉……”

“你……喂,说好的不杀我们,你怎又动了杀心?”唐秋梨气恼,言语嗔怪。

“你这女娃娃,可真喜欢较真。我是不杀你,可我也拦不住我手底下人,不会把你一块一块剁下来,丢进江里喂鱼。”花玲冷笑,目光之中,闪过一道杀意。

“有本事,冲我来,你吓唬她做甚?”楚南风厉声。

“哟,来了个护短的。我看你俩郎才女貌,也是般配。怎么?你是怕姑娘受苦,心疼她了?”花玲冷笑,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故意晃了晃,“最讨厌你们这些江湖贼子,谈这情啊爱的。你就算与她出头。这被我绑着,又能出什么头?”

“你将我等擒拿,却迟迟不下杀手,不过是知道我们底细。我以我们三人性命为注,与你对赌三局。无论输赢与否,我都将我所知三刀四剑的秘密,告知于你。我若赢一场赌局,你就放我们一人。若是我们都输了,我三人任由你处置,如何?”楚南风身陷困境,脑筋一动,欲寻脱身之法。

“你倒是有些胆识,竟敢与我谈条件。罢了,这买卖不亏。就如你所愿……说吧,你想怎么赌?”花玲应诺发问。

“既是要赌,你且将我松开。”楚南风张口,就是要松绑。

在旁的大汉,急忙出声,“花儿姐,这小子肯定要耍花样,不能答应他。”

“罢了,我意已决。小哈哈,给他松绑。”花玲言语示意。

“是”,大汉闻言,自知花玲主意已定,未敢多言。他自桌案拾了匕首,上前给楚南风松绑,小声提醒,“你若是轻举妄动,我就先杀了她们两个。”

楚南风脱身,身影上前,在桌案坐下。

“少侠,这第一局,你要与我赌谁的性命?又想赌什么?”花玲发问。

“第一局,我以我的性命为赌,就与你赌简单的。你我各摇骰子一次,就赌骰盅骰子的大小。”楚南风高声,胸有成竹。

“好”,花玲一个拍手。立时有属下,送了两个骰盅进来。骰盅之中,各有骰子一枚。花玲点头,将骰盅随性摇了几下,就是放下,而后说了句,“请吧……”

楚南风毫不客气,拾了骰盅,就是奋力摇晃。骰子在骰盅之中,哒哒作响。他摇晃了一阵,将骰盅放下,“花船主,你请……”

花玲一笑,点了点头,“这局不必开了,是你赢了。我听出来了。你骰盅的骰子,一分为二。无论我骰盅骰子,滚到何点数,终究比不过你。你自己的命,是你的了。”

楚南风拱手致意,“花船主,承让了。”

“好说好说。下一局,你又要与我,赌谁的命?”花玲柔声发问。

“接下来,就赌她的性命。”楚南风伸手一指,指向唐秋梨。

“好,这一局,你又要如何赌?”花玲问道。

“比牌九,你我一盏茶的功夫,在牌堆里摸牌九。看谁摸到的牌最大,谁就赢,如何?”楚南风问询。

“好,来人,上牌九。”花玲一声令下,立时有仆从将一副牌九送了进来。来人将牌九在桌案放下,又是将骰盅撤走。

“少侠,请吧。”花玲伸手示意。

楚南风毫不客气,站起身来,就是在牌堆里摸牌。他摸了一阵,悄悄将几张牌凑拢,生怕被花玲抢了去。

花玲不慌不忙,只是将跟前几张牌九凑拢,就是一动不动。

唐秋梨见状,性命攸关间,有些惊慌,急忙说道:“喂,木头,你有几分把握?你……你可别把我赌输了……听见没有?木头,我跟你说,你要是把我赌输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对,本姑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摸着了,楚南风脸上欢喜,急急摊牌,“丁三配二四,我的是至尊宝。无论你出什么牌,你都输了。”楚南风得意,脸上闪过喜悦。

唐秋梨见状,也是欢喜,“至尊宝?最大的牌。那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哈哈哈,不用死了……”

“是么?纵是至尊宝,也未必大得过我手中这一副天牌。”花玲一笑,她将手中牌九放下,正是一副天牌。而后,她身影掠过,将楚南风手中牌九夺过,而后就是重重一摔。只是瞬息之间,那几张牌九,化为齑粉。

“你……”楚南风气急,欲要动手,而后觉得浑身无力,身子骨摇摇欲坠。

“你……你怎么可以这般无赖?”唐秋梨气急叫骂。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你非是不知这个道理。”花玲看向楚南风,坐回桌案,“少侠,你这朋友的性命,就被我留下了。我手中牌九,你可看得仔细?纵是长三,也好过你手中无牌。”

楚南风默不作声,自知花玲之意。

“少侠,你可还要与我赌下一局?”花玲又是发问。

楚南风闻言,思量再三,轻轻摇头。强者为尊,今日沦为阶下之囚,何谈赌注?纵是赌,也不过看她心情好坏。心情好,放你一马。心情不好,拿你开刀。赌注输赢,不过都是一个笑话。

“既是不堵,那这姑娘的性命,也任我发落了。”花玲应声,顺手一招,“小哈哈。少侠赢了自己的性命,你替我送客罢。”

“是”,大汉应声,拱手致意,“少侠,请吧。”

楚南风脚步迈开,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他转身,向花玲走来,而后忽是跪下,“花船主,在下自不量力,在你面前献丑。得饶性命,楚某感激不尽。只是,楚某有个不情之请,楚某愿以自身性命,换秋梨性命,让她离去。不知船主可否应允?”

唐秋梨听言,甚是诧异,怎么?这傻木头,竟是自己不走,要换她走?

花玲一笑,猜中了楚南风心思,点了点头,“算你有些良心。不过是不想她在这风月之地,受辱罢了。行,我答应你,给你换了。小哈哈,收人。”

“是”,大汉立时上前,拾了绳索,将楚南风绑缚,而后拾了匕首,给唐秋梨松绑,将她一阵推搡,送出了花船。

“我不走……木头,我不走……”唐秋梨身影犹疑,十分不情愿,“来是一起来的,走我们也要一块走……”

“你这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话?花儿姐大恩,饶你性命,你还不快走?别在这碍眼,赶紧滚……滚……”大汉将唐秋梨一阵推搡,就是将她推搡出外边。

楚南风见唐秋梨安然无恙,自花船而出,心上安然,送了一口气。她与花玲行礼,“我楚南风,拜谢花船主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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