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苏小穆拉着睚眦的手欢欢喜喜到了烧烤摊前。
她眨巴着眼睛看睚眦，可爱得仿佛是一只小兔子。
“今天可是开心呀！”
睚眦调笑道：“你开心，我大概就开心了。”
“什么叫大概啊！”苏小穆不满足。
睚眦伸出手拿起烧烤递给苏小穆，语气含笑：“你开心，我一定就会开心。”
苏小穆接过烤肉喂到嘴里，然后慢慢咀嚼起来。苏小穆一边咀嚼着烤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对了，你是不是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很久了？”
睚眦不可察觉地蹙起了眉，半晌后，他扬眉笑了笑，似乎是在尝试着抛却过往执念，若是仔细观察却是可以发现，他依旧执着于过去。
因为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下来。
终究是几千年的回忆，不可能说忘记就忘记，毕竟对于睚眦而已，那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痛苦。
不过对于苏小穆而言，她生活经历不足，而且终究还是不明白睚眦的经历。
在她眼中的睚眦，大概更多的是神秘和难以捉摸，若即若离之感。
“很久了，很久了。”睚眦看着苏小穆，仿佛又没有在看苏小穆，而是眼神透过苏小穆落在了远方。
苏小穆将嘴里的烤肉咽了下去，而自己的目光则落在睚眦的眉宇间，他的眸子意外的好看，在灯光下，温柔却又疏离。
明明是温柔儒雅的脸，却还是透着一股子若即若离的寒冷，仿佛腊月的风，无形，抚过时，鼻尖有一股凉意。
睚眦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末了，仰头一口饮尽。
他看着苏小穆，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来，难得含着温柔。
“小穆，你的父亲呢？他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说……”
睚眦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苏小穆，等待着苏小穆回答。
苏小穆沉默，眼里十分笑意减了三分，她似乎是不愿意提起这个问题的，然而，却又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一个问题，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况且，对于这个父亲，她还是喜欢的，苏小穆想了想。
末了看着自己手中的烧烤木签，笑道：“不知道具体时间，其实父亲在老家，他是不常来的，父亲一向喜欢安静，不然也不会回到偏远闭塞的乡村老家。”
她将木签放到一旁，抬起头看着睚眦，眉眼一弯道：“不过，我会努力让父亲接受你的，父亲也一定会喜欢你的，至于睚眦的身份，我们……能隐瞒多久，就隐瞒多久，如何？”
睚眦思量片刻，表示可以，紧接着又倒了一杯酒。
“味道好淡，不够烈。”睚眦自言自语。
“什么？”苏小穆疑惑。
睚眦打量着手中的杯盏，弯眼笑了起来。
“自然是酒。”
苏小穆眨了眨眼睛，便看着菜单点了一些白酒来。
月色正浓，二人相互说些话，气氛安静，淡然的，如同一副风景的水彩小品。
睚眦喜喝酒，酒能忘忧，小时候，他为了能喝到酒，差一点就被一家酒肆的店主活活打死。
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年纪尚小，手无缚鸡之力，何况……
睚眦看着杯子里透明的白酒，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没爹没娘的怪物。
还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怪物。
睚眦闭上了眼睛，有时候，忘记固然最好。
可是，如何忘记？
……
“你确定？”一身灰色运动服的江安扎着马尾辫，站在路灯下，阳光的仿佛一个青少年。
囚牛看了看手中的罗盘，接着闭上眼睛又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的确，就在附近，感觉很强烈，不会有错。
睁开眼后，囚牛点了点头，柔声回道：“是的，就是这里不远处。”
江安上前一步看着囚牛手中的罗盘，满怀不满地回道：“你这个罗盘可是蛮不准的，上一次就找错了，这一次真的确定吗？”
说罢，江安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囚牛叹口气，将罗盘收了起来，紧接着抬起头看着江安：“你相信我就对了。”
说罢，还十分欠揍地笑了笑。
江安：“……”
“好了，走吧，直接去看看比较好。干在这里讨论也不是一回事不是嘛，实践检验真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朝着前方而去。
江安蹙眉，她看着囚牛依然破破烂烂的那一身白衣，不免感叹起来，他真的是固执到不行。
不就一件衣服嘛，都洗了无数次，甚至还缝缝补补了很多地方，但是，他依然对这一件衣服有着十分诡异的依赖感。
叹口气，跟了上去。
“你慢一点。”江安在囚牛身后冷冰冰道。
自从两个人同一屋檐下生活几个月后，他真的是越发放飞自我了。
江安快步跟了上去。
大约这般快步走了有一小时有余，二人都几乎以为又是罗盘坏掉的时候，囚牛突然停了下来。
江安差点撞到了囚牛身上，她看着囚牛，正要开口，却是余光瞟见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里，一身黑衣，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江安睁大了眼睛。
整整找了两个多月，终于……找到了……
江安愣神，却没有多少欣喜，更多的却是恐惧和担忧。
他知道睚眦的狠毒，对于他而言，杀人不眨眼，命如草芥，豪不值钱。
更可怕的是，他不仅仅心狠手辣，修为也是极高，上一次睚眦和囚牛一战，江安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或许一个不小心，囚牛就会因此丢了性命。
危险至极的人物。
江安不得不怕。
囚牛的目光也直直落在睚眦身上，久久移不开眼，他看着睚眦，眉目蹙起，伸手示意往后退几步。
江安表示明白，于是立刻退到隐蔽的角落里，囚牛亦跟了过来。
二人阴在睚眦看不见的角落，相互讨论起来。
囚牛看了看睚眦身体上的伤，明显好了七七八八，甚至修为还又高了一些。
他看着江安，压低了声音道：“我劝你快躲起来，或者赶紧跑，我觉着，赶紧跑更实际。”
江安蹙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能丢下你。”
她字字清晰，皆入了囚牛耳中，囚牛心口一滞，他叹口气，继续道：“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