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郁气，都被冷清秋这一剑捅了出来。
看着林风口吐鲜血，满脸的痛苦，她的心中别提有多么舒畅。
笑容在嘴角浮现，刚开始只是微笑，随后就变成了大笑，最后更是几近癫狂，身形摇摇晃晃，好似狂风中一枝娇美的花朵，完全忘乎所以。
银铃般的笑声在地宫中回荡，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窗户外都没有光线射入，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一脸轻松地看向林风。
“我都杀你了，你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反应？”林风微微皱眉，满是真诚的说道：“别说你散掉了剑上的灵力，只是让我受了些皮肉伤，就是你真的对我下了杀手，我又有什么好怨你的呢？毕竟，这都是我欠你的！”
淡淡地撇了林风一眼，她直接冷笑了起来，“欠我的？你说的是真话吗？你欺负我，玩弄我的时候还少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换作以前，她从来不会对林风说这样的话，而且是以这样的姿态，简直是状若疯狂。
如今她连性命都不顾，索性就放开了自我。
高傲，矜持，甚至是自尊，她都不管不顾，那些曾经埋藏在心底，从来不会对外人说的话，一口气竟都说了出来。
而到了这时，她似乎是真的得到了解脱，身形踉跄，最后轻轻地靠在了柱子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悲伤之气。
林风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是没有理由相信我，但是你的心底不已经相信了吗？否则的话，我现在又怎么还能够有机会开口说话？”
冷清秋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充满了无奈。
这看似是对他的无奈，但更像是对自己心慈手软的无奈。
说白了，冷清秋陷入了生平第一次的茫然，在这样的巨变之中，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她需要的是呵护，是温暖，就是像扎入皮肉的一根刺，被狠狠地拔出来之后，需要休养，需要治愈。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到这一点，但是深谙于此的林风当即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之所以没有杀我，是你心慈手软，是因为你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事到如今，你对我的恨，对我的怨，都是理所应当，所有的发泄，也都是天经地义。”
“我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弥补你这些年受到的伤害，我想我应该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现在就能够成全你！”
话到这里，冷清秋缓缓抬头，眼中茫然消失了几分，带上了些许的疑惑，“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高傲和端庄都消失不再，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经历了重大磨难的小女孩，可怜，但也可爱。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出现在她的身上的，总之林风就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自己不应该最清楚吗？”
“我……”冷清秋微微抬头，想要反驳，但是却又无从开口。
趁着这个时间里，林风将插在胸膛上的剑拔了出来，许是为了让冷清秋心里好受一些，他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而是任由鲜血渗出。
反正流一点血也没有什么，伤势并不严重，根本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顺带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轻声道：“走吧，和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剑荡山，我住的地方。”
“你要做什么？”
“别担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在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和你之间，也不用像主仆一样，你大可以把我当做是一个普通人，不用低眉顺眼，不用强颜欢笑，就像是现在一样。就算是平时，你也不会以这样的姿态示人吧？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你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是啊！如此丑态，全被你看了干净，还介意什么？”无奈的笑笑，眼中的悲伤逐渐散去，冰冷浮现在了冷清秋的脸上，“不是说要走吗？那就带路吧！”
或许是真的撤下了些许提防，虽然她的神情有些冰冷，但是也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温度。
林风迟疑了一下，痛苦的脸上多出一抹苦涩，淡淡的说道：“你这一剑捅得不轻，现在疼痛难忍，实在是……不太方便！”
“不方便？”冷清秋柳眉微蹙，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想怎样？”
“你带着我走！”
此话一出，冷清秋顿时发怒，俏脸生寒，“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想占我便宜？刚刚是怎么说的？早知道我就该一剑捅死你！”
“你误会了，我没让你背我！”
“那你告诉我怎么进去？如果不是和你贴在一起，根本无法进入那里的封印！”
“是谁告诉条件有这么苛刻的？”
“我……”被这么一问，冷清秋陡然愣住。
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这都是她在过去的十年间一点点试探出来的，暗中接近林风，这个主意她打了许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不过，显然她又一次试探错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匆忙道：“你准备好了吧？那我们就走了！”
说话的同时，她玉手轻抚，一个水幕状的空间涟漪就凭空出现在了面前。
“等等！先别急，封印大阵虽然没有你想的那么难进，但是也不会太过容易，这个世间只有我能够控制魔渊的大阵，你想要进去，还得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把手伸出来！”
“你又想做什么？”
“你就不能往好处想吗？”
“但凡你要是多干点人事，我也不会这样！”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在你的手上画一个符文，从今往后，你就能够自由出入魔渊的封印了。”
“就这么简单？”
“简单，但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需要的可是我的精血，每流出一滴，都会伤及我的身体。”
“既然如此，那你还把它送给我干什么？”
“因为……值得！”
这时，林风看着她，她也看着林风。
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她的心似乎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