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只要下午没课，成灰就会去西站的那家店卖衣服，果然如韩琳所说，处理品并不好卖，他去了三次，总共才卖出三十多件。不过有事情可做，生活倒不象以前那么无聊。
星期五是方尽的生日，按之前的计划，先在宿舍聚餐然后去春风舞厅。班上只有极少数男生没参加，女生全都到了，再加上几个老乡，差不多有四十来人。吹过蜡烛，唱过生日歌，大家喝着白酒、啤酒、葡萄酒以及各种饮料，尽情地谈着，笑着，闹着，直到七点半才一起去春风舞厅。
方尽是主人，忙得团团转，朱雨也四处张罗，直到舞曲响起，两人才松了口气。
今天成灰心情复杂，不想说话，也不想去跳舞。他和肖楚钟靠墙坐着，望着方尽忙碌的身影，想到自己的“失恋”，胸口隐隐作疼。
“成灰，你看阿林。”肖楚钟忽然碰了碰成灰。
成灰向柳林看去，原来他正和张芙跳舞，两人都面带微笑，似乎谈得很投机。
成灰正要说话，方尽和朱雨走了过来。
“你们俩怎么不去跳舞？”方尽问道。
成灰笑笑，没有回答。肖楚钟道：“方尽，你就别管我们了，去招呼其他人吧。”
朱雨笑道：“其他人都在跳舞了，就剩你们两个还没招呼到。”
肖楚钟看看方尽，又看看成灰，站起来道：“朱雨，我请你跳一曲。”
谁知朱雨却道：“我发过誓不再跳舞的。”
方尽见遭了拒绝的肖楚钟有点尴尬，笑道：“她本来就不会跳舞。要不我请你跳一曲吧。”
肖楚钟原想让成灰和方尽跳，现在又不可能拒绝方尽，只得和方尽向舞池走去。方尽突然发现张月正一个人默默坐在一个角落，忙对肖楚钟道：“对不起，请先等一会儿。”说完向张月走去。
方尽拉着张月走回来，对成灰笑道：“成灰，交给你一个任务，教张月跳舞。”
“我真的不会跳，学也学不会的。”张月急得直摇头。
“好学得很。今天你肯定能学会。”方尽给张月鼓气。
成灰笑了笑，站起来道：“我接受任务。”
方尽推了推张月，和肖楚钟走了。张月无奈，只得随成灰进入舞池。朱雨一个人呆呆坐着，倒感觉很是无趣。
两个小时之后，方尽已经感到很累，今天她是主人，自然有很多人请她跳舞，这两个小时她都没停过。现在好不容易没人请她了，见成灰和张月正面对面坐在边上的火车座上，就向他们走去。
“学得怎么样了？这位老师还称职吗？”方尽挨着张月坐下，笑着问。
“差不多学会了。”张月说着，感激地望了成灰一眼。此时，在张月的心里，方尽和成灰是世上最好的人，每当她被大家遗忘，总是方尽第一个过来陪伴她，她苦闷的时候，总是方尽第一个过来安慰她、开导她。多年来，从没有哪个男生会接近她，可成灰，这个全班乃至全校公认的最帅男生，却耐心地教她跳舞，整整陪了她两个小时，没有显示一点不耐烦。
“他俩是世上最好的人，怎么不是一对呢？”张月这样想着，突然想起自己该走开，让他俩单独在一起，忙站起来道：“我出去一会儿。”走出了舞厅。
张月走了，成灰独自面对方尽，感到很不安，不知说什么好。
“你的衣服卖出去多少了？”方尽柔声问。
“上街三次，卖了三十多件。”成灰道。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于剑红突然走过来，一下跌坐在方尽身边问：“你们两个亲亲热热的，在谈什么呢？”她今天喝了不少酒，此时还是面带酡红，醉态可掬。
方尽感到自己脸一热，捶了于剑红一拳，嗔道：“阿红，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喝醉。”于剑红笑了起来，笑罢，伏在方尽肩上。
“阿红，你是不是真的醉了？回去休息吧。”方尽摇了摇于剑红。
这时刘东走过来问：“她怎么了？”
方尽笑笑道：“大概是喝得太多，刚才又不停跳舞，太累了。”
于剑红抬起头来，看着刘东，笑了起来。“是东东啊？你是不是请我跳舞？走吧，我们走了让他俩谈心。”说着起身挽着刘东的手走了，脚步凌乱，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经于剑红一闹，成灰更加尴尬。方尽见成灰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心想：“他究竟怎么了？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不对我说？”虽然她和成灰并没有正式谈恋爱，但是在所有女生看来，成灰就是她的男朋友，这似乎是天经地义。“我主动跟他说了吧。”这样想着，方尽又觉得脸开始发热。
这时江海波领着金梦走过来道：“方尽，我们要走了。我还要送她回学校。”
“好的。我就不留了。”方尽站起来，又对金梦道：“以后常来玩。”
江海波刚走，朱雨走过来“哼”了一声道：“江海波真花心，不知道那女孩怎么看得上他。”
正说着，柳林和张芙一起走了过来。
“成灰，你要不要回去？”柳林问道。
成灰正要站起，朱雨看了看柳林和张芙，笑着瞪了成灰一眼道：“你傻呀？”用目光暗示他柳林和张芙在一起。
成灰明白了朱雨的意思，笑了笑，对柳林道：“你先回去吧，我等等楚钟。”
张芙对方尽说了一声，和柳林并肩走了出去。
柳林和张芙刚走，陈卫东走过来道：“方尽，我也要走了。”
“再玩一会儿吧。”方尽道。
“不了！我……走了。再次祝你生日快乐。”陈卫东说着，回头慢慢走出舞厅，神情落寞。
方尽早已注意到陈卫东一直独自坐在墙角，但她没有过去招呼他。她怕再次引起成灰的误会，上次成灰对她的误会，朱雨已经告诉她。
陈卫东走后，朱雨也借故走开了。方尽又坐下来，看了成灰一眼，心里继续着刚才的想法。“我爱他，他也爱我，这其实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我主动跟他说，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成灰，等舞会结束再走好吗？我有事要告诉你。”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竟出奇地平静。
“嗯。”成灰表面也很平静，心里却象打翻了五味瓶。他已经猜到方尽会对他说什么。
方尽又去招呼客人去了，成灰独自坐着，设想着方尽如何说出那句话，自己如何回答她，该如何拒绝她又不至于伤害到她。想到不得不拒绝自己的初恋，不得不拒绝自己深爱的人，成灰心里苦不堪言，他想哭，却没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