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忍辱负重育孤子 苦学文武去寻父

第七回忍辱负重育孤子苦学文武去寻父

回前词《诉衷情》

情人无奈离别伤,换剑送君郎。纵然今生难见,不悔一时畅扬。思往事,观今日,堪荒唐。抚育亲子,长成寻父,何忧断肠!

话说王栩自出生后,跟随其母独自过活,随着年龄增长,知道了无父之耻,听到流言蜚语,说他私生野种等话语,深受辱蔑之痛,因此沉闷寡言。其母王秀英察觉后,知道无法解释清楚,难于疏通其自闭动因,也是心下作难,无好法可施。时常想起从前年幼时的冲动,从而造成了如今的窘境,真如昨日一般,但她却怀坚毅之念,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回想起那美妙时刻,是其人生感受的最美好姻缘,虽为偷情,却也心甘,无怨无悔,恒念始终。却因一念情缘惬意,敢作敢当,风流片刻,如愿以偿,却结出了生子之果,竟有了亲儿之乐,因而亦骄喜。甘心忍受失家苦度之困,却不愿与家中人来往,好似是嫁出的女孩,或是被赶出的败类,将草寮算作夫家一般,还是砥砺前行。

王秀英能自我满足,是缘于如此结果,竟远高于她的设想,使她能自立抚养亲儿,独自撑起了家业,让人看到她坚强性格,并未给王家人丢脸,也没让人看笑话,这就足于自慰。她想起那日后,很顺利的让父亲帮办,给子系觅了柄更好的宝剑,理由是想要学师的佩剑,皆因自己使着顺手,有意与之交换为好。当时王父也没多想,心说这还不是件易事!正好借机笼络子系,更好为王家出力,便去邺城内,精心选买了一柄好剑,自然价格不菲,并不心疼多出钱,只要女儿和子系武师高兴,什么也肯舍得。谁知其中却藏着玄机,却是从未料到,也是其大富之家的豪爽使然。待数日后,子系突然请辞告假,说是有人捎信来,家中老父病重,得急着赶回家去,否则将难见最后一面。

王父听后却难挽留,只得准其回家探亲,并给足了优裕的路资,还备了份厚礼,嘱咐处置好家事后,还回到王家做事,定给更好待遇,子系爽快答应下来。待到离开时日,当秀英同家人送别子系时,两人并未换回宝剑,也就热情送别了事,并无明显异常举动,家中所有人也不曾察觉什么,却是两人永别无期。等子系走后,秀英虽觉空落许多,每日好似少了什么,但也能照常练武读写,说是等学师回来,家人也就不大理会。可那子系武师,却一去便没了风信,大家还以为其家中老父患病,事多缠身,难于返回,总是盼着子系早些回来。谁知两个月后,却出了秀英怀孕之丑事,方才想到那子系武师,恐是一去不回头了。这些事家人中都怀猜测,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柄,所以谁也不敢瞎说,生怕被王父惩罚,以致事竟至此后情。

每当王秀英想起这些,心中念起对子系所说之语,知道自己今后度日,会倍加艰难。若是死不出嫁,家人定会不饶,却会惹父母生气着急,日子岂能好过!就是出家入道,也是青灯苦熬,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可结果却实出意外,竟然一触之交,便怀上了身孕,心说今后不管生下男女孩童,也是自己的一个守伴。这要比那孤身度日,要好上不止百倍千倍,可能也是天意该着,神明作美,使她盼望有日,怎能不让她感到欣慰呢?所以她非但不感耻辱,反而意志坚强,从容面对当时困境,对走过的艰辛道路,也就无怨无悔。

王秀英独自抚养王诩,其性格泼辣,身体强壮,也是其平日喜欢练剑,竟然还结合子系所教,创出了一套独特剑法,便特意起名为“鬼谷剑术”。她时常帮本村乡民家干些农活,以获得些粮米食物,她与王诩所穿粗麻布衣服,也是拜乡民所赠,绝不要娘家一针一线,也是个倔强脾性。王母也是想念女儿,便只能是找借口到村道上看望,秀英看到后,只是给母亲磕个头,便掉头进入草寮,不愿再与母亲见面说话,也是遵守诺言不违。其实,自从她生养王诩,村人看到大人孩子,均是与其它人无异,时候一长,也就不大相信那巫师的鬼话了,逐渐对秀英生子之情,也并不另眼相待了。但是,那些孩子的嘴里,却挡不住会说出些,羞辱难堪的话来,这些对小王诩还是有些伤害。

面对王诩一天天长大,王秀英不时地教他认字读写,竟然也是聪慧无比,可能是如今所说的,为遗传基因的缘由吧!竟比平日一道玩耍的村孩,却要聪明许多。待王诩长到十二三岁时,其母便教他练习剑术,说是长大会有用处,最不济还可防身,却不会因此吃大亏。王诩却也愿意学武,也是因为常有较大孩子,在一块玩时故意欺负他,等他练会些剑术后,身体更加强壮有力,便不再受他人欺辱了。不过王诩还是有些自卑感,总是不愿多说话,也不愿与他人交流,好似矮人一等,这也是因家中没有父亲,母亲再要强撑挺,也还是个不完整的家庭,自然难于和完美家中相比。王秀英也是无奈,只得安慰小王诩道,等其长得再大一些,能够仗剑独闯天下时,便让他去寻找他的父亲,只是不许与他人说知。以此来激励王诩学文习武,倒也收到一些效果,让王诩心中怀了无限希望。

这正是:单亲之家欠圆满,孩提受气实可怜。谁人晓得内中苦?吞咽泪水度难艰。脾性扭曲暗失意,孤独乖辟常气短。若欲胸立成才志,自闭缺憾何能挽?

说话王诩已长到十六七岁,已渐身体成型,虽然力气还不太够,却能帮着母亲做些农活,大家都说秀英有了好帮手,自然得到了更多尊重。王诩学文渐深,以为自己名子叫“诩”字,似疑表露吹嘘之意,便对母亲说改为“栩”字为佳,意具含有根深叶茂之蕴,方显盛旺寓意,王秀英欣然赞同,即改叫“王栩”,音同从前无两。此后母子同心,辛勤劳作,也便积攒下了些余钱,日子过得比前时要好多了,除了将草寮整修一番,又将饭棚炊间重新盖过,倒像个家的样子了,从而解除了后顾之忧。这日晚间吃过饭后,王秀英将儿子王栩叫到跟前,便细声说道:“看咱这家过的,是比原来强了不少,可要给你娶个媳妇成个家,还是不太能够哇!原来娘答应你的事,如今已可去做了,不知你如何打算呀?”王栩一听,便知道娘所说何事,因其早就做好打算,准备到外面去闯荡一番,也好甩开他这鬼谷之子的阴影,省得人们背后当笑料议论。

虽然平日王栩从不提起,也是怕娘离开自己伤心,所以只能等待娘发话时,才可表示自己的态度和想法,还要看是如何去找爹,又是何等缘由内情,其实他都不甚明白,只好耐心等待。如今亲娘果真说出此话,看是说了算数,并非心怀不愿勉强行事,心中也就落了实。于是他说道:“一切都听娘的,看是如何才能找到爹呢?就是找到了,他能否认我呀?”看是说的还有些担心,因他也曾听到过风言风语,知道娘的一些暗情,确实懵懂难明,因秀英从不与他,提起同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为鬼谷之子。王栩虽然不相信,自己是鬼胎投世,却也难猜出真情,期盼亲娘或有一日,能将实情说出,使他真相大白,才算如了心愿。如今将要解开谜底,倒使他显些局促不安,不知能否接受真情现实,心说还是不知为好哇!王秀英也是不知该如何,对儿子解释这十多年前的往事,虽是心中时常回忆想起,却也历历在目,真还感同身受。可毕竟是难于启齿之事,只得拐弯抹角的道出原委因由。

只见王秀英对亲儿王栩说道:“平日说你是鬼谷投胎,娘才生下了你,其实那都是骗人的瞎编话,谁见过鬼投胎呦?娘也是自有难处,不得不如此说法,否则便有被人毁掉的危险。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你说个糊涂话,其实我也不知你爹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只知道他是东边齐国人,说是名叫子系,其实我判断是假名。因他是躲难之人,哪会用真名实姓?所以说了也很难找到,这你明白吗?”王栩一听此话,顿显些发蒙,心说若都是假的,当如何去找呢?于是点了下头,看娘还能透露什么出来,再据情作出自己的判断。

王栩这样想着,只能静待娘的续说。只见王秀英好似想了一会,便说道:“为娘自有难言之因,可也一直想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敢肯定对错,也只得跟你说实话了。其实你爹是个落魄的将军,因情获罪,不得已逃到咱这地方避难,便到了我家做事,也是混口饭吃罢了。可他却是个文武全才之人,不仅武艺超群,而且还识文断字,所以你姥爷便请他来做武师,后来又教孩子们识字读写。那时娘也很喜此项,想学些女孩不愿的本事,要与男孩比试一番,也是心中不服气,想是男孩所能会的,女孩一样行,会比他们更胜一筹。所以便吵着要念书识字,那时家人管不了我,也是从小娇惯,大人只得遂我自愿,这样便成了你爹的学生。”王秀英说着还显些得意,竟然喜颜自露,并不避羞。

王栩认真听着并不作声,只见秀英继续说道:“在跟着你爹学文练武期间,我看出你爹熟读兵书,还能悟出深妙,善写自己见解,是个非同一般的奇人,其它人难与之相比。我就想,人生难得遇到象他这等人,且其虽然如今落魄躲难,保不得何日发迹,便可做出一番大事来,只是福运未至而已!要与这样人能够亲近,那也是一生修来的福分,所以对他是情深愈重。后来日夜思念,竟自痴情难熬,终于忍耐不住,愿与他相合为妻,他却并不愿意,也真德义高尚,拒绝于我。我只好用过激之法,逼迫说不然便自杀身亡,且握刀相逼,他不愿我死,怕心中怀愧,只好答应我,便悄然相合男女之情。可就只这一回,他便离开王家远走无音了,这也是我事先答应他的请求,不欲做那纠缠无聊之事,使其奔往好前程。”说完秀英尚自叹息。

听到这里,王栩便说道:“看来娘那时年幼无知,别不是中了心魔吧!可却让我成了无父之子,在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也不知您是怎么想哇?还有就是受这非人之苦,什么是个头哇!”显然王栩在埋怨母亲。可王秀英听后,却显些发怒道:“我那时只想如了心愿,也没思想别的事,谁承想就怀上了你,也真是天意该着吧!可我并不后悔。因为有了你,便使我看到了希望!便决心生下你,不管吃多大苦,受多少罪,也要将你抚养成人,实现我的愿望。便编出了鬼谷附体的故事,也好糊弄一时,不至太过难堪,意让家中人也好躲过丢丑难关。可你姥爷竟顺着这谎骗故事,采取以信巫师胡乱之说,狠心将我赶出家门,并断绝往来,不认我这亲女,等于抛弃个鬼物相似,真是可恨至极!”王秀英说到这,眼中不禁表露出,对家父的不满忿怨。其实她是不明就里,哪有父母不爱亲女的?只是碍于家庭名望声誉,只好是在人众前,显示的狠绝些罢了。

这正是:母子掏心诉衷情,毕竟骨肉连血浓。虽是道破根底事,却也怨言表不同。倔女不悔荒唐举,却将不满对亲抨。难怪父母发狠意,只为顾忌家声名。

这些王栩从小也曾感受到,虽然母亲家境困难,可却也从来没有缺吃少穿过,到逢年过节时,总是有人给送来所需,只是王家人不肯出面而已。背后之因不言而喻,家母也不会不知道,只是赌气不去登娘家门,省得传出闲话来。于是便说道:“娘从小是个阔家孩子,自己出来受苦,就从来没有后悔过吗?”王秀英便倔强的说道:“娘出来就是做好准备的,什么苦我也吃得,就是要争一口气,看我离开了娘家,能不能最后活下来?这么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成人,还教会你做人做事的本事,这也是娘的倔强性格使然!怎么?你还敢怨恨娘呀?”王栩忙说绝对不敢。也是怕娘再发怒,或会得到更严厉的训斥,也是从小便怕其母,训斥打骂是常有之事,对他这独子并不娇惯溺爱。

可这时王秀英却一反常态,并未发威怒斥,而是耐心说道:“放你出去当做两件事,一件是找寻你爹的踪迹,他是做大事的不凡之人,必将名声在外,只要寻找姓孙的兵家名将,会编写兵书战策,定是名声不凡,或许便能如愿。我这里有他亲留的一柄宝剑,你可带在身边,一是防身之用,再便是见面相认的信物,他一见便能认出。只是他如今已有五十多岁的年龄,要大娘二十岁靠上,也不知还活在世上否?娘担心的是他若顾忌颜面,会否相认你这亲子,尚不可知!就是不认,或许也不会慢待。因为毕竟是其亲子,血浓于水,也许将你留在身边,教会你干事的本领,也能做个不凡之人,这就要看你的灵性和造化了。”说完看王栩点头,正眼看着她手中,所拿着的那柄宝剑出神。

这也是王栩太熟悉不过的物品,确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古剑,倒是很为合手,剑鞘虽是老旧些,可却为娘的钟爱之物,是从不离身的。心中也早有此意,想要获取到自己手中,如今知道了来历,曾为亲爹所留,倒是个家传的宝贝,巴不得能带在身边。只见王秀英继续说道:“你爹从前长得雄武英俊,武艺高强,如今你也显出他当年风姿,只是还不够雄壮,但他一见便会明白,相认自有可能。待你说出家乡所在,定然会想到娘的,便可如实说出你生养过程,到时便留在他身边尽孝,不必挂念娘的安危。我在这里会安全无虞,毕竟是自己家乡,王家亲人定会暗中相助,生计自不必愁困无着。但汝若今后发迹,可别忘了替娘,报答这些帮助过咱的穷乡亲啊!这是我曾亲口答应过的,誓当兑现,你要替娘完成这个心愿。这是你要做的第二件事,看你能否答应?”说完,即看着王栩等回答。

王栩便说道:“娘的嘱咐儿记住了,找到爹后便给娘捎信,定要回告母亲知晓!但我却不愿回到家来,省得咱的家丑外传,难于在外面做人,我会设法来办。至于发财后帮恩人,那是自然不过,咱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娘早就教导儿子,定会牢记在心。只是我不知有无这等命运,若是不能做到,请娘也不要怪罪于我,可否?”秀英即生气道:“儿呀!不要气馁,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相信你父是人中之龙,我也非寻常女流,我们的后代,也必为不凡之人,上天自会眷顾的!听娘话,只要学到本事,就不愁出人头地!若是寻不到亲父,也要混出个名堂,让那些耻笑我们的人知道,鬼谷之子,绝非凡辈!也好为娘争这口气。若无此志,就不必再来见娘亲了。”话说的也是决绝。

王栩听后,即跪地说道:“儿定会记住娘的话,若不混出个人样,绝不回家见母亲,我定说到做到。”秀英连忙让站起,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说道:“出门在外闯荡不易,应穷家富路,这是咱俩的全部积蓄,可用作路费,不必为娘挂心,我自有谋生之道。”王栩便道:“盘缠无须娘亲筹划,儿早想好一计,自有人给送来,定要给娘个惊喜!不信可等数日,我再辞行不迟。”秀英实有不信的摇头说道:“哪有这等好事?咱们当要长志气,切不可到王家登门索要,那会给娘脸上抹黑的,让人轻看了咱娘俩,你记住了吗?”王栩便即应是。随后秀英将宝剑,十分郑重交给王栩,看是也有些情深不舍,王栩跪地珍重接过,欣喜万分。

到了翌日,王栩便找到村内的几个,平日要好玩伴哥们,故意顿显怀忿的说道:“我如今已长大成人,便想要外出学艺,以增长才干,等闯荡出些名堂后,定要回来报仇,非灭了那仇家不可!你们尽可告知乡邻,若那仇家识相,可资助些盘费,还可饶恕些个,否则后果自负,可别怪我日后手下无情!”他的这些好友们听后,却也心领神会,果然去散布其怒言忿语,故意让它人知晓,也好传到王家人耳中,这样一来,顿时村人皆知。等到了第二日早上,果然见门下放了一包钱款,还真是数目不少,足够充作路资,真是飞来之财,王栩母子顿时喜悦非常,但却心中暗自有数。

这正是:游子离乡去寻父,

走上学艺成才路。

亲母揭秘猜测情,

却也难明坠云雾。

佩剑信物为身证,

盘缠丰歉何所顾!

少小非凡怀奇谋,

自有妙招筹钱物。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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