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远之语，钟玄摇头：“那就要看阎九山是什么目的了。”
张远下意识问道：“什么目的？”
钟玄随手一剑将刘力的脑袋割下，道：“阎九山，他怕我吗？”
“不怕！”
“他怕的是我妻子云天妃，是青冥宗！”
“而现在，我妻子就在天门关。不止如此，玄阳宗的阳顶天也在。”
“一位是青冥宗的天之骄女，一位是玄阳宗的天之骄子，再加上天门关，这个投名状，足以让血月狼王动心。”
张远、向云听得皆是冷汗直冒。
“尽快撤！”
“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
钟玄收剑，转身出了帐篷。
张远与向云相视一眼，随即抽刀，将刘遣的脑袋一刀斩落。
钟玄的确承诺不杀刘遣，但却没有承诺张远、向云两人不杀他。
……
出了帐篷，很快，钟玄三人来到一片空地上。
一群或老或幼的狼蛮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俘虏。
不过，钟玄此刻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另一边。
那是人族。
上百男的，一个个骨瘦如柴。
还有更多的女人，穿着尚好，甚至很多还搂着一个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张远在钟玄耳边低声解释道：“这些都是奴隶，有些是从我们大周劫掠过来的。”
“但这些人里面应该很少。”
钟玄有些疑惑。
张远道：“天门山脉绵延上千里，便是以大周之力，也无法完全看住。故而走私猖獗，其中就有人口贩卖。”
“特别是灾年的时候。”
“并且，贩卖的多是女子。”
“而妖蛮，往往将他们作为生育工具。”
“但是，妖蛮和人结合生下的混血，不一定都能够成为妖蛮。”
“经过修炼之后，如果不能成为妖蛮。那么女子将作为生育工具，而男丁，则会被贬为奴隶。”
“他们的下场，你刚才也看到了。”
钟玄看着那些迷茫、惊恐，没有一点欢喜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些人，恐怕没有一个是大周人。
或许，他们祖上是大周人。
怎么办？
钟玄皱眉，问道：“过去如何处置？”
张远沉默，其他人也纷纷沉默。
过去的确也曾经有覆灭一个妖蛮部族的，也救出过一些人族。
但那是大规模作战，大胜之时。
而现在，他们身在妖蛮的地盘。
即便想救，也有心无力。
更何况，刚才他们杀的，可能就有这些人的丈夫，父亲。
带他们走，值得信任吗？
要知道，接下来他们可是要逃命的。
张远等人没有说话，但钟玄并不傻，随即就明白过来。
他不是圣人，更不会为了救这些人而牺牲跟着自己来这里拼杀的袍泽。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
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声，钟玄道：“告诉他们，如果愿意离开的，那就带他们离开。”
张远等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随即，便有一名夜不收大喝：“谁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大周？”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
绝大部分人依旧是一片迷茫、麻木和恐惧，哪怕是那些被折磨的骨瘦如柴的奴隶。
没有人回应。
张远等人松口气。
钟玄默然。
正当他要再度下令的时候，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突然走出，“我……我愿意。”
众人愕然。
钟玄当即喝道：“乐玖，带上她们！”
“是！”
乐玖立即策马而出。
他是第一批跟着钟玄的夜不收。
“剩下的怎么办？”
张远低声问道。
钟玄眸光一扫，眸子古井无波：“杀，纵火！”
张远等人听了皆是心头一颤。
这一刻，他们对钟玄的认知再度刷新。
换了他们，恐怕明知道这么做是对的，可最终也会下不去手。
“我给了他们选择。”
“现在放过他们，就等于给大周增加敌人。”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此事，吾不为也！”
钟玄说罢策马而去。
张远望着钟玄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道：“此等果决心性，便是没有云天妃扶持，他日也必成大器！”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诸位，依令而行吧！”
感叹了一句之后，张远眸光一冷，森森杀意倾泻而出。
……
举头望月，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钟玄不禁握紧了拳头。
但很快他便松开。
“有多大能力，做多少事。”
“如今我没有那么大能力，否则便可强行将他们带回大周，那他们自然是大周人。”
“而现在，他们选择了成为妖蛮，那就是敌人！”
钟玄心中自语。
在他身后，火光冲天。
张远等人骑着战马滚滚而来。
该搜刮的已经搜刮了，好在有须弥袋，倒并不增加负担。
“直接回天门关，不要恋战。”
钟玄嘱咐。
张远点头，随即问道：“你呢？”
“我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随后就到。”
钟玄道。
“那我们在山外接应你。”
张远道。
钟玄摇头，低声道：“我们三人，必须有一人回去，如果都回不去，那就把消息传回去。”
张远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手一扬，带着大军呼啸而去。
过了片刻，钟玄也出了一线天，尾随在大军后方。
果然，未过多久，便有狼骑出现。
很显然，附近的其他狼蛮部落出动援兵了。
不过，眼下只是探子，大部队恐怕去了纳罕部老巢。
“还有一点时间！”
钟玄反身杀了回去，将零星的探子一个个干掉，然后便看到漫山遍野的狼骑朝着自己蜂拥而来。
追兵来了！
钟玄深吸口气，一手持矛，一手持剑迎了上去。
山林地形，反而更为适合他应战。
在这里，这些狼蛮同样无法聚成军阵。
狼啸马嘶，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追电在山林之中快速穿梭，钟玄左右开弓，或以蛇矛，或用云霄剑，将一个个狼蛮斩杀。
先是铸体境，接着是真元境。
连斩了三位真元境之后，钟玄突然感觉到危险，下意识扭头，同时真元激活身上穿着的灵兵，一层玄黄气罩浮现体表。
而便是此刻，一支被青光笼罩的箭矢呼啸而至，嗤的一声，将钟玄体表的护体气罩破开，又擦破他皮肤上犹如龙鳞一般的内罡。
鲜血飞溅，钟玄左侧脸颊上多了一道血痕。
心中一惊，转头看去，一个高大狼蛮再度张弓向他射箭。
“这是开脉境！”
看着爆射而来的箭矢，钟玄连忙挥剑，以云霄剑将射来的箭矢劈成两半。
然而，便是仗着地兵之犀利，箭矢上的可怕力道还是让钟玄右手一阵酥麻。
“难怪敢带人来此，还斩了扶罗，原来是仗着一口地兵。”
射箭的狼蛮见自己两箭接连落空，心惊之余，看着钟玄手中的云霄剑不禁目光火热。
一口地兵！
他开脉境，手上却也只有一件下品灵兵，一件中品灵兵。
这次要发大财了！
“钟玄，记住了，杀你者，逐云部浪翻云！”
话音落下，浪翻云胯下的战狼便朝着钟玄飞奔而出，气势汹汹扑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