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灵仙双叹

话说柳易和易天机准备离开南玄,前往大土,可却在出发前遭受了一个极大的打击——他们的银票被人偷了。

说是偷,又不像是偷,更像是拿。

因为偷盗之人留下了姓名——灵仙双叹。

这便有点太过明目张胆了。

灵仙双叹,应该是两个人,但具体是何人,柳易并不知晓。

为此,他还去找无际涯,然而无际涯也并不知晓灵仙双叹到底是何许人。

连无际涯都不知道的人,那应该是江湖新秀。

得知惊世盟被盗,无际涯命人紧急检查藏书楼南玄阁,生怕南玄教的绝世武功秘籍亦被染指。

好在什么都没丢失。

这灵仙双叹漂洋过海来南玄偷东西,偷的却不是南玄教的武功秘籍,而是在大多数地方都能偷到的银票,是不是有点舍长取短、舍大求小了!

有一种可能,跟惊世盟的比武,南玄教三战皆负,加上南玄教“天下第一”的名声不过是江湖传言,所以,盗贼根本就看不上南玄教的武功秘籍。

难道,灵仙双叹真就单纯只为偷走惊世盟的钱财?

柳易百思不得其解。

兴许只有找到灵仙双叹,方能问出个究竟。

按理说,盗贼一旦得手,肯定是跑得越远越好。

所以,灵仙双叹定是已经离开了南玄。

而一旦他们人不在南玄,到了大土,那可就是人海茫茫了——上哪找去!

不管了,反正他柳易也正要前往大土,何不前去碰碰运气,万一真能碰到灵仙双叹呢?

只是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就这么没了,论谁,心里肯定都不好受。

好在柳易自信,就算不能从灵仙双叹身上把钱拿回来——大概率肯定是拿不回来——他也有本事把钱再挣回来,甚至还能挣得更多。

他想起来时庄子跟他说过的“无己”,忍不住笑起来。心想,他现在连钱都那么在乎,还能不在乎自己?

况且,无际涯费尽心思,也是让他柳易找回自己,如今可算找回来了,他还要把自己丢掉不成吗?

一天早晨,柳易被鼎沸人声吵醒。

他走出洞穴,断魂山下人头攒动。

柳易一看,不正是那些买了英雄卡亏得掉裤衩的南玄众人吗?

天呐!他们到底来干嘛!来向他索钱还是索命?

索钱,钱都已经丢了,看来只有烂命一条,看他们要不要了。

柳易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可表面上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各位父老乡亲,所谓愿赌服输,尔等今日堵在这断魂山下,却为何故?”

有人带头说到:“还钱!”

果然,柳易心想,他们果真是来要钱的,这帮南玄人真是他娘的孙子,太不够意思了啊!这分明是周公瑾打黄公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怎么事情到南玄人这,就没道理可讲了?

试想,几亿年前,前地球时代的人都这样,那还得了?炒股票赔钱了去找券商赔钱!炒房亏了去找房地产公司赔钱!世界杯赌球输了去找国际足联赔钱!……那不等世界末日到来,恐怕地球老早毁灭了几十遍!

可眼下,柳易不可能跟这帮南玄人这般解释,他们怎么可能听得懂!跟他们开个辩论赛,舌战群儒?那似乎也没有任何必要!

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

柳易盘算着,先使出缓兵之计,再找机会逃之夭夭。

众人见柳易不说话,于是便有人说,“什么还钱?是感谢柳公子把钱还给了我等!我等此来,便是为了感谢柳易柳公子!都怪我等一时贪心,总想着发财,才把钱输了。”

有人说到,“钱是我等输的,柳公子把钱给我们,那不叫‘还’,叫‘送’!”

众人咿哩哇啦议论起来,争吵着到底是“还”还是“送”。

柳易总算听明白了,可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那灵仙双叹着实欺人太甚,偷了他惊世盟的钱,居然还把钱散给了买英雄卡的南玄众人!

这笔账早晚得算,必须得算。

见柳易依然不为所动地杵在洞口,众人于是下跪,异口同声说,“感谢柳公子!感谢柳公子啊!”

有一弓腰驼背手住拐杖的老叟说,“我等以后再也不赌博了,感谢柳公子给我们一次如此深刻的教训。”

既然灵仙双叹散给南玄百姓的钱是惊世盟的,那柳易理应收下这个人情。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到:“很高兴大家能够浪子回头!赌博可是万恶之源,所以大家要‘远离赌博陋习,共创文明南玄!’”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有一人却说,“柳公子,我总共输了二百两,可我这到手只有百三十两,其他人都输多少可是回来多少啊!您看,是不是把我的给剩下了?”

柳易内心已经被此人气得暴跳如雷,可外表却依然平静,义正言辞地说:“你拿着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上不用这些钱赡养父母,下不用这些钱抚育儿女,活该你应输得一分不剩。”

那人毫无愧色说到,“我上无父母,亦尚未娶妻,自然膝下亦无儿女!当初可在您在以小博大,我也就只想多挣些钱而已。”

柳易一身正气地反问到:“那如果输的人是我柳易,我若不想把钱赔付给大家,大家会放过我吗?甭说我还把一部分钱回给了你,我若是一分钱也不回给你,也是天经地义。”

那位拄拐的老叟咳了咳嗓子,说:“柳公子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尔等枉自活了大把岁数,还不及柳公子明事理。依我看,柳公子回我等多少钱,都是柳公子的一片心意,都是柳公子的善心。”

此事总算过去,可柳易却像吃了一只苍蝇,心里不是个滋味。

当初钱没被偷走,他一心只想拿着这份本钱到大土去壮大惊世盟,反倒没人来找他理论。

如今钱被偷了,还被那可恶的贼人散给了当时一心想要以小博大发一笔横财的“赌徒”,有些明事理的“赌徒”知道过错后,不管钱多钱少,都是万分感念,可有些“赌徒”却将此看成了敲竹杠的好时机。

柳易心想,人的本性真的不会改变,就算是过了几亿年,人还是和过去的人一样,贪婪,无赖。

这都怪灵仙双叹,搞什么“劫富济贫”?

他柳易可不是什么富豪,顶多也只能算得上南玄这个屁大点地方的暴发户。

那些当时参与赌博的,也不是什么贫苦百姓,他们真若贫苦,哪能拿出钱来参与赌博?

特别是那些以为稳操胜券,不断炒作卡片价格的人,真就该输掉底裤,才能让他们长教训。

无论如何,就算天涯海角,也得找灵仙双叹算这笔账。

启程,出发大土。

自赢了比赛,赢了钱,易天机找到了有钱人的快乐,他在南玄的大小商铺买买买,就跟现在的女人买衣服买包那样,完全不计成本。

不出几日,他便花出去一百两!

惊世盟的钱被盗这事儿,还真没影响到易天机。

他就像正在搬砖的你我,得知老板被偷了几十亿——跟我有啥关系!无非是增加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当然,我等“砖员”还担心老板被偷了这么多钱,会不会没钱发工资,会不会立马宣布公司倒闭。

可易天机才不管这些,他本就觉得柳易挣的乃是不义之财,丢了更好,反正他口袋里的钱,除了花销之外,一分也没少!

柳易跟他说,到了大土,要买什么都能买得到,在南玄买了,一路上还得带着。

可他不听,搞得像他再也不回南玄了,要把以前在南玄想买而没钱买的东西一网打尽!

柳易猜测,这小瘪犊子怕是担心他柳易打他口袋里那几个钢镚的主意,宁愿自个儿多花点,也不要到时好管了柳易。

这下倒好,他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柳易身后,活像柳易花钱雇来的伙计。

柳易嘲讽到:“你背这么多东西,是回娘家吗?”

易天机没好气地说:“不帮忙就算了,何必挖苦我?”

柳易接着打趣说到:“这哪是挖苦!这是来自我内心深处无比强烈的同情!啊!南玄,我轻轻的来,可我却大包小包的走了!任凭沉重的行囊压弯我幼小的身躯,作别南玄的大海!”

“你啊……我呸!”易天机为了掩饰尴尬,故意恶狠狠地说到。接着他反唇相讥到:“我这叫做落袋为安!不像某些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到这事儿,柳易还真是一肚子气。

不过他并不会发脾气,还是因为他自信,他自信他一定会把钱挣回来,而且挣得更多,毕竟他要成为首富,甚至是后地球时代前无古人的首富!

易天机见柳易没答话,接着说:“可说好了,到了大土,别打我剩下的钱的主意,更别想再打我玉佩的主意。回到大土,我要争取扬名四方,这样寻起我的父母来,就方便多了。”

柳易这才意识到,易天机大包小包背着的,可能是为他父母买的东西。这不免让他有些心酸和愧疚,便不再嘲笑易天机。

“放心,你会找到他们的。”

柳易看着易天机,笃定地说到。

南玄的码头上,仅停泊着一艘船。

柳易前些日子便已经跟船家约好,还付了大把银子。

毕竟海上航行风险较大,收费自然不菲。

见到柳易,船家旋即过来扶他上船,又帮易天机卸下大包小包放到船上。

柳易开玩笑说:“船费你得多付一点,你东西多!”

易天机没好气地说:“我一分也不付!这全都得惊世盟出。我这趟去大土,可是代表惊世盟去比武!”

柳易心想,他说得很明确,他这是“因公出差”!

忽然,柳易惊叫到:“船家,我只听说拼车,怎么还有拼船的?”

原来,船上还有两位妙龄女子,从穿着打扮上看,不像南玄人。

俩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一颦一笑之间也几乎像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似的,若不是其中一个姑娘右眼下方多了一粒小小的痣,便根本无从区分。

她们都生的是鹅蛋脸,脸色晶莹,肤色如雪,五官精致,挑不出任何瑕疵,特别是那双卧于浓眉下的大眼睛,仿佛丛林深处的一眼山泉,清澈透明,却又幽远深邃,让人看了不禁流连。俩人的嘴唇饱满唇角上扬,带着几分韵味,却又蕴含几分骄傲的蛮横。

柳易觉得,这种长相,世界选美大赛是选不出来的,也就只有电脑建模能做得出来。

而易天机看到这俩姑娘,早已失魂落魄,但并非被此二人的美貌所折服,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跟女人相处。只见他愣愣站在原处,活像个傻子。

那位脸上没痣的姑娘故作羞怯地跟柳易说到:“我姐妹二人有急事,着急前往大土,可南玄没几人会撑船,找了好些天,就这位船家肯出海。”

“可这船我已经包了。”柳易拍拍行囊,说。

那位脸上有痣的姑娘扑哧一笑,这一笑可谓含苞待放倾国倾城。

她俏皮地问到:“你行囊里可是装着钱财,怕被我俩抢了不成?”

柳易一本正经地说到:“钱财乃身外之物,不用抢,送给你我也无所谓。”

易天机心想,柳易这可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惊世盟的钱刚被盗那几日,他可愁过眉苦过脸。现在看着人家姑娘生得漂亮,就一副有钱公子哥的嘴脸,恶心!

那位脸上没痣的姑娘接着话茬说到:“那既然如此,何不捎带我姐妹二人一程?公子如在意,我俩愿意出一半的船费。”

船家笑呵呵地说:“是啊,公子,您看人家姑娘家家好生可怜!您就多担待担待。”

柳易不悦地说:“不担待行吗?”

没想到这船家很有个性,斩截说到:“行。我把钱退给你。”

柳易气得差点要掉下船去,说:“我可是几日之前就把钱付给了你,你这可是有违约定,得补我两成费用。”

那位脸上有痣的姑娘俏皮地说到:“船家,您就放心吧,补给他的钱算我们的!”

船家一脸欣悦,说:“那得多谢姑娘!”

“你!”柳易欲言又止。

易天机愣愣说到:“我还第一次见到能把师父您给制得服服帖帖的人。”

柳易没好气地轻轻跟他说到:“你还尽在这说风凉话,我看服帖的人是你,你看到人儿貌美,说不定早就想跟她俩同船共渡了吧?”

易天机忽然畏畏缩缩,说:“谁愿意跟她俩同船共渡了?”

柳易又讽刺到:“你不愿跟她俩同船共渡,难不成还想跟人家共枕眠呢?”

易天机没好气地说到:“狗嘴果然吐不出象牙。”

柳易忽然换了个人似的,朗声说到:“我也着急赶路,再说此去短则四五日,长则七八日,方能抵达大土,多些人在船上聊天解乏,亦不失为一件快事儿!”

船家笑呵呵地说到:“那公子的钱?”

“开船吧船家!”柳易爽朗说到。

“得嘞!启航!”船家亦乐着说到。

很快,船驶向大海,驶向柳易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土。

在那里,他也许能找到数亿年前的一些碎片,无论是什么,兴许都能让他得到安慰。

想象一下,你十八岁那年,远渡重洋,到国外深造,随后又留在了国外。八十岁那年,你觉得自己老了,突然想回家乡……

历经重重困难,你终踏上归途,一路上,你渴望看见那座老屋,渴望见到乡邻,渴望见到发小……

然而,当你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你看到的尽是高楼大厦,立交桥上,汽车川流不息,你甚至找不到那座老屋曾经所在的位置,甚至连它背后的那座山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工湖!你想见的所有人,要么杳无音信,要么与世长辞……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它能让一切消失。

如果将时间拉得足够长,比如像柳易经历的数亿年,一切有限的东西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庄子在《逍遥游》中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从能活几十岁甚至上百岁的人看来,那朝菌和蟪蛄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就算是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的冥灵树和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大椿树,在历经数亿年的柳易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宇宙的年龄大约一百多亿年,从宇宙的维度去审视柳易的数亿年,柳易的数亿年又有什么意义?

……

在宇宙深处经历的那数亿年,让柳易感觉到的是虚无——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尽管已来到后地球时代十多年,柳易仍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永无止境的梦中没有醒来,毕竟他如何确定自己此刻不是在梦境之中呢?

脸上无痣的姑娘见柳易长衣飘飘伫立船首,就像在来后地球时代时,来跟柳长风道别的庄子,她清了请嗓音说到:“公子,何不到舱内喝喝酒聊聊天解解闷?”

回头一看,易天机早已跟两人对面坐着,柳易心想,此二人定是将易天机的魂给勾了去。

此时天空中的太阳正烈,柳易也觉不自在,便欣然答应。

“聊天可以,喝酒可不行。”柳易坐下后,说到。

脸上有痣的姑娘相比脸上无痣的姑娘要活泼一些,经一路对话,柳易也得知她是妹妹,往往妹妹是会比姐姐俏皮活泼,她也毫不掩饰她的俏皮,或者说她的刁蛮任性。

她说:“堂堂男子汉,不喝酒喝什么?”

柳易解释到:“我从未喝过酒,只怕喝醉后会误事。”

脸上没痣的姑娘劝说到:“公子,您就先尝尝这酒,能喝您就喝,不能喝您就坐着陪我们聊聊天!方才听易公子所言,您这人可风趣得很!”

柳易心想,这易天机果然就是个孩子,见到女人便没了方寸,他怎么能把堂堂惊世盟盟主的脾性说予陌生人听?分别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易天机这没头脑的家伙才行。

“易公子陪您二位喝便是,留我清醒,省得他喝醉了,万一他轻薄您二位,还得有人管制他不是?”柳易解释到。

易天机插话到:“我可没他说的那么轻浮。”

脸上有痣的姑娘说:“你不喝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醉?你不醉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酒后误事?”

“姑娘说得好!”船家附和道,“要是有人替我撑船,我也喝上几杯!”

“师父,喝一点,没事儿的。”易天机也劝说到。

前地球时代,十八岁那年,他应该会喝酒,他也想喝酒。

可惜,柳易没等到毕业聚会。

眼看这船到大土也要好些天,无聊也是无聊,那就喝一点吧,反正不喝醉便是。

柳易坐下,脸上无痣的姑娘给他的杯子里倒上酒。

一口下肚,柳易觉着这酒不烈且润口,像喝香槟。

接着,一连喝了好几杯,仿佛是要一口气将他十八岁那年没喝上的酒给喝回来。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酒是越喝越有味儿!柳易开始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尽管脸部发烫,但并未觉得自己喝醉,还嚷嚷说“这酒不行,太淡了!”

易天机喝了酒,海天之间,仿佛一切都归他所有,泪眼婆娑又是唱又是笑。

脸上无痣的姑娘接着柳易的话茬说:“是啊,这酒太淡了,要不咱来点烈的!”

柳易此时竟觉得自己是海量,于是高声说到:“来就来!”

他还差点脱口而出,问有没有茅台!好在他话到嘴边,忽然打住了。

脸上有痣的姑娘傲慢地说:“依我看,他俩就只能喝喝甜酒,真要给他俩烈酒,恐怕是会喝醉的。”

易天机嚷嚷到:“醉?不可能的!”

柳易则正儿八经说:“我就要喝点烈酒。”

“那就从了二位,我请二位喝这酒,保证二位一醉方休!”脸上无痣的姑娘说。

一坛酒端了上来,四人也鸟枪换炮,把小杯子换成了大碗。

柳易眯缝着眼睛说:“这才过瘾不是!这才是咱爷们儿喝酒的范儿不是!”说罢,还没跟各位碰杯,柳易便一口把一整碗酒喝了个精光,咣当将碗墩在桌子上,霸气说到,“接着满上!”

脸上无痣的姑娘吃惊地看着柳易,心想,这满满当当一大碗“三日醒”下肚,柳易居然还能说话?

她是不知道,柳易中蛇毒都能起死回生,何况是喝酒而已!

不过,再大的能耐,在“三日醒”面前那都是浆糊,第二碗,第三碗,柳易终究还是倒下了。

当然,易天机像喝毒药似的喝完第一碗,就已经倒下了。

醒来,柳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脑袋像曾被人用斧子劈开过,疼得让他怀疑人生。

易天机呢?柳易四下张望,连他影子也没看到。

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柳易感觉他既陌生又熟悉。

来人静静说到:“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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