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有一些受不了，等出了集市就甩开了傅致远搭在她肩膀上面的手。
“谁是你对象了呀？”
“你啊。”
他说，“只有你。”
“可是我还不是你对象。”
“嗯，是还不是。”
他敷衍地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语气很是自然，“今天中午吃油焖肉、杂烩汤还有肉蛋卷怎么样？”
“可以。”
她又加了一句，“家里的味精和鸡蛋好像要没有了，我们再去买一点。”
“好。”
沈淑芬流着眼泪在医院守护了沈强一晚上。
林大壮昨晚上被柜子砸伤了，就自己揉了红花油，带着一肚子气过去了。
昨晚上的动静他听见了，那些摔砸声音，他就只是当那些小年轻玩得开，但是没想到林沐那个丫头居然敢那么狠毒，直接把沈强的命根子给咬了下来。
”林大壮，都是你的错！”
沈淑芬眼含热泪，在医生疲倦地走出来遗憾地摇头的时候，疯了一样地冲上去打林大壮。
“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非要攀谈上我们家亲事，我的强子现在还会很健康！我哥哥嫂嫂去世得早，他们就只有强子这一个儿子啊！”
“你怎么这么歹毒啊！是你让我们沈家断了后！”
“你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歹毒！是不是你教的是不是？”
沈淑芬不管不顾地去打林大壮，林大壮现在心如死灰，萧条得像是一夜之间就老了10岁，全身都有一种暮色萦绕的死气沉沉感。
“够了！”
林大壮回过神来，在大家的围观中冷冷挥掉了沈淑芬的手。
沈淑芬被一把推到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
他是想清楚了。
沈强，就算现在成为了一个阉人，但是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想当年，家里两个丫头吃的都是米汤糨糊，他为了给沈强吃奶粉，甚至逼着自己前妻去卖血。
前妻后来嫌弃他没本事跑了，把两个拖油瓶留给他一个人，在这一种重任之下，他为了让沈强能吃得有营养，自己都不舍得吃的肉全都给沈家送过去。
可以说，沈强身上穿的用的，基本上全都是他花钱买的。
虽然沈强不是他亲生儿子，但是也的确是他的儿子！
“我家沐沐和强子不是发生了关系吗？”
他和和气气地把惊愕的沈淑芬从地上扶起来。
沈淑芬一直都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之前之所以敢对林大壮打打骂骂，全都只是因为林大壮为了攀亲，从来没有胆量对她摆脸色。
现在眼看林大壮动手了，她立刻就被吓得不敢多说话。
“是，是啊。”
她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有一点小结巴。
她可不仅仅一次见林大壮是怎么打人的。
打林暖林沐那两姐妹的时候，虽然没有往肚子和脊柱打，不会致人死亡和残废，但是他打红眼了，那是经常扯着人家的头发使劲把人的脑袋砸在墙上柱子上。
当时的沈淑芬，觉得那一种砰砰砰的声音还挺有节奏感，配合上少女像垂死挣扎的小兽的哭声，简直就美好如同天籁之声。
只是想到如果自己变成了被林大壮拽着头发的那个局中人，她又害怕到两条腿都在打颤，甚至还觉得尿急。
“淑芬啊。”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淑芬。
这一种审视让沈淑芬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腿软得厉害，她几乎要忍不住拔腿就跑。
这一种眼神，很像是她那个早死的丈夫的眼神。
就是那种，男人打量女人的眼神。
阴骘而算计。
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估摸着她这个人还有什么样子的价值，够不够格能当他老婆。
不行的。
她害怕得要哭出来。
她不想要再被家暴了。
“我家林沐，昨晚上和强子圆房了，没准昨晚上就怀上了强子的孩子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温和地摸着她颤抖的宽厚柔软的后背，感觉到她肌肉的紧绷，甚至还很有耐心地用手揉了几下。
像是想要帮她把僵硬的肌肉放松一样。
“我想了很久，强子以后可能会需要更多的照顾，这些年你们沈家也没有什么经济收入，你和强子的开支全都是我一个人支撑着的。”
“为了你和强子，我干活累死累活，却没有存下什么钱。”
“从前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强子的儿子要是出生了，那钱可就不够用了。”
“不然你看这样，你把沈家那个房子卖掉，带着强子住到我家里来，我和林沐都可以方便照顾强子，你说呢？”
林沐照顾强子？
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恐怖。
想到林沐那个女孩子一整张脸都是血的样子，她就害怕得要死。
“不，不好吧？”
沈淑芬拒绝了，以她不算灵光的大脑，也猜测到了，如果她真的按照林大壮的说法去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但是林大壮，现在就好像是撕掉外头那一层猪皮的狼，那一双浑浊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森然的冷意。
就好像随时都能扑上来把人的脖子撕碎，然后开膛破肚。
“淑芬，你现在已经不年轻了，就算出去做工，也没有人会收你。”
“而且啊，这些年你被我养着，过惯了好日子，我以后不给你钱了，你就要出去捡垃圾，乞讨。你说，你真的受得了那种苦日子吗？”
沈淑芬仅仅只是猜想了一下，就害怕到疯狂摇头，鼻涕和眼泪全都混在一起，糊了一整张脸。
“不要，大壮哥，我求你，不要抛弃我和强子。”
林大壮得意地看着沈淑芬垂下的脊柱。
是啊。
沈淑芬就是他养的。
就算沈淑芬平时张牙舞爪，对他卖弄那点三脚猫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