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榨干一块干海绵。
这就是东野平从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嘴里套话的手感。
这位阴沉社畜和不说话时高深莫测的表象不同，内部怎一个干瘪了得。
没说几句就说到孔暮生只待一年就回国的事。剩下的林雪村很快完成所有课程毕业了，之后咒术界也没有相关声名。
“应该也是回中国了吧。”
伊地知如此推测。
要是没回中国，怎么会有东野平这个学生。
这么想合情合理，只是不符合事实。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东野平的认知里都没有能和这号人对上的。
所以其实已经能下结论了，伊地知先生在情报上近乎没用。纵使如此，东野平还是再确认了一遍，“所以…少年院的特级是有人想除掉虎杖吗？”
惊！
伊地知洁高惊退了几步，他近乎焦虑地绞着手，苍白的脸挂满冷汗。
啊啊啊，东野同学！虽然五条老师有提醒，“小心点哟”“平的话某个意义上很可怕呢”，但真正见识到果然还是——不行啊，要撑不下去了啊啊啊，“收、收到情报的时候，确、确实不知道会演变成特级。”
“啊这样呢。”
“是、是的！”
好尬。
弱气辅助监督落荒而逃后，东野平的冷漠问责者形象撑不住了。
整个人失去了力气，挂在书山中央的沙发上，失魂落魄吐槽自己，欺负老实人好尬，还有明知道对方不知道还抓者拷问的感觉，糟糕透了，筑基修士用威压搞凡人，啊差劲。
东野平最差劲了。
同伴都被杀了，还搞不清楚凶手是谁。
“哈。”
沙发上的颓废少年自嘲。
所以说啊问个什么劲儿，总是嚷嚷着要走，最后还是陷进去了。
呆了有三四秒，东野平爬起来看书。
咸鱼才自怨自艾，学霸一直在学习。
于是，五条悟手插着兜，提着一网袋网球咒骸，晃悠晃悠过来查功课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这所学校大概不会出现的场景。
东野平同时抱着四本书看，书堆上摊开十几本，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点淡灰的十几抹幽影守在那些书旁，听着主人的指示翻页、换书。
特、特大型学习现场！
顺便一说，现在在学习的是所有关于咒术的书籍。
五条悟歪头。
他在“我不该在这里该不打扰地出去”和“看书学不会咒力救救孩子”之间犹豫一秒，还是选择打破这神圣的学习氛围，“哟。”
群书环绕之间，
犹如王者端坐于王座上的东野平抬头，冷漠看向来人。
被各种新知识充满、舍弃了日常思考的少年，有那么半秒和某些脱除人性的古之圣贤同步了，五条悟感觉自己窥见了到一位“新生神明”的辉光。
“这样看来，”
无敌五条如是感叹，“平也很奇怪啊。”
“诶？什么嘛。”
东野平揉了下看书太久干涩的眼睛，“这到底是谁的错啊五条老师！”
我不是说你叫出“式神”辅助学习这点哦。
五条悟布条眼罩下的嘴角扬起一个笑意满满的幅度，“嘛嘛，本来想稍微给平‘一点’压力的。”他似真似假地抱怨，“平脾气太好了，老师我好烦恼啊。”
“…”
东野平表情死。
别问，问就是槽点太多，无从下口。
“看了多少了？”
“两百一十八本。”
所以还是查功课？
东野平整合了一下学到的新知识，“咒力是咒术师从负面情绪中稳定提取的力量，情绪过于平静或者强烈会造成咒力弱小，或者过度发散，所以秘诀是控制负面情绪…”
…咒力提取了之后是使用，基本上有两种。
一种是不加修饰、直接使用咒力，比如说把咒力打出去，用咒力防御这样的。
另一种是加上一定的“运转方式”，这一种又分为后天能学会的咒术，比如说结界类的「黑帐」、誓约类的「咒缚」，和天赋定江山的术式，比如说咒术界御三家，五条、禅院、加茂世代相传的术式。
但两者的范围又不是很泾渭分明，比如说生来就有的「天与咒缚」，就综合了两者的特点。
啊，也就是说…
东野平在心里追加私人评价，我的视障老师、傲娇同学、单马尾前辈都是咒n代，而咒专里这样的人只多不少。也不是说坏吧——
世家传承也很重要。
但不是说咒术师缺人吗，世家密度那么大不要紧？
而且怎么看…向虎杖下手目前最可能是保守势力啊喂，三选一还是全中？
“唔唔…”
五条悟注视着自己这个过分聪明好学的学生。
东野平说到御三家时的蹙眉他看在眼里，少年还没有到藏起心事的年岁，想什么很好猜，他不准备却准备解惑，比起这个，现在有更“在眼前”的问题，“所以——”
“平会提取咒力了吗？”
五条悟欢快地张开五指，“总的来说，平先对着老师打一拳好了，对着手哦。”
暴力教学？又？
东野平糟心地起身，而且为什么要强调对着手啊，我是会对着脸的那种人吗？
一拳。
被稳稳接住，四散的乱流让两人衣物鼓起，四周书籍落地。
五条悟感觉了一下，“很清新啊，这就是‘灵力’吗？”
清新？
东野平收手，喂喂，符修也是修。
你刚刚吃了筑基修士能打穿一米水泥墙的一拳啊喂。
“果然啊。”
五条悟放下手，“平用不出咒力。”
不是动力源的问题。
就算是讲究“明心见性、表里澄净”的修士，筑基期也会有负面情绪，只是不会和凡人一样轻易产生，又一下上头，所以转职咒术师也具有优势。真正的问题在于…
真是霸道啊。
眼罩之下，湛蓝如海天的「六眼」注视着东野平，少年表情郁闷，严肃地盯着自己拳头好像在说“打脸的话你能不能发挥好”，灵络丰盈的躯壳之中，腹部安睡着一团青色流光，浓淡皆宜，如同盛夏山林郁郁葱葱的热烈，又有雨后天青云破的温和，表层缓缓回转月光石光泽，犹若天河星子灿烂，又如月虹深邃神秘。
真漂亮。
五条悟少见地认真，“打脸的话，老师就把平的夏季校服改成短裙哦。”
“老师你太客气了。”
东野平假装一点也不遗憾地放下拳头，“所以，老师能解决‘这个’吗？”
他的身体，或者说身体里的“东西”，拒绝在浊气在他的丹田里存在。
对此，五条悟的建议是:“没有耶。”
没有什么好办法，或者说，目前没有。
不同体系修习咒术的人他就只接触两个。
一个叫孔暮生，冷冰冰的，只想获得稳定控制负面情绪的方法，讨厌腐朽的人际关系，并不认真修习咒力，目的明确，不加修饰，没毕业就走了，一个叫林雪村，是个意外投缘的家伙，毕业后不知所踪，前段时间忽然联系他，塞给他一个天才学生。
如果他没记错，那东西…是叫「先天体」吧。
雪村当年怎么定义来着？
不及追思，昔日同窗的声音混在三年的青春里一起出现了，“姑且算一种天与咒缚吧。这么说悟就好理解了吧。”
众所周知。
天与咒缚，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