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纵马兜风

“叶氏山庄内,居然有盗贼摸进咱们的房间了?没一点安全感!”经过这件事一折腾,凌雪雁非要与陆离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陆离不过去,她就到陆离的木板床上来。

陆离的木板床,当然没有她的床舒服,陆离无奈,只好过去与她同床而睡。这种情况,他多年前在神月谷就已经习惯了的,没什么不适应,睡得很坦然,心底无私天地宽。

第二天,天气阴沉。凌雪雁在家里闷得慌,要出庄骑马兜风。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不仅庄主叶正拦着,连下面的庄丁都拦着。

“万一二夫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万一摔着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

陆离直为凌雪雁报不平,人家一身武艺的,哪那么容易摔着?你们担的哪门子心?

昨天晚上的事,让陆离更觉得叶煦配不上凌雪雁了。不过配不配得上,与他陆离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他不会去管这样的闲事。但出去骑马遛弯儿这样的小事,能争取的还是要帮她争取,一旦形成习惯了,很难更改,他在任期间,要尽量帮她争取到一些她喜欢的习惯并保留下来。等他最后跟真正的叶煦做交接时,是要把他对凌雪雁所做的承诺告诉叶煦的,叶煦不想穿帮就要沿袭下去。

“不用你们担待,我负责保护她!你们也不要跟着了,免得你们担责任。”陆离对那些下人们说道。

那些下人们巴不得不去,跟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不管事先怎么说的,他们这些下人都要受罚。

二公子发话了,叶正也不好再拦着。

凌雪雁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这匹马是她嫁过来时做为嫁妆带过来的。据说是从小骑到大,最听她的话。

陆离骑的是一匹青葱马。

马与人一样,也有争强好胜之心,遇到对手就想拼个脚力。陆离跨下的青葱马也很神骏,出了庄门,就想追上前面凌雪雁的枣红马,但凌雪雁的枣红马更神骏,跑出去老远,一直都没能追上,总是差着一点儿距离。

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里,见到一头小鹿,凌雪雁摘弓搭箭,陆离则滑下马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嘣”的一声,凌雪雁一箭向小鹿射去,陆离的树枝也出了手,在箭就要射到小鹿时,陆离的飞枝也到了,恰好撞开了凌雪雁箭。小鹿受惊逃跑了。

凌雪雁看向陆离,陆离忙解释道:“这头小鹿太小了,没多少肉。”

“我又没想吃肉,只是这几天在庄里太闷了。——我就觉得,一旦出嫁,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陆离听她说得凄然,也有些过意不去。

“还好遇到了你!”凌雪雁话锋一转说道。

陆离暗想: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刚才那头小鹿原地不动,像死物一般,射着也没意思……”陆离叉开话题。

“那就射飞鸟,你去前面把林子里的鸟赶起来!”

“那些鸟又没得罪你!”陆离不愿意去赶鸟。

“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鸟飞得太慢了!我扔树枝,你射,如何?”

“你是说,你扔树枝的速度比飞鸟还快?”

“快不快先不说,你能射到,算你本事!”

“这有何难,你扔!”

陆离捡起一段枯枝,手指一弹,枯枝激射而出,冲向天空……

凌雪雁一箭射了个空。

她心中暗惊:怎么回事?太快了!快如闪电,从来没有射过这么快的东西。不!是我的心不够快,眼不够厉!

但她天生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儿:快如闪电是吧!只要我的心能够跟上,哪怕眼跟不上,手感跟着心感走,也有机会射中。

“再来!”凌雪雁不甘心地喝道。

陆离也暗自后悔:应该让她射到才对啊!不然她又不高兴了。于是再扔时,故意放慢了速度,但也比飞鸟的速度快多了。

用心捕捉,手感跟上,出箭!嘭——

果然第二次凌雪雁射到了。陆离又换着角度,换着花样,树枝旋转着,翻着个儿,飞向天空……嘭——嘭——嘭——嘭——凌雪雁箭无虚发……

连射几箭之后,凌雪雁就射烦了,说没意思。

陆离暗道:哄女人可真麻烦,她们的兴趣维持的时间也太短了。

实际上不是没意思,是这种射法,或者说这种玩法,太耗心神了。

凌雪雁还要去射飞鸟,还是射飞鸟轻松啊!

陆离说,你还是射我吧,射中了我算你本事。

凌雪雁一惊:“射中了你就不是本事不本事的问题了,而是你受伤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比试剑法!”

陆离说,“不比!我又不会用剑。”

“不非得用剑,你用什么都行。说起来,咱们夫妻还没切磋过武艺呢!”

“那也不比,万一我比输了,多丢人!”

“放心!为妻我还是略懂些妇道的,在你快要输了的关键时候儿,我会让着你的。”

陆离说道:“我只是随便谦虚一下而已,用你让!你还真当为夫我是块儿豆腐?你等会输了别哭鼻子就行。”

凌雪雁一看夫君来劲儿了,也不示弱,“哭鼻子?我自从记事起就没哭过鼻子,看我怎么吃你豆腐!”

“好!”陆离从地上捡起一根较长的枯枝,掰掉小叉枝,权当作剑。

凌雪雁笑着下了马,“你找也找个结实一点儿的树枝,你这根都枯了,很容易断的。”

“你能把它打断,也算你本事。”

“一口鲜(先)!”凌雪雁一剑就攻了过来。陆离用树枝把她的剑引向一边……二人枝来剑往战在一处。

没想到凌雪雁还是个剑道奇才,陆离一想:总算相识一场,她人又不坏,不指点一二,说不过去……

“你这一剑,转得再快一些,对!就像画圆一样……”

“你这一剑,不能太快,要注意我的后续变化……”

“这一剑,注意角度,再向下斜一点会更刁钻……”

……

陆离边打边耐心讲解……

凌雪雁则越打内心越惊骇:听说叶家的修行、武功,尤其是剑术远不如我们凌家,所以这门婚事,是叶家高攀了我们凌家。但现在看来,叶家的武功,起码剑术远在我凌家之上。就说眼前的叶煦,剑术不知高出我几倍……

“不打了!”凌雪雁突然停了下来,她说停就停,因为一直都是她进攻,陆离防守。

“怎么了?”

“你骗人,你还说你不会用剑。”

“我是不会用剑,你看我用的是树枝。”

“一味的我进攻,你防守,没意思!”

“好吧!刚才是指点你进攻,现在开始指点你防守。”

“真正的比斗是攻防结合呀!哪有你这样的?”

“其实,攻与防本没有严格的区别,刚才,我的每一招防守都可以转化为进攻。不对!我也没有招。”

凌雪雁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论,剑招里是有攻招和防招的,也有的招可攻可守,但那不是主流,如果像陆离说的那样,每一招都即是攻招又是防招,那就不可思议了。

陆离也想通了,既然要指点她,那就好好指点,放开了指点,不要有顾忌,心底无私天地宽。于是,再交手时,树枝在她的头上、肩上、大腿上、后背上不时地轻敲快打,甚至是胸部、臀部等敏感部位也不例外。

凌雪雁倒是没什么反感和不适,因为对面是她的丈夫。反而觉得:这样打,我的剑术才能进步啊!谁说亲密的人之间不能互相传艺?我丈夫不就把我教得很好吗?

凌雪雁心思简单,不愿意思考复杂的事,但她认准的事,会认真、专注、执着地去做。也是因为她具有这个优点,才成为凌家极少数几个悟到了藏剑术的弟子之一。现在,她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剑法之道里,忘记了其它的一切,她的剑术突飞猛进……

两个时辰之后,凌雪雁已经气喘吁吁了。两个人停下来休息。在这样高速、高强度地运转身体和剑术的情况下,亏得她是修道之人,气脉悠长,才能坚持这么久。

陆离倒是没什么感觉,“凌姑娘,你很有天赋!”他由心地赞道。

凌雪雁心中刚想暗喜一下,突然又觉得不对,“怎么还叫我凌姑娘?”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但每次都被别的事叉过去。

陆离尴尬了一下,是啊,得换个称呼。

“爱妻,你天赋很好!不久以后,能成为剑道宗师。”

凌雪雁笑了,不是因为能成为剑道宗师而笑,而是“爱妻”这个称呼,她很满意。

好新颖的一个词啊!亏他想的出,但是,为什么不叫我“雪雁”呢?

陆离倒是没多想,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最后做交接时,把这个称呼告诉真正的叶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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