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天水宗主

天水宗宗门所在地,风光秀丽、山水宜人。一道山泉水,仿佛从天而降,在山石林木间跳跃奔腾、辗转迂回而下。

在天水宗的后洞,仅住着两个人,两位长老级别的人物。他俩十几年前就已达到了结丹后期境界,但却始终无法再提升一步跨入到元婴境界。从筑基到结丹,是顺理成章的事;但从结丹到元婴,却是一个大的飞跃。二人认为,金丹如同鸡蛋,而元婴如同小鸡,从结丹到元婴的过程就应该像从鸡蛋里孵出小鸡一般,然而,许多年过去了,这个金丹却半点孵化的迹象都没有。所以,这些年,二人深入简出,一心参悟道法,很少过问世事。除了两年前被宗主派出去执行了一个小任务。

二人正在盘膝打坐,忽然接到前洞的示警。二人同时睁开了眼睛,这种示警已经数十年未发生过了。二人起身向洞外走去,依然保持着长老的风度。因为他俩并不相信前洞真的有什么危险发生。毕竟有师兄在那里坐镇呢。

二人刚走出洞口,就遇到一位相貌极为英俊的年轻人。二人以为是宗门里新招收的弟子,问道:“前洞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年轻人没有回答他们,而是拱手一揖说道:“晚辈陆离,拜见飞流、飞瀑两位前辈。”

“我在问你前洞发生了什么事?”飞流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刚来的就是不懂事,答非所问。

飞瀑却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陆离?——难道是……

“前洞并无事,而是晚辈找两位前辈有事。”

“是你发的示警?”

“也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也可以这么说’,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说清楚点儿就是:久闻两位前辈武功盖世,晚辈特来领教一二。”

“什么?”飞流侧头看了看飞瀑说道,“我没有听错吧!”

没等飞瀑说什么,陆离说道:“两位前辈耳聪目明,没有听错。”

……

上善真人从一大早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心绪不宁。逸儿带着数名俗家弟子已经去了一个月了,还没回来,也该结束了吧!

等到了日上三竿,一股血腥的气息开始在慈恩洞里弥漫。他喊来了一名值班弟子,让那名弟子去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可是去查看的弟子一去不回返。他心中郁闷,难道这点儿事还要自己亲自去查看?

宽阔的洞内,察觉不到弟子们该有的气息,显得空荡荡的,他感到了不妙,立刻向后洞的两位师弟发出了警报。两位师弟是结丹后期的修士,比自己整整高出了一个大境界。有两位师弟在,没有应付不了的事。

他坐回到宗主的宝座之上,垂下了眼帘,静等着两位师弟的到来。

这时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您就是天水宗宗主上善真人吧!”

上善真人抬起了眼皮,一位青春美丽的黑衣少女映入眼帘。他有些疑惑:她是如何来到自己面前的?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轻功吗?看来只有等两位师弟来了才能妥善解决。所以,他坐着没有动,又垂下了眼帘。

“晚辈苏炎这厢有理了!”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胸前一凉,紧接着便有痛楚传来。

他睁开眼睛,低下头一看,见自己的胸前横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正在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地向外喷吐着血水。

他心中愤怒:臭丫头无理,我这正闭着眼呢就对我下手!

“何派之人,受何人指使,敢行刺本宗主?”

“小女子无门无派,受自己指使,来击杀你这个纵徒行凶的幕后主谋。”

“纵徒行凶?逸儿,你把逸儿怎样了?”

“还逸儿,叫得这么亲切。放心,他没事,就是恶贯满盈,修成正果了。”

“你杀了他?”

“说‘杀’,不太确切;应该说‘折磨’,折磨致死。况且,咱们都是习武之人,打打杀杀的有辱斯文。”

“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没回来?”

“都被我点了穴道,推下悬崖了。也算是临死之前体会一下自由落体的快感。”

“算你狠!”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冲了过来,身体两侧荡起两道红色的血线……

苏炎早有防备,身形一闪已经离开了原地。“唰”,上善真人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口。“唰唰唰唰”,苏炎的身子如鬼魅般地从他身侧一次次地掠过,他的身上就多了一道道的血口……

他已多年不曾与人交手,手中没有兵器还是很不适应;他这才想起:追随了自己多年的“天水剑”早已赠送给了自己的徒儿陈光逸。同时,他也在纳闷,警报发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两位师弟怎么还没赶过来?

“你们把我的徒儿逼到了绝地,现在又把老夫逼到了绝地。”他绝望地怒喝道。

“我们逼你的徒儿?”果然如上善真人所料,苏炎停了下来。

“不错,我徒儿只是无奈反击。”

“你徒儿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清楚,但‘寒天索’与‘仙人醉’,是你提供给他的吧。”

“寒天索,确实是我借给他的;仙人醉,也是我拿出宝物让他到百酿谷兑换了三坛。”

“什么?你竟把本宗之宝‘寒天索’借给了一名俗家弟子?”

“你是拿什么宝物换了三坛‘仙人醉’给他?”

上善真人一听,终于安下心来,他拖延了这么久,终于把两位师弟等到了。

来的两个人正是天水宗的飞流、飞瀑两位长老,他们一进来就听到宗主上善真人的话,两人不禁一人问了一句。

“他只是一名俗家弟子,就是长得俊、嘴巴甜、逢年过节给你送礼,值得你这么娇惯他吗?”飞流继续问道。

“长得俊、嘴巴甜、逢年过节给我送礼,这还不值得我娇惯吗?”上善真人反问道。

“两年前,你让我们二人调查一个人的住处,并把那人的住所信息广告天下,也是为了那个俗家弟子吧?”飞瀑也问道。

“两位师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啊!”上善真人急了。

“也好,咱们宗内的事情回头再说!”飞流长老说完,拨出了飞流剑;飞瀑长老也拨出了飞瀑剑,两人成犄角之势对着苏炎。

苏炎以一对二,毫不示弱,率先发起了进攻。她身形围绕着飞流、飞瀑两位长老,如鬼魅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快速旋转、翻腾,手中长短刃一攻一守、交错纵横,一触即离、一击必走。

她自从经历了第一次脱胎换骨之后,排出了体内大量的污垢、业力、杂质、异物,身体变得更加纯净、轻盈,身体内外也变得更加强韧、坚固。所以能更高速地旋转飞腾,更持久地纵跃奔跑,超越了正常人的极限,也不会出现血管破裂、肌腱拉伤等现象。

一开始还能听见叮叮当当的兵器相撞的声音,后来,声音渐渐稀少,两位长老的身上逐渐显现出一道道血痕。两位长老的身体不同于常人的身体,苏炎还无法做到一招就砍掉两位长老身上的某一部位,但划开一道道血口还能做到。

旁边的上善真人又纳闷了,为什么要用武学方法跟她打啊?你们俩是金丹后期修士,直接用法术干掉她啊!

而两位长老心中也是叫苦不迟。他俩何尝不想用法术呢?可是,丹田中的金丹被那个叫做陆离的小辈给毁掉了啊,用不出法术。

看来两位师弟是老糊涂了,必需提醒他俩。于是,上善真人吼道:“两位师弟,别手下留情了,直接用法术。”

“原来飞流、飞瀑两位前辈是会法术的。”在上善真人的身旁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

这都什么呀?怎么总是以这种突然的方式出现在我身边?现在的年轻人轻功都这么好吗?上善真人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身旁的陆离。

陆离没有看向他,而是目光盯着场上交手的三人。飞流、飞瀑两位长老基本上是站在原地不动,一直是苏炎围绕着二人,倏来倏去、时隐时现、似偷袭、似突袭地攻击着二人。洞内很宽阔,又有很多石柱,很容易藏身;但苏炎藏身不是为了藏身,而是为了不停地变换攻击方位和角度;她虽是以一敌二,飞流、飞瀑两位长老仍然有些应接不暇。

两位长老不禁暗暗心惊:即使自己金丹没有被破坏,也不可能像这个小丫头这样,做到如此连续、快速、持久的攻击。

“你就是陆离?”上善真人见陆离不理他,主动问道。

“嗯!您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吧!”陆离说道。

“不,我没料到你能活到今日。这一切开始于大约四年前吧!当时,我徒儿向你的师父索要‘铁砂掌’的练法,你师父不但不给,还出手教训我徒儿,我徒儿一时失手杀了你师父,后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你竟追着他不放,他无法,只好带着家眷搬到天水宗内来住……”

“这就是你徒儿对你说的?然后你就无条件地信了?”

“我当然信,我徒儿又不会骗我。要骗,也是你们这些人骗我。”

“那你就为你不做任何调查就妄信他人的不负责任的做事态度承担后果吧!”

“我就不明白了,区区‘铁砂掌’,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法,你师父为什么还藏着掖着?当时痛痛快快地给我徒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罪魁祸首就是你师父!”

听吧!天下事就是这样,全凭一张嘴,谁说谁有理!

陆离懒得跟他说了,即使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也不会同情师父,责怪自己的徒弟的。

但飞流、飞瀑两位长老却听出了陆离的话外之音。“陆离,能否跟我们讲一下当时的真实情况。”飞瀑说道。

陆离想:既然有人愿意听,那就不妨讲讲。

“真实的情况是:”陆离用手指了一下上善真人说道,“大约四年前,他的徒儿陈光逸用偷袭的方式打倒我师父,并施以酷刑,逼迫我师父说出铁砂掌的练法。我师父也是个气节高傲之人,如果陈光逸他好言相求,我师父或可给他,但他以这种刑逼的方式,我师父当然宁死不屈。所以陈光逸杀死了我师父。然后,陈光逸又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我,我侥幸逃脱……”

藏在暗处的白冰寒暗道:你不是侥幸逃脱,是我救了你好吧!

“后来我再遇到陈光逸,想杀他为我师父报仇,但是碰到我的旧识庄姑娘,庄姑娘跪下为他求情,所以我放了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找过他。但是一个月前,陈光逸利用武道大会,设下阴谋想置我于死地,我又大难不死,这才痛下杀手,并来此为自己讨回公道。”

“讨什么公道?”上善真人愤愤地问道。

“提供‘寒天索’和‘仙人醉’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吧!”

上善真人心下奇怪:应该是欧阳禅在幕前,逸儿一直在幕后吧!他是怎么查到这的?难道是欧阳禅那只老狐狸出卖了逸儿?如果今天能够侥幸不死,定不会饶了欧阳禅那只老狐狸。

飞流边舞剑防守边说道:“师兄,这都是你做的孽。”

飞瀑也边防守边说道:“师兄,这就是你娇惯徒弟的下场。”

陆离抬手立于身前,说道:“炎儿,先停下吧!”他觉得飞流与飞瀑两位长老与上善真人不太一样。

苏炎的身形在不远处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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