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日久生情

周掌柜讪讪地说道:“那个……陆边儿,翠云她……她……所以我……我……”

“周掌柜,你向来能说会道,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

陆离很无奈,他顺道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看望周掌柜和庄翠云,他只是来看看不二子的,如果周掌柜真不给不二子工钱,那他就要为不二子主持公道,虽然不二子要工钱也没什么用。

但此时周掌柜却缠住陆离,明显有话要对陆离说,但又偏偏欲言又止,似乎有点儿难于启齿。

“那啥,我知道翠云配不上你,所以我……我就寻思着……”

这时,恰巧庄翠云推门进来,看到陆离平静地说了句,“你来了。”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陆离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庄翠云的小腹微微隆起。

庄翠云见他看了自己的小腹,脸上不禁一红,周掌柜表情也有些尴尬,陆离瞬间明白了周掌柜想说的内容,他笑呵呵地说道:“周掌柜、周夫人,恭喜!恭喜!”

这件事在情理之中,但仔细一想又有些不可思议。

周掌柜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有点儿手足无措,庄翠云也微微一笑低下了头。但她马上反应过来,“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沏茶。”说完,到后面去了。

庄翠云能再次怀孕,说明苏炎那一剑还是很有分寸的。

尴尬的事情一过,周掌柜马上恢复了常态。

“我听你的,趁着兵荒马乱,以便宜的价格把左右两边的铺子也盘下来了,右边的开了粮店,左边的开了布匹店。我自己依然是打理药店,粮店交给了不二子,布匹店则是交给了翠云在管。”

“嗯,很好!”陆离不太关心这些事,“不二子干得怎么样?”

“好啊!不是一般的好!干起活来一个顶十个,而且能干不能吃,吃饭比翠云吃的都少,而且还不用付工钱。你哪找来的这么好的人啊?唉!你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再给我弄几个来呗!”

能干活很正常,做为一名武林高手,一个顶十个估计都是周掌柜估算少了,只是大材小用了。吃饭吃的少的原因陆离也清楚,那是因为不二子中气十足,不需要通过摄取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相反,饭量越大的人反而内里越虚,需要从外界来补充大量的能量。

“不二子是独一无二的,天下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本来陆离要替不二子讨要工钱的,结果周掌柜直接说不二子不用付工钱。

“工钱还是要给的。”

“怎么,不是你找来的人吗?怎么还让我给工钱?”周掌柜一脸疑惑。

“是我找来的人,但是在你这儿干活,就得由你给工钱!”

“不是,给他工钱他都不知道怎么花……”

“那也得给呀!”

“这钱放在我这儿,我能让钱生钱!放在他手里头,浪费呀!”

“……”

两人正计较着,庄翠云拎着茶壶进来了,听见了他俩的谈话内容,插言道:“别听他胡说,不二子的工钱我都给他攒起来了,等攒的差不多了,我就去给他说上一房媳妇。”

周掌柜一听,一脸肉疼,“都说了不用给工钱!”

庄翠云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你的钱我也给你存着呢!已经有三千多两银子了。你什么时候拿走?要不这次拿走?”

周掌柜急得直跺脚,就不应该让女人来持家理财!

三千两白银,这个赚钱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对于陆离来说却远远不够。看来指望周掌柜来帮他赚一坛仙人醉的钱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了。

陆离想了想,“我拿五百两吧!剩下的先放在你这儿。”

庄翠云说道:“好,你跟我去取吧!”她知道陆离力大无穷,五百两也只不过三十多斤,对于陆离来说,不在话下。

周掌柜在后面说道:“陆边儿你不用拿走吧!放在我这儿,我可以让钱生钱……”

……

在隔壁粮店,陆离见到了不二子。不二子对于陆离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两人寒暄了几句,正要到后面去叙话,外面来了几位披盔带甲的士兵。陆离便让不二子先去接待客人。

不二子忙一副笑脸地迎了上去,“军爷,里边儿请!军爷到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没想到不二子还是块做生意的料。陆离没再管他,在庄翠云的陪同下在粮店里闲转起来。粮店很大,存了很多粮食。自从杨广死后,天下更乱,能在这种情况下收集到这么多粮食,说明不二子还是很有办事能力的。

最前面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迈着方步向里走,不二子在旁边笑脸相陪,小头目都没正眼看他。

“军爷在哪位大人旗下当差啊?”不二子随口问道。

“嗯?大胆!你想刺探军情?”

“没有!没有!”不二子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军爷,小的有嘴无心,只是随口一问。”

“咚”地一声,小头目将一包黄金用力按在桌子上,“你这店里有多少粮食,我全包了!”

“那可不行!”不二子收起笑容,“本店可不这样卖粮!”

“什么?”

“如果都卖给你了,那其他人来买粮,买不到怎么办?”

不二子的回答,让陆离很意外,他和庄翠云都忍不住看向这边。

“怎么办?我管你怎么办!你卖谁不是卖,我又不少给你钱!”

“不行!其他人买不到粮,会饿肚子的,甚至会饿死。我不能全卖给你,顶多卖给你一半!”

“我话没说清楚吗?我要的是全部!”小头目怒了。

“不卖!我一粒也不卖!”刚才还笑脸相陪的不二子,此刻也怒了。

“给你脸了是吧!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跟爷爷我做对……”小头目说着抬手拔出佩刀,可刚拔出一半,佩刀又退回到了刀鞘中。

噫!小头目心下奇怪,再次拔刀,同样,刀拔出一半时,又退回到了刀鞘中。邪门了!但这次小头目特意观察了,他看见不二子的手臂似乎动了一下。

陆离看清楚了,在小头目刀拔出一半的时候,不二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刀把手的顶端按了一下,把刀给按了回去。

小头目不明所以,心里憋屈,回头看向身后的几名士兵:“你们都是吃闲饭的?没看见我都拔刀子吗?还不过来帮忙?”

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是心中叫苦,不是不想帮忙,是身体动不了。

“这里有女人在场,拔刀子怕是不合适吧!”不二子语气恢复了平静。

女人,当然指的是庄翠云。小头目看到了里面的庄翠云,还有陆离。俊男美女,虽然罕见,但他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有军务在身,不能做多想,不然随便找个借口全部抓走,男的充军,女的充军妓。

隔壁的周掌柜听到争吵声,忙跑过来打圆场,“不要吵!不要吵!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

他走到小头目近旁,“军爷,要买粮是吧!买多少,跟我说,我是……”

“你闭嘴!”不二子指着周掌柜的鼻子喝道,“这个粮店我说了算!”

周掌柜被不二子喝得一楞,目瞪口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我的店吧!我才是这个店的店主!

小头目见店伙计模样的不二子把店掌柜模样的周掌柜喝得哑口无言,不敢反驳,自知是碰到了硬茬,自己带来的随从属下又不给力,只好收起黄金包裹转身离去。那些士兵自以为身体无法动弹,但一想着转身离去,身体又能动了,于是纷纷跟在小头目后面离去。

陆离哈哈一笑,“没想到不二子做生意还有一套!”

“有一套?”周掌柜愁苦着脸说道:“你没看到吗?刚才可是砸了一桩大生意。”他看了看三人的表情,“好吧!你们都不在意是吧!就我在意!”

“呈一时的口舌之快容易,但问题是接下来,那些刚才离去的士兵如果不肯善罢甘休,带着大队人马杀回来怎么办?”周掌柜带着一丝恐慌说道。

陆离笑笑说道:“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考验不二子应对能力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如何守护店铺,以及店铺里的人。

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陆离看向不二子。

“不用!区区小事,我一个人能行!”不二子不以为然:干吗呀!这几个人,又没什么大事,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既然不二子如此自信,陆离也就没多留,一个时辰之后,他便到了太乙山玄真洞。

“这个武林盟主,还是让欧阳禅来做吧!凡尘琐事太多,我忙不过来!欧阳禅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别的,正好让他发挥发挥余热,而且他的啸傲山庄人也多,人多好办事。”

黄源真人看了看陆离,“当初是因为他陷害了你,所以才废了他的武林盟主。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就重新启用他,我没意见,只要他自己愿意。”

“那是我去说,还是您去说。”

“你自己去说好了。只是注意一点,他只知道我是世外高人,地位超然,并不知道我在修炼界的事,你别说漏嘴了。”

陆离不解,“咱们修炼界还有那么秘密吗?”

“修炼界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只是我们修士的修炼最好当做个人秘密。”

陆离有些听不太懂,他也懒得理会。既然黄源真人没意见,那他就去找欧阳禅谈。

“等等!”黄源真人见陆离转身要离去,把他叫住,“你刚才说凡尘琐事太多,你是不是凡事管的太多了,比如你那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什么云……”

陆离怔怔地看着他:这事儿你都知道!

“都嫁人了,都成家了,你也该放手了!”

“还不是第一次嫁了呢!”陆离补充道。“不过说起来,凡人的日子还不错!”他想着周掌柜和庄翠云在一起的情形,有些羡慕。

“还不错?”黄源真人眼神有些异样。“那是受了你的照顾吧!不然,兵荒马乱的,凡人哪有好日子过!而且,他们不自由,很多人一辈子都留在出生地,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这话倒是真的,比如周掌柜,如果不是陆离逼着他去大城市南乡镇开店,他恐怕一辈子都呆在那个丹水小镇里。很多人不是没想过出去走走,而是实际上太难。不说现在兵荒马乱,即使是在太平年代,山高水远,车马劳顿,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离家出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甚至有些人连想都不敢想。

而修士就不同了。比如陆离,今天一天之内,他先去了铸剑山庄,又去了东海,接着去了南乡镇,最后又到了太乙山。往返万里之遥,办了很多事情。这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

想到这,陆离不再羡慕普通人了,还是做一名修士好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能力才能自由,才能无拘无束。不过资质、功法、修行,一样都不能少。不是谁想当修士都能当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修士的存在。

“董言通有消息传回来了。准备大战一场吧!彻底消灭执火教,一了百了!各个修炼门派都要出一、两名高手,你的井府洞天也算是一个修炼门派,也要至少出一名修士参战。”

“那就我来参战吧!她们两个不听话,无组织、无纪律!”陆离叹了一口气。大战,凡人有凡人的战争,修士有修士的战争,都不省心。

陆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大约三百年前,周围诸多外荑入侵,当时中原的武林界和修炼界在干什么?”

“干什么?嗯——武林界在与神月教开战;修炼界在与执火教开战。当时打得不可开交,双方都损失惨重。好在最后我们胜了,所以才有了你们现在安全、安稳的修炼环境。但这也是暂时的,所以我现在想的是:一劳永逸,一了百了,永除后患!

这也是我这次要开战的原因,不要等他们打到家门口了,被动迎战;而是要直接到他们老巢去,将他们彻底铲除干净!”

末了,黄源真人看向陆离,“你会支持我吗?”

“支持,绝对支持!什么时候开战?”

“现在是五月初,一个月之后,也就是六月初,崆峒山栖霞岭集合!记住,六月初六之前必须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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